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燈下黑（一）

  隻來得及稍作休息，收拾了東西淩曉和鄧茗兒就啟程前往S市的機場。


  S市作為超一線的城市，哪怕是在夜晚時，黑暗也不會籠罩這個城市，燈火輝煌便是如此了。


  然而還有一點需要注意——燈下黑。


  本來就懷著些許忐忑的心情，在市郊逐漸稀疏的燈光下，變得更加不安。


  “師傅，能不能快一點？”淩曉催了一番司機。


  “小姑娘，深更半夜的，我這已經是最快了，就算是再趕，我也不能超速啊。”司機被淩曉催的有些煩，一腳油門下去，但是嘴上還是要提醒的。


  年輕人知不知道開車不能快！


  “師傅，您專心開車吧，那麽晚了還麻煩您真是對不住了，您專心。”鄧茗兒擋住了還想說話的淩曉，十分溫和地說。


  司機一聽，態度也好了些，腳下的油門鬆了些，說：“哎，也不是我不願意趕，現在的交通規則是越來越嚴了，我們這些開出租的有時候也不好做的。”


  “不過，我現在真的是最快速度了。”


  淩曉抿著唇，她知道現在發脾氣不對，但是今天的事實在是鬧心得很，她現在心底還有些不安的感覺在作祟。


  “是是，師傅您開車。”鄧茗兒很客氣。


  司機沉默了幾秒，然後像是有所察覺地說：“小姑娘，看你們這麽趕，不會是惹到了什麽人吧？”


  鄧茗兒微笑：“沒有這回事，我們隻是在趕航班，師傅您多心了。”


  “小姑娘，我在這個城市開車已經有二十年了，對這個城市的每條道都門清得很，像你們這樣的，我每年也有接著十來個。行色匆匆、神情慌張，就像是後麵有人在追著。”司機滄桑的臉上一直淡淡的，眸底還有精光，看起來真的閱人無數。


  “是嗎？師傅，沒想到您還見識那麽廣。”鄧茗兒奉承了一句。


  “見識廣說不上，就是知道量力而為，家裏有老有小的，總不能為了一時意氣賠上了全家老小。”司機聲音醇厚，就像老酒，很耐尋味。


  鄧茗兒唇角微僵，說：“師傅孩子多大了？”


  “我有個女兒，也和你們差不多大。從小就是我一口飯一口屎喂大的，都那麽大個人了，還老是愛黏糊在我身上。”


  “您一定很愛她吧。”鄧茗兒反問道。


  司機理所當然地道：“當然了，這丫頭到現在都沒找到男朋友，找不到好啊，我名正言順地養著她，養她一輩子。”


  “師傅您說笑了，女兒終究還是要嫁出去的。”鄧茗兒笑說。


  “你們這些女生啊，都外向！愛到處跑！還到處惹事！總是以為我這樣的老父親擦屁股賊勤快，就是不知道有時候就算是想‘擦’都擦不了！”司機聽這話，竟然有了些脾氣。


  鄧茗兒：“您還真寵愛您女兒。”


  “誰叫我就這麽一個女兒呢！”


  “我家中也沒有兄妹，我們的爸媽也隻有我們一個女兒，您會明白他們的心情的吧。”鄧茗兒淡如止水的聲音在有些幽暗的車廂裏回響。


  “我有什麽不明白的，可是我有什麽辦法…我也就隻…有這一個女兒啊！”司機的聲音帶上了顫音。


  鄧茗兒歎了下，這是沒辦法了。


  “停車。”在出租車配備的對講機裏，傳出一聲冷冽的話。


  靜謐昏暗的路麵，一輛平淡無奇的出租車像是再也沒有了動力，停在了燈光下的陰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