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對不起!對不起!
孕後期,白槿越發覺得難以入眠。
隨著肚子裏的寶寶漸漸長大,幾乎都把她體內五髒六腑都擠到胸口以上,就連呼吸一口都覺得困難。
好不容易熬到了清晨,白槿隨意地拿了件披肩就搭在身上,然後悄悄下了樓。
自己動手做了幾道簡易的早餐,稍微吃了點,她就拿著花灑到門口澆花。
剛一打開門,白槿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往隔壁別墅看過去。
又是那輛粉色的小車。
從白槿回來後,她每天早餐都會看到隔壁有輛車停在門口。
她心中一陣疑惑,不是說隔壁沒有人住嗎?怎麽會聽著一輛車,偶爾白槿也會看到車上有個女人,長得還蠻清秀的,就是樣子有些頹廢。
每次那個女人都會走進別墅待很久,也不知道她究竟在裏頭做什麽,到了黃昏,那女人就開著車子走了,一大清早又開著車來。
好奇歸好奇,但畢竟是別人的事情,白槿也沒有多想,繼續澆花。
而就在這時,隔壁的門突然打開了,正是那個女人。
女人今天拎著一個大箱子,慢慢一點點退出門口,就在要下台階的時候,鞋跟一滑,她連人帶著箱子一起摔倒在地。
白槿的心提了一下,趕緊抬頭看過去。
那箱子已經摔出幾米遠,女人慢慢從草地上爬著坐起來,然後就不動了,看樣子應該摔得不輕,也不知道有沒有受傷。
女人怔怔的看著那個箱子,漸漸地眼眶紅了起來,然後開始抽泣,哭得很傷心難過。
“該不會是摔傷了吧?”
白槿疑惑地看著那個女人,她真的是一動也動不了,一隻腳壓在臀部下方,竟然還有一些紅色的液體流出。
白槿趕緊放下花灑,撐著腰急步走到隔壁門口。
她走到女人身邊,然後吃力地半蹲下身,握住女人的手臂好心地問道:“你沒事吧!摔到哪裏沒?”
而就在這時,女人猛地一抬頭,一雙漆黑的眼裏充滿了恨意,冷得像冰。
她抿著唇,什麽話都沒有說,眼角一直有淚水滑落。
白槿不禁愣住,心中生出一種莫名奇妙的熟悉感。
是錯覺嗎?她好像在哪裏見過這個女人。
“你……要不要到我們家先止血?”
白槿看了一眼女人,她的腳好像受過傷,又或者是被尖銳的石頭刮到,流了不少的血,再這麽流下去,恐怕會出事。
“我……裏麵有……”女人艱難地說出幾個字,斷斷續續的,連貫不起來。
“有藥箱嗎?那我扶你進去止血。”
白槿說著,吃力地抬起女人的手臂,費了很大的勁才站直身,好在那女人不胖,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腳上的疼痛讓女人瞬間叫喚起來,她一隻手垂落大腿一側,期期艾艾地借力站了起來。
就在走到門口時,女人在白槿扭開門把時,恨恨地剜了她一眼。
好像白槿是她的仇人一樣。
“……”
一打開門,白槿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來隔壁是真的沒有人住了,空蕩蕩的屋子,倒掛滿了蜘蛛網,地上一片狼藉,入眼的都是落敗的景象,沒有一點人氣。
白槿正準備要問女人,藥箱放在哪裏。
一回頭,白槿就看到女人麵無表情地看著她,雙眼瞪得很大,很恐怖。
突然,女人從身後掏出一把刀,架在白槿的脖頸處,推她:“不許喊,進去!”
那一瞬間,白槿心裏的恐懼增加了好幾倍。
“你要做什麽?”白槿問道。
“進去。”
女人手中的刀尖重重地抵在白槿的脖子上,雪白的肌膚多了一道血痕,她要挾著白槿一瘸一拐地走進門,然後落了鎖。
門關上的瞬間,屋子裏突然一下子暗了下來,隻有些許微弱的光照進來,勉強能看清要走的路。
白槿被女人帶上了樓,走到一個比較寬闊的房間門口停了下來。
女人怒聲命令道:“進去!”
白槿害怕地扭開門把手,然後伺機逃脫,可女人一直用刀抵著她,根本無法亂來。
門打開的瞬間,白槿再次被驚到了。
一屋子的白蠟燭燃燒著,窗戶被用木板加封住,窗簾緊合著,沒有一絲光線透進來。
但那擺在正中央的靈台是徹底嚇到白槿了。
“怎麽?害怕了?”
女人冷幽幽地湊近白槿耳邊咬牙切齒地說道,然後她一把將白槿推進門,再次落了鎖。
一進到房間裏,白槿便覺得瘮的慌,心中越來越恐懼。
“跪下,磕頭!”
女人刀尖指著白槿,強行讓她跪倒在地,手抓住白槿的短發就按住她的頭,撲通一聲磕到木地板上。
白槿倒沒有覺得磕的頭疼,而是腹中的孩子,怕是受到了驚嚇,一連幾次彎下腰,她都感覺到無比吃力和疼痛。
“再磕!”
女人繼續逼著白槿磕頭,一直到她額頭出血。
“白槿,好好看看他。當初要不是你,子文就不會死!”
女人一直拽著白槿的頭發,簡直快要拽掉一大片頭皮,入眼的赫然是一個男人的靈像。
白槿一臉錯愕地看著靈像裏的男人,為什麽她感到很熟悉。
這莫名的熟悉感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當她再想要想起來時,頭腦是一陣劇痛。
靈像裏的那個男人究竟是誰?為什麽這個女人說是她害死他的?究竟是怎麽一回事?而且這個女人還知道自己的名字,看來她們是認識的,可為什麽她卻什麽都不記得?什麽都不知道?
“子文?”
看著兩眼迷茫的白槿,李慧勾唇,目光中透出一絲幽冷,她恨恨地看著眼前的人。
將近半年過去了,她一直找不到白槿。
對於王子文的死,李慧一直都將所有歸咎再白槿身上,假若不是她,她最愛的男人就不會死去,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推移,她心中的恨愈加濃烈起來。
每天,她都會回到這間房間,王子文曾經住過的地方,點上一根白蠟燭,對著他的靈像說話。
然後她漸漸迷失了自己,用自殘的方式讓精神清醒著,她開始往自己的大腿上刺,放出血來才得到些許緩解,然後包紮好,痊愈後又再刺一刀。
李慧每次自殘,都會把所有的恨意加注在白槿身上,她不停地詛咒白槿,恨不得讓她立馬下地獄。
“你究竟是誰?”白槿回過頭,驚恐地問道。
“我是誰?”
李慧攥緊一隻手,重複了一遍白槿的問題,她眨了眨濕潤的眼睛,冷聲說道:“我是這世上最恨你的人!”
說著,她又拽著白槿的頭發,猛地撞向地板。
“為什麽你把子文害死後你還能活著?為什麽就你沒事?為什麽你不去死!別以為假裝失憶就都跟你無關了,白槿,我告訴你,我就是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輩子都要折磨你!”
“你抬頭看看他,曾經多麽鮮活的一個人,因為你的自私,硬生生撐著一身的病痛,最後被折磨死了!你有什麽資格活在這世上?最該死的人是你,白槿!”
“為什麽你不去死?為什麽?為什麽?”
李慧已經陷入瘋癲狀態,她將白槿按倒在地,胡亂發泄一通,又是哭又是笑的,最終將目光落到白槿那高高隆起的小腹上。
“孩子?你竟然還生了孩子?是子文的嗎?”
看著眼前瘋癲的女人,白槿愣住了,她下意識地往後躲著,害怕這個女人會危及到肚中的孩子,聲音顫抖地喊到:“你別過來,別傷害我的孩子,救命啊……”
看著白槿大聲呼救,李慧隨即笑了起來,她手持尖刀,一步步慢慢走向白槿,雙目一瞬不瞬地緊緊盯著她的腹部。
“這孩子是我的!是我跟子文的!”
說著,李慧猛地就衝上去,將白槿死死按倒在地板上,一隻手抵在她的腹部上,輕輕劃著。
白槿驚恐地看著李慧,別人壓著,再加上腹部的重量,她就連翻身都覺得吃力,根本就沒有辦法逃脫。
她對李慧祈求道:“求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求我?你為什麽不向子文道歉?你求他原諒你呀!”李慧指著王子文的靈像,眼中的恨意更盛。
“對不起!對不起!求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孩子,求求你……”白槿的聲音接近哽咽,她早已淚流滿麵。
李慧的理智早就在看到白槿的那一刻徹底崩潰,現在的她,隻想要讓白槿痛苦萬分。
她狠狠地抬起手中的刀尖,就往白槿的腹部刺下來。
白槿瞪大雙眼,拚盡全力扳動自己的身子,往上了一點點,可李慧手中的刀卻刺中了她的大腿。
刀尖撞在骨頭上,猶如煉獄般的疼痛一下子席卷了她全身,腦子裏就像是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所有的東西,好的,不好的,連同白槿大腿上的鮮血,通通都被放了出來,流了一地,滲透在周圍的空氣中。
虛幻與真實,疼痛與回憶,所有的一切都被打亂了秩序,像是在上演恐怖電影一般,讓人害怕。
白槿恐懼萬分,強忍著疼痛,卻怎麽也無法將那腦海中閃過的淩亂畫麵收回來。
她頭疼欲裂,痛不欲生。
“哈哈——”
看著白槿如此痛苦的樣子,李慧瘋狂地大笑起來,笑著笑著,眼淚也奪眶而出,正當她準備拔出白槿大腿上的刀時。
“砰——”的一聲,門被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