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來指點自己的未來
“咦,這不是……這不是顧總嗎!”顧宇平的身後忽然響起一道欣喜的聲音。
走過一條巷道,顧宇平從沒想過會被人搭話,循著聲音看去才發現,叫住他的人是個地上的乞丐。
“你是?”顧宇平忽然和氣了起來,自己不認識這個乞丐情有可原,他認識自己也不意外,但是能和他搭上話的乞丐似乎不多。
“顧總,您忘啦?有一年夏天我中暑昏迷,別人都以為我死了,是您送我去的醫院啊?”乞丐笑著,顯得很真誠。
“好像,是有這回事,我付了醫藥費就走了,你怎麽還在這裏乞討啊?”顧宇平不解的問道。
“嗨,不瞞您說啊,我之後也努力過,上進過,但是沒辦法啊,我腦子笨不會看人,被人騙光了錢現在又回來了!”
乞丐歎了口氣又說道,“不過您放心,我雖然這次敗了,但是我總有東山再起的時候,顧總您要是有什麽生意經可得好好教教我啊!”
“哎,不瞞你說啊,我也看不準人咯,這不,我也來要飯了!”顧宇平自嘲道。
“啊?您也?”乞丐先是一怔,隨後從地上的罐子裏拿出了整整五十塊錢遞到了顧宇平的麵前。
“這錢您收下,買點東西吃,我就算餓死,也不想看到救命恩人落得和我一樣的下場!”乞丐拿著錢就往顧宇平手裏塞。
“算了,你留著吧,我還有點錢備用!”顧宇平將乞丐的錢退了回去。
讓他堂堂一個集團的董事長,收下乞丐的錢,開什麽玩笑!
“顧先生,我也是大學畢業,知道受人恩惠定當湧泉相報,您現在落了難,這錢您不收我心裏過不去啊!”乞丐此刻也堅持了下去。
“好吧,我就收下吧,你叫什麽名字啊?”顧宇平一時也拗不過他,將髒兮兮的一遝錢揣進了兜裏。
“我啊?我叫張行文!”乞丐不好意思的回道。
“好名字啊,我告訴你啊,看到對麵那條街沒?想辦法把那邊盤下來,開家蛋糕房,雖然不至於你飛黃騰達,但是下半輩子衣食無憂是肯定的了!”
顧宇平的話一點也不假,這裏的地形他走了一遍,那邊的地段是最好的,而且這裏居住的年輕人較多,一家蛋糕房光是每天賣蛋撻就能賺好多錢。
“謝謝顧先生!”
乞丐聽完顧宇平的話也是跪在地上連連道謝,顧宇平搖了搖頭不再看他,自顧自的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乞丐的未來指點定了,可自己的未來誰來指點呢?
“酒幹倘賣無”,深夜的街頭顧宇平獨自哼著這首上了年紀的歌,手裏提著喝了半瓶的啤酒,嘴裏嚼著火腿腸,這個中秋他是這樣給自己慶祝的。
好久都沒過過這麽寒酸的中秋了,要是換做以前,此刻收到的月餅也夠他吃上半年了,可惜啊,自己再也不是那個在商場上一手遮天的顧總了。
酒越喝越少,路越走越歪,直至最後,顧宇平一頭栽倒在了路邊的馬路牙子上,火腿腸已經吃完了,就還有兩三口。
等著兩三口酒喝完了,他又不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麽了。
飲下最後一口酒,晃了晃空空如也的瓶子,顧宇平決定再去買一瓶啤酒,雙手在馬路台階上一撐,竟沒能站起身來,整個人直挺挺的倒在了馬路上,背朝水泥麵朝天,四仰八叉的躺在馬路上。
秋天的寒風已經有了些入骨,一陣風拂過,讓顧宇平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頭腦漸漸清醒過來,醉意消去,顧宇平見到自己現在這個消頹的樣子,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好久沒有被人嘲笑過了,而那個嘲笑他的人還是他自己,想來又是多麽不幸的一件事。
風好像刀子一般割過顧宇平的臉頰,他躺在地上笑著笑著,笑聲愈加放肆,雲海市每天都有許許多多人從底層進入上層,也有許多自詡的高等人從定點跌落。
顧宇平雖然爬的最高,但是跌落至此,此刻他和那些買醉的瘋漢也沒有任何區別。
躺在地上笑了好一會,顧宇平才緩過勁來,晃晃悠悠的站起身繼續走著,夜還長,路還長,這一晚注定是最難熬的一晚。
也不知走了多久,顧宇平隻覺得渾身無力,前方不遠處有一座公園,他慢慢踱步到兒童滑梯邊,身子依著滑梯的扶手就這樣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