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各有算計
傍晚下了工,黎漫漫就小跑幾步追上了剛好跟下工的人群一起往家裏走的常隊長。
說話聲特意大了些,“常隊長,我老家那邊郵過來的包裹這兩天差不多就該到了,我想請明天一上午的假,去鎮上郵局問問。”
常大山這會剛準備去找林婆婆提醒她一聲,見黎漫漫過來跟他請假要去鎮上,下意識看了看周圍經過的人,正好掃到腳步經過這邊時頓了頓的曹春梅,眉頭一皺,“就你自己過去?”
黎漫漫點點頭,“常隊長放心,鎮子上我差不多算去過兩回了,路都認識。我跟您保證,肯定不會走丟或者迷路的。”
常大山看著麵前信誓旦旦的小姑娘,糾結了片刻還是點點頭,“那路上可一定要小心,遇到危險就找警察。”
黎漫漫心裏一暖,重重點了點頭。
等常隊長一走,她不著痕跡地瞥了眼前邊柳樹底下豎著耳朵裝模作樣磨鞋底的曹春梅,勾了勾唇招呼了一聲走在後頭還沒跟上來的韓靜珊,等人小跑過來一起離開。
曹春梅見著黎漫漫一走,鞋底也不磨了,想著中午吃飯的時候寶貝兒子跟她說的就認準了那個黎漫漫,又想到方才聽到的黎漫漫要明天自己一個人去鎮上,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
黎漫漫那丫頭可比韓靜珊精明多了,韓靜珊都不用兒子出手,她自己都能把人給拐回家。隻可惜他家金寶看上的是黎漫漫,她這個當媽的也隻好順著兒子的意思來,幫著把黎漫漫給弄到手。
明天不就是個老天都幫忙的好機會嗎。
隻要金寶能抓住機會得了手,她就不信黎漫漫不認。
想到這,曹春梅忙把鞋往腳上一套,小跑著回家。
她還得跟金寶好好合計合計,確保一次成功。
黎漫漫冷眼看著曹春梅那一係列的眼神變化後又匆匆忙忙往家跑的背影,心底冷笑一聲。
人要是惡毒起來果然是沒有下限的,不過也好,她這回哪怕那常金寶給坑死,也不會有半點愧疚了。
“漫漫?漫漫?”
一直短黑的小手把黎漫漫晃得回過神,“怎麽了珊珊?”
韓靜珊放下手,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漫漫你方才在想啥呢,表情看起來有點嚇人。”
一向白白軟軟又嬌又媚的小姑娘,方才突然露出一副讓她差點把汗毛給豎起來的表情,簡直嚇死個人。
“漫漫,”韓靜珊抓住黎漫漫的手,“你可千萬得記得,殺人可是犯法的。無論如何都不能走到殺人這一步。”
黎漫漫:“······”
韓靜珊這小腦袋瓜裏這麽一會功夫到底腦補了什麽?
她拍拍韓靜珊的小腦袋,“放心,我才沒那麽傻。”
韓靜珊抿了抿唇。
她本來是相信且放心的,但方才漫漫露出來的那個讓她忍不住汗毛直豎的表情,總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但願是她想多了。
兩人到家的時候正好看見林婆婆送常隊長從正房出來。
常大山看見黎漫漫,又叮囑了一聲‘路上注意安全’才離開。
林婆婆剛好聽見了,“漫漫這是準備去哪?”
黎漫漫把老人家扶進屋,“婆婆,我明天去鎮上郵局拿家裏人給寄過來的東西,一上午就能回來。”
林婆婆下意識便想到了方才常大山提醒她的話,想開口讓漫漫晚幾天和別人一起去鎮上,又不知道該拿什麽理由來阻止。
她總不能直接說有個壞東西對漫漫不懷好意。
嘴張了又張,到最後反而把自己急了一腦門汗。
黎漫漫不知道常隊長過來是提醒林婆婆別讓常金寶那個二流子騷擾黎漫漫的,她見林婆婆一腦門汗表情也有些不好看,還以為人不舒服,忙把人給扶到東屋的床上躺著了。
“婆婆您就好好躺著,今天的晚飯我跟珊珊一起做就好,等好了就過來叫您。”說完轉身出了屋子。
林婆婆躺床上閉了閉眼,等到外頭飯菜快做好了,才終於想出來一個辦法。
鄉下沒什麽娛樂的,用過飯黎漫漫就回屋繼續看書複習高中知識去了,臨睡前又好好回顧了一番自己指定好的計劃,確保能萬無一失後,這才安心睡了。
自然也沒看見院子裏林婆婆悄悄拄著拐杖出了門,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又悄悄拄著拐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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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春梅回到家沒看見往常都躺在床上大睡的常金寶,又去了其他屋子也沒看見人影,連茅房都去過了,這才想起來問在廚房忙碌的大女兒,“金花,你大哥呢?”
常金花頓時從廚房的小窗戶那探出一個頭來,撩了撩汗濕的頭發,“沒見他回來,估計又去他他朋友那喝酒去了吧?”
“這個大個人連個人都看不住,養你有什麽用?”
毫無預兆就被噴了一頭一臉的常金花抿抿唇,縮回腦袋繼續抄鍋裏的菜。
曹春梅罵完大女兒又找小女兒,想著讓她把兒子給叫回來,那知找了一圈也沒找找人,罵罵咧咧地往外走,“死丫頭片子天天不著家,等回來看我怎麽收拾你。”
常金花聽得額角青筋跳了跳,再往外看過去的時候就見她媽已經快步出去了。
她有些不解,往常時候常金寶出去喝酒,也沒見她媽這麽緊張啊?
曹春梅熟門熟路找到兒子喝酒的地方,就在村裏二愣子家,一群不學無術遊手好閑的二流子時不時就一起聚聚,興致來了還要酒後打個牌。
常金寶時不時就能贏回來一兩塊錢,這錢來得容易,索性曹春梅也就不管了。
她找到人的時候幾個年輕人正圍坐在一張掉漆的四方小桌上打夠級,桌子上淩亂地扔了一些花生殼花生米,常金寶的麵前還胡亂堆著幾張毛票。
“媽,你咋過來了?”
曹春梅也顧不上今個兒子能贏上幾塊錢了,“金寶,先跟我回家去,有大事商量。”
常金寶剛甩出去幾張牌,“什麽大事啊媽,我今天手氣好,什麽事明天再說不行嗎?”
“等明天就晚了,”見兒子還是不動彈,曹春梅隻要又湊近了些,小聲提醒他,“是關於黎漫漫的,玩牌重要還是這個重要?”
常金寶聽得一愣,隨即把牌往桌子上一扔,“今天不打了,咱們改天再約。”說著也不等幾個牌友反應過來,利落地把桌上那幾張毛票一卷,帶著曹春梅出了院子。
留下幾人麵麵相覷:常金寶什麽時候轉性子了?
常金寶當然沒有轉性子,不過漂亮媳婦跟打牌比起來,一想到白天見到的那姑娘,打牌又是個什麽東西?
母女倆匆匆回了家,晚飯都沒顧上吃,曹春梅拉著兒子進了裏屋,這才小聲跟他說:“我今天下工路上恰好聽見了,黎漫漫跟常隊長請了一上午的假單獨一個人去鎮上,從咱們村到鎮上有一大段路呢,兒子,這可是個好機會。”
就算她自己私心裏再怎麽覺得自家兒子頂呱呱,但心裏也清楚那個黎漫漫百分百看不上自家兒子。不過看不上也沒關係,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不還得乖乖叫她婆婆。
常金寶聽得忍不住搓了搓手,臉上的橫肉也跟著顫了顫,小眼睛跟著眯起來,“媽您放心,兒子保證完成任務,您就在家請等著漂亮兒媳婦吧,嘿嘿!”
常金花端著盛著米湯的碗站在門外,聽著門縫裏傳來的笑聲,死死咬住了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