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十五年後我多少歲?
雖然出現了點小插曲,但周三還是在天亮前趕到了醫院裏。
秦琛是一夜未眠,一邊要守著生病中的白槿,一邊還要了解王子文那邊的情況。
趕到醫院時,已經能夠看到黎明破曉的日光。
新的一天,希望一切都安好。
“人呢?”
見到那兩名手下,卻沒有周三的身影,秦琛一下子就急了。
“少爺,周三我們已經安排他去化驗了,結果很快就會出來。”
“帶我去看。”
秦琛放心不下,想要親眼看著整個化驗的過程,生怕因為一點疏忽而引起過錯。
一來到化驗室,他就看到了一個衣衫破舊的身影。
醫生拿著記錄本登記:“姓名,年齡,有沒有家族遺傳史?”
周三撓了撓頭,笑嗬嗬地說道:“我叫周三,除了感冒咳嗽,也沒有啥病,年齡嘛……”
他頓了頓,然後眼中泛著一抹奇異的光,接著問醫生:“十五年前我十五歲,十五年後我多少歲?”
那醫生看著周三,翻了個白眼,然後連想都沒想就說道:“三十。”
周三噗嗤一笑,痞氣地搶過那醫生手中的筆,在年齡那一欄寫下45這個數字,字跡俊逸飽滿。
醫生這才恍然大悟,麵露羞愧之色,他原本看周三穿著打扮如此破舊,應該是個沒有文化的粗人,卻沒有料到被他擺了自己一道。
醫生:“你十幾歲就生孩子了?”
周三又撓了撓頭,笑嗬嗬地說道:“農村人嘛,生娃娃那是家常便飯的事,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說完,他還重重地拍了醫生的肩膀一下。
站在秦琛身邊的那兩個手下人看了整個過程,一個個都忍著沒敢笑出來。
周三這個人,雖說是生在犄角旮旯的村落裏,倒還是蠻有意思的。
秦琛則黑著一張臉,冷漠的吐出四個字“痞氣未脫”,擲地有聲。
所有人都聽到了,紛紛把目光集中在秦琛身上。
周三一看到秦琛,就走了過來,打量了一番,問道:“就是你叫我過來的?我孩子呢?”
他說著,就一把揪住秦琛衣衫的領口,麵露凶色。
在場所有人看了都不禁倒吸一口氣,全都在替周三捏了一把冷汗。
這家夥,是不想活了嗎?
秦琛都敢惹!
從來就沒有人敢像周三這樣接觸過秦琛,更別說他動作還如此粗魯,要是其他人,恐怕早就不知道死得有多慘了。
可周三是秦琛找來給二少骨髓匹對的,應該不會當場被打死,過後可就說不定了。
大家誰都沒有想到的是,秦琛竟然隻是打掉周三的手,然後整理了一下衣領,冷冷地說道:“等你檢測結果出來,就可以看到他了。”
“這麽多年沒見,我還不知道娃娃長啥樣呢?真的不能讓我見他一麵嗎?”周三還是不依不饒地想要見到王子文。
秦琛伸手一推,力道不重,卻將周三打退好幾米跌倒在地。
他冷聲說道:“早知今日,你當初為什麽要拋棄他?”
周三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大聲說道:“你以為我想呀,娃娃剛生出來不久,我就下地去幹農活了,當時聽說是一群黑衣人把我的娃娃給抱走的,我還跑到鎮上去找了三天三夜……”
“黑衣人?”
秦琛眯起眼睛看著周三,一臉的質疑,不知道那群黑衣人偷走王子文是何用意,而王子文又如何被王國豪夫婦二人收養,這一切他都不得而知。
眼下不是追究誰的過錯的時候,當務之急應該是先讓周三去抽取樣本跟王子文的骨髓配型。
救人要緊!
想到這裏,秦琛轉過身去,丟下一句話就離開了:“二十多年沒見,也不差這麽一天。”
走到王子文病房裏,秦琛就看到了一抹嬌小的身影。
是白槿,她無力地趴在桌子上,雙眼一直盯著昏睡不醒的王子文。
秦琛皺了皺眉,快步走上前去,然後一把將女人抱起來,離開病房。
“琛,快把我放下來!”白槿驚呼道。
“你怎麽過來了?”秦琛語氣很冰冷,就是不肯把她放下。
白槿最後無奈地任憑秦琛抱著自己,然後躺在他胸膛聆聽著那想念的心跳聲,低聲喚了聲他的名:“琛。”
秦琛睨了她一眼:“呃?怎麽?”
“沒什麽。”白槿眼神移開,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忽然,秦琛將她放下來。
白槿以為秦琛生氣了,正張口準備把剛剛沒說完的話說出來。
秦琛卻沉聲對她說了句:“我還有點事,不能守在這裏,你生病了,不能進入重症病房,知道嗎?”
白槿點點頭,他限製了自己去看王子文,於是說道:“我不想回去,我想在醫院裏等你,然後我們一起去看子文好不好?”
“嗯,你別到處亂跑,記得讓我的人跟著。”
秦琛說完,不由分說地就把白槿擁進自己懷裏,不到幾秒,就放開了她:“記住,不管是誰,你都不許再消失不見了!”
“嗯。”
秦琛走了,剩下白槿一個人在住院部閑逛著,她是真的很想再去陪王子文。
不知道怎麽就走到了別人的病房裏,白槿聽到了一個稚嫩的哭聲。
“辮,辮……辮子……”
白槿透過玻璃窗,看到了病房裏有一個光著頭的小孩子,看樣子應該不足3歲。
這孩子長得很秀氣,漂亮的五官,濃眉大眼的好看極了,可是……
“她父母怎麽剪掉這孩子的頭發,可惜了……”白槿一聲歎息。
跟在她身邊的隨從解釋道:“她叫雨沫,才2歲就查出患有急性白血病,送來醫院時已經是晚期了。她的頭發不是父母剪掉的,而是化療後掉光的。”
“……”
隨從的解釋不禁讓白槿想起那日,她到病房裏見王子文。
風吹起窗簾,王子文的頭發也是掉光的,當時他還騙自己說是因為動小手術才剃光的……
當時的他,應該是很難受的,但卻還要顧慮著自己的感受。
所以,這就是秦琛不願意讓自己單獨麵對子文的原因吧。
這時,剛滿兩歲的雨沫用她那稚嫩的聲音哭著說:“媽媽……辮子……”
她的小手摸著自己光光的腦袋,哭著找媽媽要紮辮子,而她的母親則忍住所有情緒,假裝從抽屜裏拿出梳子跟橡皮筋,將小雨沫抱到自己的大腿上坐好。
“雨沫乖,不哭啊,媽媽這就給你紮辮子。”
說著,那名母親就拿著一把小小的梳子在小雨沫光禿禿的頭頂上梳著。
小雨沫也漸漸停止了哭泣,慢慢地哼著自編的歌曲,聲音卻是哽咽的。
站在窗外的白槿看到這一幕,既心疼又淚目。
別看孩子小,但也愛美,更想在這美麗的世界活著。
“子文他……”
也是想要努力,活著,對吧!
“……”
隨從聽著她這麽一句話未說完的話,卻明白她的意思,頓時覺得有些詫異,心裏咯噔了一下。
有些話,竟然可以不用說完,也能夠傳達到心中。
隨從說道:“白小姐放心,少爺已經找到了二少的親生父親,他們正在進行骨髓配對,應該很快就有結果了。”
“是真的嗎?”白槿激動地轉過身,緊緊抓住隨從的衣服,想要得到更確切的回答。
“嗯,今天早上就趕到醫院了,少爺一直為這件事奔波,盡力著。”
“太好了!”白槿開心的說道,聲音不自覺地有些大。
正在梳頭的,媽媽轉頭看了白槿一眼,然後就聽到小雨沫說:“媽媽……漂亮姐姐!”
白槿轉過身看著屋裏的母女倆,既心疼又愧疚。
“呐,又變成我們最漂亮的雨沫小公主了!”媽媽溫柔地揉了揉小雨沫的耳朵,開心地說道。
白槿眉頭緊緊皺著,轉過頭去低聲問隨從:“雨沫……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隨從點點頭,不再言語。
有那麽一刻,白槿真希望自己懷有超能力,可以治愈他們。
但……隻能想想罷了,她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沒有什麽超能力……
白槿跟隨從兩個人站在病房外感觸著,而另外一道身影則躲在角落裏。
是李慧,她攥緊了拳頭,緊咬著牙,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怎麽?想要殺了她?”
一個溫柔的聲音傳來。
李慧側過頭去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她沉默著,她心裏想什麽,總是逃不過這個人的眼睛。
“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他們已經找到王子文的親生父親了,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會被治愈哦!”
一句話,讓李慧的眼中的希望重燃起來,她抓住男人的衣服,低聲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男人甩開她的手,一臉嫌棄。
“可你別忘了,他王子文喜歡的可是白槿,如果他痊愈了,那肯定是要和白槿在一起的,而你……什麽都不是。”
“……”
聞言,李慧再次沉默,她轉頭看向白槿,在聽到好消息後才剛獲得的希冀,此刻又被那個礙眼的身影掃走。
男人說的沒錯,隻要白槿在一天,王子文就永遠不會是她的。
“不甘心了吧,那就按照我說的做,記住,不可以妄自行動。”
男人的話,讓李慧反感,但她還是回了一句:“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