他就是故意來挑釁的
駱彤早已聽到門外的人是誰,忙不迭的迎上前來,順勢將擋在門口的樓呈帆往邊上扯了扯,示意對方進來。
“師妹,恭喜恢複光明。”
江元漠說得大大方方,一束百合花芬芳四溢的舉到了駱彤的跟前。
駱彤同樣大大方方的接過,笑得明媚而燦爛。
“謝謝江學長。”
一個對前些天的大打出手像失憶了一樣,另一個則配合的像完全沒有記起對方的暴力似地。
唯有樓呈帆,睜著那雙狹長而陰騭的雙眸緊盯江元漠。
如果眼神能化為武器,江元漠身上一定被他戳出好幾個血窟窿來了。
這家夥居然還有臉過來,還裝得沒事人一樣。
也不知道那天是誰把駱彤給實實在在的驚擾到了。
樓呈帆全然忘記,那天的暴行中,他也是其中之一的罪魁禍首,也是讓駱彤不安的最大因素。
“說完了麽?”樓呈帆立在一邊涼涼開口:“說完了就趕緊走。”
他對江元漠失去了曾經偽裝出來的那一份善意和禮貌,甚至連表麵功夫也懶得在駱彤麵前作樣子了。
對方卻很有耐心和他玩太極。
“還沒有。”
江元漠拋出這麽一句回答後,回頭又看向駱彤:“師妹什麽時候出院?我來送送你。”
“不用。”
還未等駱彤回答出一個字,樓呈帆冷冰冰的聲音就響起。拒絕得毫不猶豫,幹脆利落。
江元漠維持著麵上那份溫暖的笑意:“我在問駱彤,沒有在問樓先生吧。”
樓呈帆幾乎是立刻攥緊了拳頭。
這家夥是揍不怕還是專門來挑釁的?
可他到底是忍了一步,他可不想在駱彤恢複視力的第一天就留下一個糟糕的暴力印象。
駱彤也急忙出聲:“謝謝江學長,不過那天就不用你親自前來了,隻是出院而已,何必勞煩您呢?”
江元漠兀的一笑:“師妹以前麻煩過我的事情,還少麽?”
氣氛在這一刻忽然凝結。
江元漠的話語像一根尖銳的毒針紮進了樓呈帆的胸膛,痛意從心髒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一直逃避一直不予理會的那幾年,在對方的三言兩語中就被撥動,以這樣一個措手不及的姿態提了出來。
那幾年,駱彤在國外無依無靠又無助的那幾年,是江元漠在照顧她,是江元漠替他履行了所有為駱彤鞍前馬後的義務。
即使樓呈帆再怎麽忽視,再怎樣費盡苦心的去掩蓋,去彌補,都抹消不了那幾年的陰影和對方投遞的關懷。
“所以,師妹就不用拒絕我了,隻有看見你安然無恙的出院,我的心裏才能徹底放輕鬆呢。”江元漠笑著說。
駱彤已然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一個是她多年的學長,還不是一般的學長,是在她最困頓無助的時候幫她走出困境的人,而另一個,是她心心念念戀眷了多年的男人,她要站在哪一邊說話?
不論朝哪一方說話,都有點裏外不是人的感覺啊!
“江學長,其實你真的不用……”
駱彤試圖挽回一下氣氛,但立馬被樓呈帆冷硬的聲音給截斷。
“好,你來。”
江元漠有些意外,沒想到對方就這樣輕而易舉的答應了,他還以為今天又會惹怒樓呈帆。
沒錯,他就是故意來挑釁的又怎麽樣呢?
他這樣為難樓呈帆,駱彤不也沒有站在對方那一邊嗎?
這是不是說明……其實駱彤對他還是有心的,不希望他感到為難?
江元漠的心底仿佛升起了一股死灰複燃般的希望。
而樓呈帆心裏的嫉妒也在冉冉升起。
他倒要看看,這個江元漠會有多囂張,還有什麽本錢在駱彤麵前拿那份感情作為談資。
他也實在是忍夠了對方時不時出現在駱彤的人生裏。
“既然師妹已經康複,那我就不多打擾了。”
江元漠說出這麽一句話時,駱彤心裏終於鬆了一口氣。
“學長再見!”
駱彤第一次發現,自己下“逐客令”能下得這麽快,說好的友愛溫和的駱學妹呢?簡直有點對不住江元漠學長啊。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她也隻能祈禱他快點離開,對不住也隻能……對不住了啊!
這一下有點糾結了,似乎每一次,隻要江元漠和樓呈帆同時出現,空氣裏就有一股耐人尋味的挑釁氣息。
駱彤知道這種情況是為了誰,可是她真的毫無辦法。
讓她做一個絕情的人,去和江元漠徹底斷絕來往,這個她試圖思考過,但是真的辦不到。
那樣一個在逆境中幫助了自己的朋友,獨一無二的前輩,怎麽可以為了感情說無情就無情?
要知道,江元漠對於她而言,不止是親密朋友這樣的存在,更是她迷惘人生中唯一的一盞指明燈啊。
經過連續兩天的觀察,在確認駱彤的眼睛終於徹底回複,不會再出現什麽意外後,主治醫師和那群遠道而來的眼科專家們才放行出院要求。
一大清早,駱彤終於脫下了幾乎麵對了一個多月的病號服,換上了一套端淑風的米色羊絨大衣。
“彤彤,收拾好了麽?”
婆婆的聲音在單人病房的洗手間外傳來。
“媽,您和爸先回去吧,我這還有一會兒呢。”
駱彤其實有點心虛,因為她此刻正在洗手台邊兒給自己“濃妝淡抹”,李明珠那麽一嗓子,差點讓她把口紅都給塗歪了。
李明珠識趣的應答一聲,就出了去。
她可沒有在兒子和兒媳婦之間做大瓦電燈泡的愛好,正好幫駱彤已經收拾了應該收拾的,早一步回去還能吩咐管家為孩子們準備一頓營養大餐。
至於彤彤……不還有自家兒子代勞照顧麽?
見樓母離開的那麽幹脆,駱彤心裏鬆了一口氣。
她可不想被樓母評價為趕著趟兒臭美的女人。
“這樣如何?”
駱彤將口紅塞進包裏,衝一旁同樣在精心打扮的麥子問道。
麥子目不斜視,依舊手裏的動作:“可以可以,美若天仙。”
駱彤對好友如此敷衍的態度十分不滿意,遂戳了一下麥子的胳膊。
“誒呀——!”
這一動作讓麥子冷不丁戳歪了紅豔豔的唇膏,她回頭狠狠瞪了駱彤一下:“喂,不能因為你有樓呈帆就欺負人啊!”
駱彤抱臂好笑的看著朋友。
“難道不是因為我才康複,所以才讓我有恃無恐的嗎?”
“當然不是!”麥子哼唧幾聲,“就你這麽凶,也就樓大總裁敢讓你得寸進尺了。”
駱彤給好朋友遞上一片紙巾,麥子毫不客氣的接過來擦了擦嘴,繼續咕噥道:“也不知道樓呈帆看上你什麽了,美色?”
這話要是別人來問,駱彤一定會覺得倍受侮辱,絕對當成是挑釁,可換成麥子這種粗神經的話,就知道她完全沒有惡意,隻是純粹吐個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