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我來接你回去
剛入夜,正準備休息的秦琛突然接到一通急電。
是白槿的母親白蘭打來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她聲音很急,信號又不是很好,斷斷續續地,他隻聽到了“門”、“打不開”、“會出事”幾個關鍵字。
匆匆忙忙披上外套,秦琛就飛速往白槿的別墅趕。
一路上,他焦心不已。
怎麽每一次,這個小女人總是能夠弄出些事來,沒有一刻是讓他安心的。
很快,秦琛便趕到了。
白蘭跌跌撞撞地跑去開門,一看到秦琛就淒厲地哭喊起來:“我女兒她,她……嗚嗚。”
秦琛立馬奪門而入,問白蘭:“到底出了什麽事?白槿人呢?”
白蘭全身顫抖不止,哭喊著說道:“小槿跟我說她要去洗澡,我就在客廳看電視,看了好幾集,都沒見她出來,怎麽喊,怎麽敲門她都沒開,我怕她會出事……”
沒等白蘭說完,秦琛就一個箭步衝到浴室,使勁扭了一下門把。
打不開,他猛地就一腳往門上踹。
“砰——”的一聲,門開了。
浴室裏熱氣氤氳,能見度很低,門一打開,熱氣散去,那情形叫人心驚。
隻見白槿背對著她們,癱坐在浴缸旁,一隻手還搭在浴缸邊上。
她的濕發披肩,全身赤果果的一身雪肌映入秦琛的眼。
秦琛趕忙拿了浴巾,衝過去,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槿!快醒醒!”
原來孕後期,白槿發現自己呼吸越來越難,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壓迫著自己,洗澡洗到一半,正準備去拿衣服的時候,她眼前一黑,然後就暈倒在浴缸旁。
聽到有人呼喚自己,可是眼皮就是很重,那人越喊,她就越覺得疲憊。
直到門打開了,一股新鮮的空氣灌入她鼻尖,頭腦才慢慢清醒過來。
睜開眼一看,是秦琛。
白槿驚慌地捂住自己的身體,大聲喊道:“你進來幹嘛?出去!”
秦琛一怔,心沉如鐵,許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白蘭見狀,連忙扶住白槿,然後讓秦琛先出去。
她問白槿:“死丫頭,你是想要嚇死我嗎?喊了這麽多聲,你為什麽都不回應的!”
白槿意識已經有些暈眩,她身體冷得發抖,緊緊用雙手護住自己的腹部,生怕肚中的胎兒會出問題,她說道:“媽,我好冷!”
她的聲音很微小,但秦琛卻聽到了。
他再次衝進浴室,上前就將白槿抱起來送回房間。
一個大男人,細心地幫她將身體擦幹,換上幹淨的睡衣,然後再給她蓋上被子。
白槿不知道是內心羞澀還是受了涼,渾身燥熱,很燙。
她知道這個男人在幫自己,可是就是想不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而且身子也被他看光了,真是太難為情了。
一直到深夜,周圍的環境靜寂一片,隻有白槿的房間一片燈火通明。
秦琛不眠不休地坐在床前。
因為懷孕,他知道白槿不能服用退燒藥,所以隻能用濕毛巾,給她物理降溫。
白蘭煮好了夜宵,送到房間裏,看著沉睡中的白槿,然後轉過頭去對秦琛說道:“要不你先去休息,我來守著她吧!”
秦琛什麽話也沒有說,固執地坐在白槿床前,硬是想要等她燒退才能放得下心。
白蘭伸手去探了一下白槿滾燙的額頭,她臉頰都已經燒得通紅了,眉頭一直緊皺著,應該很難受。
她有些自責地說道:“都怪我,太粗心了……”
沒等白蘭把話說完,秦琛突然開口說道:“我想把白槿接回去照顧。”
他這是在通知白蘭,而不是征求。
白蘭有些猶豫:“我怕小槿她……不會同意的,畢竟,她現在已經……”
“不記得你”這四個字她沒能說出口來,不怕傷到秦琛,隻怕自己無法接受這一個事實。
她好端端的一個女兒,因為一場荒謬的婚姻,不僅抑鬱,懷有身孕後卻無法與秦琛相認,最終還是她這個粗心的媽在照顧著。
雖然住在周圍的鄰裏沒有說什麽,但實際上已經給白槿打上了“狐狸精”、“未婚媽媽”、“私生活混亂”等標簽。
這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是最倍受折磨的。
白蘭的眼裏容不得沙,因為丈夫的出軌,她和高光偉爭吵過,廝打過,也為了白槿,苦苦維係著這一段支離破碎的婚姻,最終還是忍受不了,離婚了。
她知道這一段不愉快的婚姻影響到了白槿,也知道白槿一直恐婚。
所以,當得知王子文說服了白槿領證了,白蘭心裏是由衷的想要祝福她的。
可是她沒有想到,白槿跟王子文的這一段協議婚姻竟然比她當初的還荒唐,更讓人遺憾的是,王子文還患有血癌。
好在白槿遇見了秦琛。
從第一眼見到秦琛的那一秒,白蘭就知道這個男人有擔當,就是身份太過於神秘,她隻希望女兒安安穩穩過完餘生就行了。
一室的靜默,最終因為秦琛的一句話,僵局被打破。
“我不能沒有她!”
白蘭第一次在秦琛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上看到了難得的情緒,那溫度很暖,很入人心。
她的耳邊仿佛回想起,當初高光偉追求自己也是說了一大堆的甜言蜜語,唯有那一句“白蘭,我非你不娶”深深打動了她,所以才會不顧親人的反對,毅然決然地就是要嫁給他。
“你敢保證,不論什麽情況,都對我女兒不離不棄嗎?”
秦琛很認真地點點頭,四字箴言:“不離!不棄!”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白蘭最終下定了決心,不怕死地拍了拍秦琛的肩膀,對他說道:“你放心,等我女兒醒來,你就可以接她走了!不過……你得配合我!”
說完,白蘭邪邪的一笑,腦海中已經醞釀好了一個完美計劃。
次日,白槿醒來,發現自己的房間空蕩蕩的就隻剩下一張床了。
“天啊,我不會是在做夢吧?”
她驚呆了,嘴型妥妥的一個大大的圓圈。
就算是做夢,那也不能是噩夢啊!
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白槿匆忙跑下樓去看,整個人一下子就傻了。
她的房間至少還有張床,現在她所看到的的,除了牆,還是牆,連窗戶都沒有。
白槿狠狠地往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一陣痛麻感席卷她全身的感官。
這不是夢!
那誰來告訴她,家裏究竟怎麽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心跳得很快,白槿很難平緩自己此刻內心的驚詫。
趕緊回到房間裏,她在跑到唯一的那張床邊尋找著,終於在枕頭底下發現了一張寫得很急,字跡歪歪扭扭的紙張。
這絕對是她那個荒唐的母親大人寫的。
【女兒,媽媽對不起你,現在才告訴你真相。我出國豪賭,欠下了很多錢,半年前為了治好你的抑鬱症,媽媽又借了高利貸,最終實在無力承擔這些債務,不得已才把房產抵押。媽媽真的很對不起你,現在我隻能跑路了,放心,媽媽不會不管你跟我親愛的外孫的,一會兒我那個朋友,就是那天救你的那個,我已經把你所有證件交給他保管。他叫秦琛,你就放心跟他走吧!】
白槿欲哭無淚,她怎麽就攤上了這麽一個不靠譜的媽。
什麽出國豪賭,像她平日裏摳門到連根蔥都要算清楚的性格會去賭博?還說什麽為了治好她的病借高利貸,露莎至始至終都從來沒有跟她提過醫療費還供吃供住……供睡,甚至連她肚子裏的孩子都想要供養……
想著想著,白槿一怔。
她趕緊打了通遠洋電話給露莎。
“喂?”電話那頭傳來露莎慵懶的聲音,她睡得正香,然後就被電話給鬧醒了。
“露莎,很抱歉,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白槿知道這個時候露莎還在睡覺,但她是真的迫切想要知道答案,於是隻能先跟她致歉了。
“白槿,是你呀,出什麽問題了嗎?”露莎還處在迷迷糊糊的狀態。
白槿趕忙問道:“這半年來,你為什麽不問我要醫療費?”
“醫療費?你說的是心理谘詢費嗎?早就有人幫你付清了,我幹嘛還要多收一份,你這是在懷疑我的職業道德嗎?”露莎簡直哭笑不得,她沒有想到白槿這大半夜打來電話,竟然是問她這麽白癡的問題。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
白槿與露莎道聲晚安後就立馬掛斷了電話,然後她一個人癱坐在床上,望著眼前空蕩蕩的一切,心中突然泛起一層酸水。
露莎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是因為早就有人幫她付清了費用,所以她才沒有金錢方麵的壓力,虧她一直還以為露莎是出於同情才好心幫她醫治的。
原來,這背後,竟然是有人在默默為她付出著。
“媽……”
白槿哽咽著輕喚了一聲,無人應答。
她最後無助地抱住自己的雙腿,將臉低埋著,眼眶裏酸酸的,熱熱的,有種想要哭出來的衝動。
不知是什麽時候,秦琛已經走進房間裏。
看到埋頭抽泣中的白槿,那一瞬間,他的心口像是被人撕扯開來,很痛,很痛。
察覺到有人來了,白槿立馬抬起手臂,先是擦掉眼角的淚痕,再抬頭一看,是秦琛。
白槿問他:“你來做什麽?”
秦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柔聲說到:“我來接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