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好像在哪裏見過
顧星寒這才抬起了頭,眼神凜然的好像嗜血的撒旦,“蘇念薇,你這是跟上司說話的態度嗎?”
蘇念薇被顧星寒淩厲的眼神一瞧,給嚇得沒有了原本的氣勢,但她還是堅決的問著顧星寒:“顧總,剛才是我衝動了,我向你道歉,但是你看都不看,就將我的勞動成果退回來,未免有些不妥吧?”
顧星寒看見蘇念薇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但很快又被他斂了下去。
他將蘇念薇放在桌子上的表格拿起來瞧了一眼,邏輯清晰,心思細膩,複雜的數據都被她分析的徹底,真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顧星寒又拿出一份文件扔在了桌子上,“同樣的,二十分鍾後,做一份表格給我!”
蘇念薇眉心緊皺,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她現在算是知道了,顧星寒他這絕對是公報私仇!
她點了點頭,退了出去,站在公司的走廊裏暴跳如雷,她把手心裏的文件緊緊的捏著,就差沒揉碎了,如果可以,她現在真想仰天長嘯,顧星寒,你個混蛋!
然而,不幸的人總是有不幸的遭遇。
蘇念薇本來在走廊裏走的好好的,就被迎麵而來的一個抱著一大疊書行色匆匆的少年撞個了滿懷,她手裏的文件徑直飛了出去,還被那少年踩了一個大大的腳印,她的心都在滴血。那少年在幾個趔趄之後,手中的書也重重的掉落在地上。
那少年也知道是自己的錯誤,低著頭臉色漲紅的向蘇念薇說著:“對不起,對不起!”然後蹲下身,一本本的將地上的書籍撿起。
蘇念薇歎了口氣,將文件撿起,抹掉了上麵的灰塵,揣在懷裏,也幫著那少年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書本。
少年一直低著頭,眼中的表情看不真切,隻是骨節分明的手指在觸及到蘇念薇的手指之後,臉色又漲紅了,一個勁地說著對不起,然後抬起了頭。
眼前的少年眉清目秀,五官細膩,皮膚白晢的像個女生,一頭烏黑的短發很是精神,小巧的薄唇緊抿著,像是生怕她會怪罪他一樣。
蘇念薇不由的笑了起來,眼前這個少年的樣貌總讓她想起那個小男孩,想起年少時那一段青蔥時光,其實她也忘記了,她不過也才二十歲而已,正是朝氣蓬勃的時候,卻總以為自己行走在黑暗裏。
那少年見她笑了,也跟著笑了笑,兩顆小虎牙露了出來,很是純真可愛,這樣陽光的氣息她有多久沒有見到了?已然記不清了,原來時光竟在不知不覺間已悄然遠去!
少年臉上的笑容在片刻後又凝固住了,定定的看了蘇念薇許久,才疑惑的問道:“你……我們在哪裏見過的嗎?”
“小弟弟,你知不知道你的搭訕方式很老套耶!”蘇念薇對那少年翻了個白眼,而後將書本整齊的碼好,放在手心,隻是在看見書名的那一刻,眼神晶亮,“你也喜歡這本《建築空間組合論》?”
那少年點了點頭,將手裏抱著的書都攤開給她看,清一色的都是關於建築的書。
蘇念薇將手裏的那幾本書也遞給了他,而後站起身,星眸明亮,“你是建築係的實習生吧,在這裏好好幹啊!”她優雅的微笑著,繞過那少年向著自己的辦公室走去,年少的夢想,早不知被她遺忘到哪個角落去了,如今再次被喚醒,卻恍如隔世。
那少年一直站在原地,怔怔的瞧著蘇念薇的背影,直至消失在他的視線裏,才喃喃自語著:“明明好像在哪見過的!”
當江景易推開顧星寒辦公室門的時候,顧星寒正慵懶的坐在黑色靠背椅上,手裏拿著一張照片,嘴角微揚,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笑容。
江景易還是頭一次看見顧星寒笑,不禁緊皺起眉心,但很快又舒展開來,他騰出一隻手來敲了敲門,“哥,書我幫你買來了!”
顧星寒將照片壓在文件底下,抬起了頭,臉上的笑容稍縱即逝,又恢複了以往的淡漠,隨手指了指桌麵,“放下吧!”
江景易將手裏的一大摞書整整齊齊的放在桌子上,而後說道:“哥,舅舅叫你回個電話給他!”
顧星寒點了點頭,眼眸微微眯起,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他思慮片刻還是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掏出了手機,撥打了他此生最不願意打的電話。
江景易趁著顧星寒打電話的瞬間,悄悄的走到他的辦公桌前,將壓在文件下麵的照片抽了出來。照片上的女孩,笑靨如花,一雙漆黑的大眼睛靈動有神,烏黑的長發飛揚,小巧的紅唇微微嘟起。
他仔細想了想,這張照片上女孩的模樣跟剛才他在公司走廊不小心撞到的女人的模樣,倒有七八分相似,難道真是她?
他從來都知道顧星寒心裏一直有那麽一個人的存在,甚至為了那個人不惜與自己的父親也就是他的舅舅決裂,執意回國。他小時候曾無意間翻看過顧星寒的手機相冊,裏麵滿滿的都是一個女孩的照片,所以他在見到剛才那個女人的時候,才會覺得有些熟悉,想到這裏,他的心裏隱隱有了一個計劃。
江景易將那張照片又放回原處,整個過程神不知鬼不覺,他坐回了沙發上,輕抬眼皮看向站在落地窗前的江景易,逆光而立的身影,修長挺拔,這個小時候曾為他撐起一片天的表哥,此刻的背影竟也有些落寞了。
思緒轉換間,又聞得顧星寒跟電話那頭的人吵了起來,語氣暴怒。
“我不會讓你有機會對她出手的!”顧星寒對著電話那頭怒吼了起來,而後暴躁的掛了電話。
落地窗前,車水馬龍,來來往往的車輛奔走不息,整個雲海市一片繁華之景,但他的心卻是蕭索的。
他掏出打火機,默默的點燃一根煙,吸了一口,又緩緩吐出來,煙霧繚繞在他的眼前,又消逝不見,像握不住的時光,保護不了人,終究會一一離去。
他的神情頹喪,半響,才輕輕問道:“景易,你有愛過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