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烤雞
傍晚,坐在一樹桂花下,李長生和管家福貴看著遠處的夕陽,一邊品茗一邊訴說著肖家的過往。
“您說,那日老表舅帶著幾個隨從去了萬壽宮,那後來他們找到肖貞太婆了嗎?"
老管家聽了這話先是搖搖頭,後來親自起身給李長生斟了杯茶後,這才答非所問的開了口。
“小少爺,您說這茶怎麽樣。”
說話間,福貴又給自己倒滿了一杯,先是湊近杯子聞了聞這茶的香味,稍微才慢慢細細的喝了一口。
“富貴爺爺,我是粗人,不懂得品茶,不過我覺得這茶味道清香四溢,喝進嘴裏先苦後甜的回味。
福貴聽後微笑著點了點頭,直到再次喝完一整杯的茶水,才又話中有話的說道,“這茶不是家茶,是在野外隨意種植也隨意采摘的,離開人的那一套講究,自然就有了原本的味道了。
李長生似懂非懂,想問點什麽但還是將話從肚裏吞了下去,畢竟他想知道的太多了,而且他也相信,關於這大宅院裏所有人經曆的悲歡離合,最終都會由這老人親口說出的。
“這茶是你太外婆肖貞所種,經過幾十年的風風雨雨,在萬壽宮的後山已經長成了十多棵老茶樹,但味道依舊是那味道,就像一塊璞玉未經雕琢,讓人能品嚐到食物的真正味道。”
原來是這樣,離了家的肖貞並沒有從此過上顛簸流離的漂泊生活,而是將那道觀當成了自己生命的避風港,一邊種茶修花,一邊在那返璞歸真的道觀裏品嚐到了人生的真正含義。
這些人生感悟都是肖家所不能給予的,本來她的人生也會延著父母輩的那樣,嫁個門當戶對的男人,再相夫教子成了人人口的賢妻良母,直到兒孫滿堂頤養天年。
可當肖延敲開那扇沉重木門的一刻,卻看到小阿姨並未曆經滄桑,而是滿臉的平靜時,他對自己的這份打擾竟然有了某種意義上的後悔。
一個人的道觀,一個人的日落而息。肖延非常好奇裹著小腳的小阿姨是怎麽樣赤腳爬上這座巍峨的高山,又是如何尋到這座道觀中去的。
直到當晚,對著滿天星空,就像李長生和福貴的當下一樣,肖延也和肖貞品著野茶開始回憶起這段奇遇的整個過程。
那晚從肖家走出後的肖貞因為體力不支終於重重的倒下了,那一刻她以為自己就這麽死了,甚至在徹底昏迷前她還因為即將告別痛苦,而身心鬆懈的露出了微笑。
但後來,一陣涼風過後,她慢慢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幹淨的床上,眼前還有個帶著尾巴的人在煤油燈下晃蕩著。
當下她使勁揉了揉眼睛,直到看清楚那身影明顯是個女人,而且那人的身後確實長了一條像狼又像狐狸的白黃相間的大尾巴!
那一刻,她蜷縮在被子裏甚至不敢睜開眼,可那東西既不靠近又沒有離開的意思,後來當室內空氣再次變得安寧,那"怪物"才緩緩地開了口。
“姑娘你別怕,我不會害你的,今晚你就在這裏睡吧,但是你記住無論外麵發生什麽,千萬不要出這道觀半步。”說罷,那怪物放下一盤燒雞樣的東西,這才緩緩走了出去。
一開始肖貞隻是睜開眼睛,將頭稍微露了出來打量著房間的一切。後來確定真的沒了人她才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朝著那盤燒雞走去。
還別說,餓了一整天的肚子在間到這雞的味道簡直要當場流下口水,這人也是奇怪,脫離了那痛苦的環境,“死而複生“後竟然像脫胎換骨一樣,似乎一夜之間將過去的愛恨情仇全都忘了。
其實誰都知道,人怎麽可能對於一段感情,對於家庭的悲歡離合說放下就能放下的。隻不過在當下這詭異的環境,又遇到那麽一個非人非鬼的怪物,大腦自然是選擇性的屏蔽了而已。
“吃吧,沒有毒,我不會害你的。”忽然,窗外又顯出那個姑娘的一張臉,肖貞猛地退後兩步,但那漂亮臉龐隻是閃過一下,便又離開了。
不管那麽多了,就算要死,也做個撐死鬼吧!肖貞忍著口水在嘴裏肆意冒出,一邊撕扯著那金黃肥美的大雞腿,一邊不停的砸吧著嘴。
這味道怎麽從來在家從沒聞到過呢?像肖家這樣的大戶人家什麽吃不到,什麽又沒見過,可像這般鮮香爽口的脆皮烤雞還真是頭一回吃到。
十分鍾後,當肖貞狼吞虎咽的吃完一整隻足足七斤重的肥雞後,這才揉了揉肚子,打著飽嗝向外張望著。
那怪物再也沒有來過,這麽安靜的氣氛倒顯得有些不對勁,而且,吃飽喝足了的肖貞這才反省,自己這到底是在哪兒啊?
現在這間屋子雖說床和桌子幹幹淨淨的,但房內陳設亂七八糟,怎麽說呢,就像許久沒人住過的屋子,隻不過臨時打掃了下衛生的結果。
從這屋內辨別不出具體位置,肖貞索性打開門走了出去,最後當她石階而上走到一個類似花園的地方時,她才發現,這建築似乎像是一個廟宇或者道觀的模樣。
之所以會有這種想法,源於她看見花園正中有個水池模樣的地方,而且那池子裏有座假山,過去或許是人造出的瀑布景觀,但由於現在池內並沒有水流,所以整個池子都是幹涸的,且在假山的中間位置有三個用紅色朱漆寫下的三個字:萬壽宮。
一般古人給建築取名都是有特點的,像這樣的名字毋庸置疑一定是玄門法地所涉及的地方,這一點對於從小飽讀詩書的肖貞來說並不陌生,況且她忽然驚醒,過去家人不常說去一個叫萬壽宮的道觀祈福麽,難道,這地方就是家中男丁每年進心兩次的祈福聖地?
懷著這樣的心情,肖貞推開了一道木門,果然,當那木門緩緩打開,一個莊嚴肅穆的道觀格局便生動的展現在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