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無法放開你，不愛也沒關係
第83章：無法放開你，不愛也沒關係
醫生進來檢查過後，秦時延推著簡小單去到了加護病房，葛譯迅腦袋繃著繃帶，嘴巴處還供氧著。
隔著厚重的玻璃，簡小單依然能夠感受到葛譯迅厚重的呼吸聲。
每呼吸一次，簡小單就忍不住心痛一次，多麽希望躺在裏麵的人是她，抓住她的胸口。
她問：“醫生怎麽說？”
秦時延道：“背部被撞擊，內髒出血，已經被吸幹淨，腦後代被重物敲擊，他的腦顱比常人更厚一點，沒有腦內流血，全部流出來了，具體情況要看他能不能挺得過這四十八小時。”
“體溫比常人要高？”簡小單了解躺在病重房的意思是什麽，當初她的爸爸與媽媽都曾經躺在裏麵，然後沒能挺過來，離開了她。
醫院一股陰冷的感覺讓她感覺異常的難受，麵色變得更加蒼白了。
腳步聲在醫院的長廊上異常清晰的回蕩著，簡小單偏頭一看，整個人一怔。
是很久沒有見麵的葛譯迅的父母。
兩年不見，他們身上沒有什麽特別大的改變，再見麵的時候，卻是彼此表現最狼狽的一幕。
葛譯迅的母親手中領著湯水罐。
簡小單卻沒有資格再喚一句叔叔阿姨了。
葛父見到簡小單一手打著點滴，臉上有刮傷，瘦小的身軀包裹在白色的病患服中，更顯得病態了。
“對不起。”簡小單一張口，一發聲，一下子就要崩潰，低頭道：“對不起……對不起……”
“受傷了的話，就回去好好養病，我兒子沒有這麽脆弱，一定會挺過來的。”葛母走到玻璃窗麵前，眼底透出強勢的光芒。
話音一落，簡小單悲傷的眼淚全部僵住，眼淚硬是被逼了下去。
葛父葛母都是知識分子，秦時延再看簡小單低頭落寞的樣子，道：“有什麽吩咐，可以隨時打電話。”
葛母上下看了秦時延與簡小單兩人一眼，點了點頭，道：“麻煩秦先生了。”
時隔多年，寥寥幾乎話，簡小單依然能夠感受到葛母兩年多沒見，說話還是那樣的滴水不漏，也讓人拒絕不了。
簡小單盡管想要繼續留在這裏，葛母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沒有資格……
簡小單沒有資格繼續留在這裏了，更沒有資格守在葛譯迅的身邊。
選擇回到了病房，病房很漂亮。
有一句話說對了。
有時候一個男人可以改變一個女人的生存環境，自羅馬那一次體檢，這是她平生住過最豪華的病房。
病房裏一應俱全，能夠讓簡小單歎為觀止，忍不住讓她感到無比的自嘲。
回到病房後，簡小單像失掉魂魄的人一樣，呆呆的坐在病床上，不再有哭鬧，隻有一種蔓延黑夜的空洞。
秦時延坐在她身邊，靜靜地看著她，看著簡小單沒有開口的打算，道：“你不想要讓我放開你，成全你跟葛譯迅嗎？”
沉默。
足夠久的沉默，讓秦時延誤以為簡小單應當是不會回答的時候，她開口了，“成全？”
多麽淡的一句話，沒有一絲生氣，像沙漠一樣荒涼。
簡小單看著空白白的床單，白的那麽冰冷，房間裏即便暖氣很足，可是她感覺很冷很冷，道：“我跟他永遠都不可能，就算沒有你，一樣會不可能。”
今天過後，就更加肯定了這一點，而她差一點忘記了。
“為什麽？”
簡小單沒有回答原因。
秦時延口袋裏的手機振動了，接起了電話，簡小單本能想起了葛母說有危機的情況的話，會打電話給秦時延，請求幫助。
為了讓簡小單了解情況，秦時延打開了免提鍵，道：“葛譯迅的情況怎麽樣了？”
“他醒來了，謝謝秦先生。”葛父的聲音激動的說。
簡小單空洞的眼睛在聽到這一句話，迅速恢複了生機，然後人有時候很奇怪，無論是傷心還是痛苦都會忍不住落淚。
至少這個好消息，讓簡小單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秦時延內心也鬆了一口氣，道：“你也好好休息，明天再去看看葛譯迅的情況。”
將簡小單按著躺下，道：“小魚兒還念叨著你，吵著要來看你。”
“不要讓他過來，暫時不要。”簡小單驚愕地望著秦時延眸中的溫柔，想要視而不見的閉上了眼睛。
“為什麽？”
“等我的傷再好一點，怕嚇著他了。”
一記溫柔的吻落在她的眉間，秦時延放柔了聲音，道：“小單，無論怎麽樣，我都會救活葛譯迅，也不會放過你。”
今天簡小單出事的那一刻映入他的眼簾之時，心底已經出現了一個聲音。
他已經失去簡鬱色了，不能再失去簡小單了。
……
秦時延等著簡小單疲憊入睡後，才從病房裏走出來，盧助理已經拿來了衣服，交代了楊磊守在醫院。
盧助理在最近定了一個酒店，換洗的衣服都帶來了，是想要讓秦時延好好休息一下，眯一下都是好的。
開車送秦時延的時候，已經是城市的後半夜。
除了路燈，住宿大廈除了個別外，幾乎全部都熄了燈。
秦時延那種不是自己的感覺來的分外強烈，道：“盧助理，我好像變老了。”
“怎麽啦？”
“換做以前，我一定會弄死葛譯迅的。”簡小單抱著葛譯迅躺在血泊之中的場景，在秦時延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當年，簡鬱色的男朋友是顧北陽。
對簡鬱色有興趣後，他就打擊到顧北陽變得毫無自尊，毀掉了顧北陽，從此不敢出現在簡鬱色的麵前。
“老板是成熟了，考慮問題更全麵了。”盧助理也見過秦時延的狠絕手段。
當初秦時延心高氣傲，在商業上，從政投資上，都極具眼光，冷酷無情，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其中愛情，他也是這樣掠奪的，凡事以己為重，利益至上，付出的一切必須得到足夠的回報。
起初一開始簡鬱色這個女人出現的時候是好感，後來知道她快要有未婚夫了，馬上要跟顧北陽訂婚，簡鬱色是抗拒秦時延靠近的。
若是平常的人或許會放棄了，秦時延卻不同，從小時候開始，就熱衷這種將不可能變為可能的遊戲。
感情不是遊戲，一旦陷進去了，最後灼傷的隻有彼此。
如此，簡鬱色與秦時延之間釀成了一出難以治愈的悲劇。
在盧助理看來，簡鬱色的離開給了秦時延最沉重的打擊，也教給了老板一點點，留下了小魚兒，教會秦時延什麽叫責任？
“原來的我很不成熟嗎？”
“不是不成熟，隻是不知道失敗與挫折是什麽滋味，上天總會給人設置一道坎的。”
“那你說的是上帝是公平的？”
“公不公平，對每個人來說，答案都是不一樣。”
“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麽能在我手下幹這麽長的時間了。”秦時延揚起一抹弧度，道：“你是和平主義者，認為上帝是公平的，有才能卻沒有野心。”
“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足。”盧助理承認地笑道。
燈光氤氳了秦時延幽深的眸子，勾唇一笑道：“以後看來，是不需要給盧助理加工資了。”
盧助理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道：“但是，我的老婆是不滿足的。”
秦時延笑出了聲。
……
……
病房裏的加濕器在作業，那一個噩夢再一次光臨她的夢境。
鮮血，四溢。
簡小單驟然睜開了眼睛，心悸的跳動著，外麵的天空灰蒙蒙的，像魚兒翻起了肚皮，一點點微光。
借著微弱的光，能夠看到一抹修長的身影坐在沙發上。
“醒了？”
聲音與夢境裏的男人重疊。
簡小單心眼一跳，那種置身夢境中的感覺仿佛與現實越來越貼近，讓她不由自主的屈膝，將腦袋埋入雙膝之中。
秦時延走過去，打開了燈，看到簡小單渾身打著寒顫，麵色微變，“做惡夢嗎？”
“別過來——”簡小單想要讓自己將噩夢中拯救出來，可是做這個夢的感覺越來越悲傷了。
有時候這個夢境，好像要將她真正的撕裂一般，胸口窒息的難受。
“你哪裏不舒服？”秦時延看簡小單情緒不穩定，開始想要呼叫醫生，卻被簡小單按住他的手，大口喘息了起來，道：“我沒事。”
“你的額頭都是汗。”
“我做噩夢了。”
“害怕葛譯迅會離開？”
不是的，簡小單不想要談論夢中的場景，跟葛譯迅一點關係都沒有，那個男人就好像秦時延。
那麽夢境中的那個女人是不是簡鬱色呢？這段時間忙了過來，她都沒有時間去調查這件事情。
反複不斷的夢，還有她的生活已經被簡鬱色搞得一團亂了，早就剪不斷理還亂了，總覺得自己的夢跟簡鬱色有關。
秦時延給簡小單倒了一杯熱開水，放了兩勺壓縮黑糖，道：“喝一下，暖身子，壓壓驚。葛譯迅會沒事的，我保證。”
誰能真正保證另一個男人沒事呢，簡小單道：“你不是回去了嗎？”
“不放心你，就回來了。”
簡小單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自嘲，道：“雖然這個話題不是我們喜歡的，永遠都橫在了我們中間，我想要知道一個結果。”
“什麽？”秦時延看著簡小單因為病態，白色將她襯托的更加純淨了，絲毫不像昨天晚上拉著小提琴的閃閃發光體。
簡小單抬眸，凝視著秦時延很長一段時間，久得連周遭的一切的聲音都清晰的響在彼此的耳邊，“我，是不是你要找的簡鬱色？”
秦時延同樣望著他，因為站著，所以是用俯視的角度，眼中泛起了些迷離，沒有接話。
簡小單沒有收回目光，淡淡的笑了起來，道：
“我知道你肯定有了醫學結果，如果小魚兒是簡鬱色的兒子的話，我們的基因必然會匹配的。”
“你不是知道答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