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不信任
“我說的都是實話,我表乒死了,是遭遇了一場車禍,現在那個司機還沒被抓到,臨走前,他讓我上五清山……不過,我不是為了繼承什麽肖家產業,我要的是一個真相,或許那個真相有我母親的死因,也或許我能替肖家做些什麽。”
李長生忽然覺得手臂上的蝕骨感消散了些,心想著幹脆就將和表舅相遇後的所有全部和盤托出,這樣,對方或許也不會有那麽多的疑問和不信任。
於是,從那天公交上遇賊,到後來表舅爺將自己從毒蛇的槍口下救下,再到高速公路被無數毒蛇圍攻,最後的最後,李長生的眼框也情不自禁的濕潤了。
原來將這整個相遇的節點連接起來,才發現這個曾經誤會的*壞老頭“為了自己做了那麽多,當年,他始終不嬰,為了宏大的抱負也不知道辜負了多少愛慕他的女人。
卻把非親生的外甥姑娘,當作自己的親骨肉看待。
所以說,當年全家得知肖瀟的死訊時,外婆有多痛苦難過,那麽這個表舅爺,也不會好過多少。
人人隻當他是支撐肖家大業的頂梁柱,卻忘了這個孤獨一生的老人,他也是有情感,有愛有恨,有過青春的。
“他去找我,花了那麽多心思,老道士為了他中了蛇毒身亡,後來,他誤會我的朋友,認為他不值得信任,那天早上毒性明明已經消散了,可他老人家衝動跑了出去.……再也,再也沒沒能醒來。”
李長生的痛苦在這一下似乎得到了一個徹底的宣泄,終於來到了母親的故土,沒想到卻是以這樣的方式,以及這樣的身份。
小的時候,李長生幻想過無數次回外婆家的場景,但爺爺也似乎說不出外婆是哪裏人時,母親又是何時與父親相識並有了自己的。
爺爺李守一總是各種借口躲避這孩子的刨根問底,記得十六歲那一年,李長生再次問起時爺爺又左右而言他時,剛剛有了獨立思想的李長生痛哭著跑了出去。
後來很晚了爺爺將他從河邊的堤壩上尋到,也就是那一晚,爺爺才告訴他,爸爸媽媽是在一條小河邊遇見的,當時也是爸爸救了媽媽。
這段相遇過程,現在想來還真有點和屏兒的相遇,想到這,李長生的心咯噔了一下,瞬間趙依然的臉不斷在眼前躍過,像是在警告著什麽,讓他一個激靈又將思緒拉扯到現實中。
是啊,十五年的歲月,肖家從過去三十多口人,現在隻剩下了老管家一人。李長生這個外戚,如果不站出來替他們報仇,這些冤魂永遠也無法安息了。
“他真的死了,他真的死了。”妙玉像是終於放棄了最後一絲掙紮,任憑眼淚滾滾落下,那種無聲的哭泣最是痿人,那悲鳴的痛苦沉默著比起大哭一場,更加讓旁人感到絕望。
這一刻,李長生竟然和給自己下毒的妙玉產生了共情,那是對共同在乎的那個人最後的紀念,也是對永遠無法實現的諾言,最後的告白。
十多分鍾後,妙玉狠狠抹去了眼角的淚水,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朝著房間一側的角落走去那裏擺放著一個三扇門的老式衣櫃,但與木床不同的是,這櫃子倒是樸素簡單,上麵擱著一個深紅色掉了漆的木製箱子,體積和現在登機用的行李箱差不多,估計裏麵沒裝衣物,妙玉從上麵取下來是毫不費力。
“你過來吧。”
李長生剛剛隻顧著觀察對方的動靜,沒想到會在取下那箱子後,對方叫自己過去。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緩緩地站起身來,不過太奇怪了,那種疼痛感竟然消失了大半,難道是已經入了五髒六腑,所以表麵上的觸感反而沒有那麽強烈了?
不過李長生也不是二愣子,已經上了一當,怎麽著也得放著對方,好奇心促使著他邁開了腳步,可是當他看清打開的箱子裏,那早已分不清顏色的綢緞下包裹的物品時,卻有些不知所雲。
一張發黃的地契,以及一隻翠綠色的發簪。
這兩樣輕飄飄的東西,構成了表舅爺臨死前,對他李長生的全部“重托"
“這是民國的地契,現在有人承認嗎?”終於,自表舅爺走後,都快泡在淚水裏的李長生,至少在語言組織上,不由自主的恢複了些往日的本性。
“你不是說,並不惦記肖家的產業?"
妙玉嘴角流露出一絲輕蔑,如今這時代,能在人群中找出不貪錢的人,比在一群老鼠堆裏,尋到一隻不吃肉的貓還不容易。
李長生被這句話噎到,半天組織不出能夠回答的詞語。妙玉的諷刺卻是挑不出毛病,難怪她會下毒害我,原來我拿著鑰匙找上門,一開始就被定義成了貪圖之人。
不對,我的手怎麽回事?剛剛隻顧著說話,現在怎麽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我這手……“還沒等李長生說話,妙玉頭也不抬的取出那隻玉簪,輕輕放在他的手上,然後才輕描淡寫的說道,“那毒我用水調和過,隻用了十分之一的毒性,所以隻能讓你感受下痛苦,現在揮發完了自然沒事了。”
李長生:“.……”
敢情剛剛自己想好了各種遺書和告別都是白費了。
還別說,螻縮在牆角疼痛難忍的那一刻,他甚至想著生命倒計時,得找屏兒借下電話。
他這趟不告而別,最難過的肯定是這個姑娘了。不知何時,李長生已經將對方視為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當然還有不知所蹤的爺爺。
其實爺爺才是李長生"頻死“前最放心不下的。
老婆嘛還年輕,雖然希望這個女人能一生一世直屬於自己一個人,可是如果自己真的掛了,還是希望她能找到好的歸宿,畢竟真愛過,就希望她真正幸福。
可是爺爺,有一天他總會老到需要人照顧的程度,隻是那個時候,年邁無依的老人又有人能伸出援手?
哎,李長生重重歎了口氣,看著被自己揉搓的掉了一層皮的手學,心裏真是五味雜陳。
如果不是男老爺突生變故,就原先沒有出事之前,他是絕對不願意來五清山,然後消這一渾水的。
“現在,我要跟你說的每一句話,希望你都能好好記住,關於肖家的事我不願意過多摻和,但我答應過肖延的承諾,我現在交代給你,也算不辜負了。”
故事,終於要從這隻瑪瑙綠的金釵說起了一-
清末民初,五清山曾發生發生過一場暴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