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一路向東一

  倆個女人的對話還在繼續，方瑞雪可不願意相信一隻醉貓說的話。


  “好像你去過阿拉斯加，參加過反恐一樣，還絞肉機，信口開河吧你。”


  “俄國溫貝爾特種部隊，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美國遊騎兵特種部隊，中國山貓特種部隊，中國劍龍特種部隊，都是全球前十的特種部隊，可回來的一半都是棺材，是你想象不到戰爭有多殘酷吧。”瑪利亞又開始嬌笑了，嘲笑方瑞雪太天真。


  臉上一片潮紅的瑪利亞笑著說：“他們穿著世界上，最先進的鎧甲，手持式力場盾，你無法想象的外星科技，他們就算站在那兒，讓你用自動步槍打，你都打不死人家，這輛車的後備箱裏就有一套，你看看就明白了，你，還真是個沒見識的女人。”


  被諷刺沒見識，方瑞雪氣得頭疼，正打算回罵兩句，可瑪利亞卻睡著了。方瑞雪又想起了閨蜜的話，在開羅的時候，魏無涯就像一個機器人，一身奇怪的鎧甲，有人朝他射擊，他的身邊隻有一片藍汪汪的光芒。


  “力場盾是什麽？我好像聽到了外星科技，魏無涯，回答我。”


  對方瑞雪的問話，魏無涯隻有“醉鬼的話，你問醉鬼”這樣的回答，讓方瑞雪再次有炸毛的感覺，恨不得把魏無涯狠狠的蹂躪一頓。


  這輩子，讓她覺得最無力，最生氣，都是發生在這個男人身上，也從這個男人身上，感受到了體貼的關懷，雖然那隻是男人無意而為，可無論是吃餃子還是買絲襪，都是讓她感到無比貼心。


  車裏恢複了安靜，方瑞雪覺得，今天的話裏隱含了什麽，隻是抓不住重點。


  車隊按著魏無涯之前的規劃，沿著阿聯酋和伊拉克的邊界線一路往東，到目前為止，這條線路是最安全的線路之一。


  魏無涯看著道路的南側，笑著說：“世界上福利最好的國家，沒有之一。結婚送別墅送錢，生孩子還給房給錢，就是沙子多，地盤大，人口不足我國南方一省多，地底下全是石油黑金。以後，恐怕要沒落了。”


  王雙軍點點頭，看著那一片荒原說：“沒錢，就會亂，地下的那些東西，不拿來驅動汽車飛機，也多少有點別的用處。”


  方瑞雪插話反駁：“就憑一場大雨，滿街報廢無數的電動汽車？電池技術十幾年也沒太大的進步。我就不明白，你憑什麽說人家會沒落？”


  魏無涯笑了笑：“因為，工業革命結束了，太空工業革命已經開始了。”


  方瑞雪淡淡的回應：“吹牛。”


  筆直的高速公路，一直延伸到地平線的遠端，沙礫岩石一片昏黃，偶爾有點點綠色植被點綴，背對著夕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好在這是回家的路，心情總還算輕鬆。


  魏無涯的心裏卻不輕鬆，越是接近巴士拉，魏無涯越是覺得不得不加倍小心，最危險的不是現在，而是接下來的路程，隻要進入了伊朗，又會安全很多，但是一旦離開伊朗，進入阿富汗，才是真正的步步驚心。


  沒有魏無涯的命令，車隊一刻也沒有停下，眼看著六點過了，有女人在通訊頻道喊餓，笑嘻嘻的問什麽時候開飯。


  魏無涯沒有回答，命令不得占有通訊頻道，談論與隊伍安全無關的事，雖然幾個女人強詞奪理，但在沒有下文之後，通訊頻道也沉默了。


  七點已過，太陽西斜地平線，已經隻剩一抹餘暉，又有年輕女人嚷嚷：“當兵帶隊的隊長，你不餓是吧，我們餓了，快點停車開飯。”言語之中倒是沒有不敬，但是很明顯有些不滿，隊伍裏的男女們，又在通訊頻道裏開始了聊天。


  魏無涯拿起通訊器解釋：“馬上就要進入阿聯酋境內，想吃飯也找安全的地方，你們記住，我們現在是在伊拉克。我們的車雖然安全，但是速度沒有武裝分子的快，晚一個小時吃飯，餓不死。還有，通訊頻道不是聊天頻道，會暴露我們的位置。”


  “晚上在沙漠裏吃飯，有比這個更傻的嗎？生怕別人看不見？黑燈瞎火的讓人怎麽吃啊？是不是為了方便和小情人辦事啊？”通話器裏傳來女人的聲音，還傳來一陣嬉鬧的笑聲。


  “說話的是哪個蠢貨？知道帳篷幹什麽用的嗎？外麵全是風沙，你丫在外麵吃嗎？說話的是幾號車？算了，再胡說八道，我給你們一輛車，跟得上回國，跟不上死在路上也不關我的事。”魏無涯嚴肅的說著，語氣非常生硬。


  “姓魏的，我要投訴你。”


  “隨意。”魏無涯生硬的回答後，又命令：“各排啟用備用頻道。”


  方瑞雪第一次聽到，魏無涯對車隊裏的人出言不遜，張福林也曾經說過，原本車隊就超時了，軍人們違背了撤離命令，在那兒多等了幾個小時不說，還派出車隊迎接，已經是盡了軍人的最大義務。


  那幾個中年女人，不止是魏無涯會討厭她們，就連方瑞雪也討厭她們，這些女人從被留在公司的那一刻起，就一直表達各種不滿，接到命令從公司撤離，她們更將不滿爆發到了頂峰。因為，她們撤離的時候沒有飛機，沒有好車，有的隻是破車，蝸牛一般的速度，沒有好的夥食……好容易被這群當兵的救了，通過了子彈橫飛的德賽，吃上有肉有飯有白麵，能洗了兩次澡。這怒火剛剛沒了，嬌氣倒是上來了。


  “你不該說那句話。”方瑞雪認真的看著魏無涯。


  “說不管她們的死活？隨口說說，畢竟還是同胞，就算再怎麽可惡，也是嚇唬一下。我知道，我給軍隊摸黑了。”


  魏無涯的口氣就像隨便說說，可讓方瑞雪沒想到的是，話鋒一轉的魏無涯突然認真了。


  “不過到了阿富汗，那才是最可怕的地方，如果有人找死，我會見死不救的。”


  方瑞雪一臉的難以置信，質問：“你是認真的嗎？你不怕被投訴？”


  “投訴換來處分，無論是處分還是上軍事法庭，都沒有整個車隊重要，大家都是父母生養，誰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嗎？”魏無涯不假思索的說著。


  方瑞雪聽著，似乎很有道理，可那語氣卻是冷淡極了，就像他真的會那樣做一樣。


  “假如是你的親人呢？”


  魏無涯搖搖頭回答：“抬杠就沒意思了。”


  方瑞雪正打算繼續找話題，卻看見中控大屏上紅光閃動，車內喇叭裏傳來告警的提示。


  魏無涯看也不看，拿手指在大屏上飛快的滑動了幾下，提示音變成了詳細內容。


  聽完了提示，魏無涯抓起通話器命令：“二排二班三班，立刻前往十點方向，距離兩公裏位置，攔截可疑武裝分子，對方有兩輛改裝皮卡，搭載重型機槍，可能有火箭彈，務必確保車隊安全進入阿聯酋邊境。”


  “明白。”


  四輛軍車迅速脫離了車隊，沿著公路加速前進。


  大屏上，對方很明顯是衝著車隊而來，而在更遠的位置，又出現了幾個紅點。魏無涯一一點過之後，提示音和剛才一樣，都是改裝過的皮卡，疑是裝載武器，分別是重機槍和迫擊炮。


  “十點方向五公裏，疑是武裝分子，各小隊做好戰鬥準備。”魏無涯發布完命令。


  之前的頻段，裏麵的聊天熱鬧極了，有人在裏麵唱歌，幾個女人爆發出恐怖的笑聲，其中還夾雜著男人的聲音，整個葷段子頻道，聽得小姑娘們麵紅耳赤。


  張福林有些頭疼，他並不知道備用頻段是多少，他也知道用通訊器會引來追蹤，特別是軍用的大功率通訊器，而周傑文的話，似乎對女人們不起作用，方鵬運的話更不起作用，以至於愈演愈烈，現在整個車隊，除了士兵們沒有說過一句話，完全成了聊天頻道。


  一段突兀的聲音，不斷的重複著一段內容，使用的是阿拉伯語，很快又換成了英語。


  “前方不明車隊，立刻表明身份，停車接受檢查。”


  “誰在開玩笑？英語怎麽那麽怪異？”


  有人質問了一聲，引來更多的人哄笑。


  張福林心裏咯噔一下，他已經看見四輛軍車脫離了隊伍，朝著十點鍾方向斜著開了過去，如果不出意外，左前方肯定有武裝分子，就算不是武裝分子，聽對方的語氣，那也應該是政府軍。


  “民兵準備戒備，通訊器保持靜默。”張福林用英語喊：“我們是中國車隊……”


  “嘿，民兵，叫你們把東西拿出來準備，你們真會玩，嚇唬我們老娘們，我一緊張就會出水……”


  女人的說話，引來了男男女女一陣放浪的笑聲。


  對方根本沒有答複，張福林火了：“你們發你媽的浪，民兵準備，有武裝分子從左側方來了，重複，我是張福林，這不是玩笑，民兵立刻開天窗，準備武器。”


  被張福林罵了，短暫的沉寂之後，是幾個女人對他的人身攻擊。


  方鵬運早就關掉了通訊器，一點也不知道外麵的事，更不知道隊伍裏的事，隻是看見前麵軍車突然離隊，前方車輛加速前進，這讓他有點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