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心結

  衝天的彩帶！全場歡呼的觀眾！激動到相擁而泣的隊友！

  幫助維克森林捧起建校以來的第一座NCAA冠軍，麥克楊似乎並不是特別高興。一臉茫然看著彩帶在天空飄舞，他也想不清楚為什麽自己的心情不像隊躁動興奮，捫心自省在他心中更多的是放下心理壓力後的如釋重負和突然失去奮鬥目標的茫然。


  霍爾特教練從裁判手中要過本場比賽用球抱在胸前，絲毫不嫌棄籃球上汗水和灰塵弄髒自己嶄新筆挺的西裝。這種決賽的用球很具有紀念意義，霍爾特趕緊先下手為強。


  “帶領學校奪冠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謝謝你！麥克！”霍爾特疾步走到煢煢獨立麥克楊身邊，把球遞給弟子。說著說著中年人的眼角有些濕潤。


  “這也有您的功勞！教練。”雖然自我感覺還沒有完全融入周圍喜慶的氛圍，但贏了比賽麥克楊的心情也不算差，裂開嘴笑了笑。


  霍爾特教練把麥克楊推入人群中，興奮的吆喝著其他隊員。以傑弗裏為首的隊員們瞬間不懷好意的包圍奪冠最大功臣。


  麥克楊一番抵抗失敗還是被眾人舉起來繞場遊行了一周，每個隊員奪冠後的積極情緒多多少少都傳遞給了麥克楊。麥克楊閉上雙眼懸在半空，突然覺得這樣也挺快樂的。


  萬眾矚目的決賽終於落幕，各自找完各自的熱鬧，所有人都奔向生活的下一幕舞台。


  美國時間22時15分06秒，下一秒是07秒。麥克楊獨自躺在空蕩宿舍裏，床墊很軟，還好麥克楊差不多睡習慣了。麥克楊的空虛的精神無處安放，眼神一直跟隨牆上秒針繞著圈子。


  在他心裏拿到冠軍後今天的餘下時間瞬間失去了意義。床上，麥克楊苦熬著接下來的一分一秒等待睡意來臨。


  明天有新的事做。


  按照計劃明天要和鮑勃佩蒂特開始新一輪的訓練計劃，伯海姆教練把麥克楊的時間安排的滿滿當當不留半點縫隙。回顧自己這大半年來的經曆，麥克楊就像是做了一場夢，本來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大學生，糊裏糊塗的進了校隊，帶著隊伍一通折騰拿到了冠軍，然後呢？成為萬眾矚目的NBA球星？這是伯海姆教練給他安排的計劃，麥克楊自己心中是不知所措的，但人生前十年所受的教育讓他服從指揮，他也隻能接受。


  選秀的事情老帥一點都沒和他透露，隻是霍爾特教練幾次私下裏和他有過溝通。


  想去哪個隊伍？麥克楊心中的答案一直很明確。


  小牛，或者叫做獨行俠。


  那是他父親最喜歡的隊伍，麥克楊清晰的記得小牛奪冠那年父親是自己一起看的比賽。第六場結束的哨聲剛一吹響，電視裏電視外都有一個淚流滿麵的大漢。


  “諾維斯基是真正的男人。”那年之後父親總是對麥克楊這樣說，“男人最重要的是跌倒了一定得爬起來！諾維斯基他做到了！”


  “你以後也要成為他那樣的人。”父親指著電視對懵懂的麥克楊如是說道。


  麥克楊之後多多少少了解一些父親的過往，也能逐漸體會到當時三十好幾快奔四十老男人的辛酸。中年男人對夢想的最後嚐試，司機成功了。那種壓力釋放後的自我解脫，是每個被生活壓迫的中年男人都渴望降臨的明天。


  麥克楊小時候沒有切實的體會並不妨礙他和父親一樣喜歡諾維斯基。他感謝德國人給了他一個係列賽的時間，讓他每天都有時間和父親一起看比賽。


  “達拉斯？”麥克楊內心對此不抱太大希望，霍爾特教練給他潑過冷水，獨行俠的老板庫班20年來隻對一個人有情有義。


  那又會是哪裏呢？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租的房子裏球館15公裏以上，每天開車去打球？有錢了可以買個私人飛機，麥克楊從心裏排斥這種朦朧遙遠的未來。


  “要是能住在球館就好了。”麥克楊說到底還是一個宅男。


  發完牢騷還得繼續思考未來，租房子的話，打完比賽剩下的時間做什麽呢？業餘生活也打籃球嗎？未免太無聊了！還是隻能回家對著空蕩蕩的房子，滋滋響的電視，躺在床上看著閃爍的日光燈？


  幼時孤獨的回憶再次襲來，麥克楊對明天充滿茫然。


  “開party！永遠不會結束的大party！各種各樣暴露的妞！”想起蘇茜姨媽一家，麥克楊腦海裏自動浮現喬尼異想天開的話語。


  “砰砰砰！”有人在敲門。


  “你好麥克，我是約什-霍華德。”來者看門見山的自我介紹。


  約什霍華德咧開一嘴白牙衝著麥克楊笑，16年宣布退役的他現在是皮德蒙特國際大學校隊的主教練，霍爾特寫的推薦信。


  “你好，約什。”麥克楊不是很擅長交際卻也認識這位03級的學長。隻是他不知道約什霍華德登門而來的目的。


  “霍爾特拜托我來開導一下你，他說你的精神狀態不太好。”


  學院派的主教練經常會忽視隊員的精神狀態，但自己的老師伯海姆教練身邊有過一次足夠失敗的教訓，霍爾特事後及時注意到了麥克楊精神狀態的不對勁。


  “咱們學校就這點不好，球星太少了。一提起維克森林就隻能想到鄧肯和保羅。”約什霍華德自嘲道。


  “優秀的案例少就不能給學弟帶來良好的示範，咱們和杜克，北卡的底蘊就差在這裏。”


  麥克楊側身邀請約什進門坐下，坐在沙發上麥克楊開始吐露出心聲。


  “事實上我的確有些迷茫，em……對未來的一切。”


  “我能理解你的焦慮。”見規勸對象垂下了頭，約什霍華德知道事情有些棘手趕緊進入心靈導師狀態。


  “蒂姆和保羅固然偉大，可他們都是天之驕子，自然理解不了我們這些底層球員的煩惱。你雖然也屬於天才行列但接觸籃球的時間畢竟還短，思想還沒轉換到那邊去。”


  “霍爾特和我說，大半年前你還是個普普通通的新生，而你現在是維克森林公認的領袖，馬上就要進入NBA成為球星。短時間內你肯定難以平衡身份數次改變而帶來的心理落差。”約什霍華德來之間有和霍爾特好好的做過功課，一言指出了麥克楊的心結所在。


  “我這種小角色的人生中可沒有你這麽華麗的轉變。”約什先用自己舉例想要給麥克楊更多的自信。


  “您可不是什麽小嘍囉！約珥球場現在還掛著你的5號球衣。”


  約什霍華德擺了擺手表示前塵往事莫要再提，“你一定也會有這一天的，甚至是在NBA球隊的主場球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