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請君上收個義女
聽到這話,在場的人皆是一愣。
薛彩也怔了一下,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該說些什麽好了,所以,他僅僅隻是出於道義來幫忙而已?
可在薛彩的心裏,一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做到這個地步,分明就是情深義重的表現,怎麽可能沒有情誼?
此時,坐在軟榻上的顧娉婷也反應過來了。
想了想,她緩緩地坐直了身子道:“臣婦孟顧氏參見君上,不知君上可還記得臣婦?”
宇文戟回頭看了她一眼,是孟哲的妻子,他自然是記得。隻是當初的她美貌傾國,溫婉動人,如今卻是直接瘦得脫了相,再不複當年的花容月貌。
微微蹙眉,看來這對母女這些年在孟府過得不是很好。
但若非邊疆傳信過來,請求他照料孟哲家中妻女,他也想不到要出手,更不會知道她們的處境。
如今想來,倒是他之前疏忽了太多,他應該早些關心才是。
微微頷首,他算是打了個招呼道:“顧夫人。”
顧娉婷看著宇文戟,心中不免有些驚歎。當初他和孟哲從邊疆回來的時候,孟哲二十五,而他那個時候才隻是十四五歲的少年郎,如今十年過去,他已經完全變了模樣,成了令天下人既敬佩又懼怕的攝政王。
但天下人都怕他,顧娉婷卻不怕,她看著宇文戟,微笑道:“多年不見,殿下已經變成了君上,對歌兒,卻是一如既往的照顧。”
顧娉婷溫婉的笑容,落在宇文戟的眼中,卻讓他想起了多年之前。
猶記得那個冬天,時還隻有六歲的孟扶歌,還是個一丁點大的奶娃娃,穿著一身紅棉襖,頭上紮著兩個小揪揪,圓鼓鼓像兩顆小丸子,怯生生的跟在顧夫人的身後偷偷看他。
記憶最深的,還是那雙忽閃靈動的大眼睛。
還以為,她身為孟哲的女兒會被嬌生慣養著長大,卻沒想到,當年被捧在手心裏的奶娃娃,多年未見,竟然在這後院之中遭了這麽多罪,如今更是險些被人害死……
回頭又看了她一眼,消瘦的小臉,即便是在昏迷之中,眉眼間都透著幾分堅毅倔強之色,想來她這些年一定過得很辛苦,所以眼裏才沒有了那份純真與真摯。
“夫人有話請直說。”收回目光,宇文戟淡淡道。
顧娉婷知道他性格,一直都是直來直去,所以也並不廢話,直接道:“歌兒她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女子,君上雖然是好意相幫,但畢竟男女授受不親,歌兒又有婚約在身,如此接觸隻怕是會影響了彼此的名譽。所以……我想了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或許可以製止流言。”
“夫人請說。”宇文戟雖然並不在乎別人如何說自己,但孟扶歌是個未出閣的女子,會被人說閑話倒是個事實。
今日,他當眾將她帶走,拂了宇文燁的麵子,百姓們看在眼裏,多多少少都會懷疑猜測。
當時情況緊急,他並未顧慮此事,如今被顧夫人一提,這才回想起,倒也確實是件麻煩事。
這些年,他雖然在處理政務的時候專橫獨斷,但也不是毫不講理的人,更何況,這還是關乎於女兒家名聲問題。
為了避免孟扶歌在醒來之後恨他,如果顧娉婷真的能說出兩全其美的辦法,他未嚐不能配合。
“當年君上和臣服的夫君一同回京,聽夫君說您與他在戰場上同進退,已是生死之交,情誼堪比親兄弟,所以臣婦鬥膽,想請君上收了歌兒為義女。”
這個辦法,顧娉婷顯然想了很久,話語微微一頓,她似乎又斟酌了一番,才接著道:“雖然你們年紀差得不多,但您的輩分高,就連太子殿下都要叫您一聲皇叔,所以讓歌兒當您的義女,旁人覺不敢說什麽,反而還會因為這個,歌兒會得到更好的庇護。”
聽到顧娉婷這麽一番話,宇文戟難得的沉默了。
雖然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的樣子,但……顧娉婷說的好像也很有道理的樣子。若論輩分來說,孟扶歌應該換她一聲皇叔,既然都已經是叔了,為何不能是義父呢?
聽到這番話,薛彩和孟清瑤直接傻了。
顧娉婷和宇文戟好像都覺得這番話沒什麽問題,但是薛彩和孟清瑤是洞察力何等敏銳的人,如何會看不出來宇文戟對孟扶歌的特殊情誼?或許連他自己都摸不清楚,但他在薛楊麵前表現出占有欲時的樣子,又豈止是幫忙這麽簡單?
然而,薛彩卻突然展顏一笑,道:“夫人這個辦法可真好,這麽一來……君上今日的幫忙,就顯得情有可原了,想來旁人也不會再說大小姐的閑話,影響了大小姐的名聲了。”
話是這麽說沒錯。
莫名的,宇文戟也覺得挺有道理的,這未嚐不是一個好的辦法。
見他麵露猶豫之色,似乎是在考慮之中,顧娉婷接著問道:“聽聞君上不近女色,是不喜歡女子的原因嗎?”
宇文戟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一般的女子接近他,大多處心積慮,而他生平最討厭算計,所以在他眼裏,幾乎就沒有值得喜歡和信任的女子。
“歌兒是個好孩子,可惜她注定不能與君上有別的情誼,恐怕唯一可以有的,便是這父女之情了,還望君上能看在我夫君的麵子上,庇護歌兒!”顧娉婷有些著急的說道。
她一方麵私心的希望宇文戟能夠保護孟扶歌,一方麵卻又不希望孟扶歌與他產生男女之情。
他和太子不一樣,無論如何太子都是正統的皇室血脈,是可以繼承皇位的。
而宇文戟,縱然當年權傾天下,卻也不過就隻是一個私生子罷了!
當年,宇文戟文韜武略樣樣精通,比起如今的皇帝要出色不知多少,可就是因為血脈的問題,先帝遺旨,無論如何都不讓他為帝,隻能讓他輔佐朝政。
隻是因為,私生子的血脈,不足以繼承皇位。
而這些年他為大周所做的一切,都是做了他人的嫁衣。
如果孟扶歌與他有了別的牽扯,到時候的處境,隻怕是會極其危險。
顧娉婷這些年雖然躺在床上,但她對於當年宇文戟被先帝打壓嫌棄的事情,還是記憶猶新的,如今他雖然權傾朝野,但是沒有人會承認他所做的一切,隻要太子登基,他依然是一個隨時都會被打壓嫌棄的存在。
所以,顧娉婷無論如何也不想自己的女兒與他有太過於密不可分的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