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從此兩不相欠,兩不相見
“忘了?真忘還是假忘了?你忘得可真是時候啊,祝星。”
男人琥珀色的瞳眸幽幽發著厲光。
祝星聽著他這話眉心忽的一跳,什麽叫忘得真是時候?
現在是發生了什麽事麽?
“別以為本尊會信你這次的詭計,你們狐族不是最會巧言善辯,欺瞞擅騙了麽?尤其你還是狐族的女帝,技高不止一籌吧,祝星。”
他鬆開掐著她下巴的手指,複而又直起腰身負手而立。
祝星現在聽這些話入耳,竟然除了氣憤之外更多的是氣悶和苦楚。
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懷疑她兩世為妖的生命中愛他沉聽的真假,再世的一世自己切身在體會自是不必說的,那麽這一世呢,這已過的一世,自己身為至尊女帝,卻還要巴巴得貼上來讓他娶她,這份真情不會是假的。
所以他現在還這麽猜疑詆毀她,她聽著就覺得刺耳,心頭泛起極苦的滋味。
這兩世情緣,自己以為的真愛不滅,故而才讓他們兩個再世重新在一起的愛情,原來一開始竟然是這樣的?
真是可笑!
“你笑什麽?”
男人沉聲低喝,盯著眼前地上被捆綁著的女子臉上泛起的諷笑雙瞳一陣緊縮。
而祝星不收斂,笑容更大了,譏諷的意思也更明顯了,“我連笑都不能笑了麽?王尊。”
“你笑是因為此刻已經得逞了什麽?又算計了本尊什麽?說!”
他陡然暴怒,祝星覺得身上的繩索捆得更緊了些,弄得她有些痛了。
“我能算計你什麽?你這北山不是好好的麽?還是你說我算計你的人了?是啊,我不是一開始算計你了麽?你自己不都恨麽,恨我算計你,叫你無奈娶了我,可是你看看我現在這個樣子,我這算計成功麽?”祝星抬起下顎看著他,“王尊,我想來想去想了一整天了,你既心裏沒有我,也不休了我。因你說你娶我又是因為我使計逼迫你的,那麽我想大概是我拿我狐族威脅你牽製你了,你怕你休了我之後我領著狐族與相柳為伍和你為敵是麽?”
話音一落,祝星看著他的麵目如修羅地獄,她身上的繩索又再度緊了緊,勒得她已經不止皮肉痛,連呼吸也困難了。
嗬……
果然是被她猜中了,這一世,在此時的古照,可不是淵溟和北山製衡而定的天下。
還有她九尾白狐統領的狐族的一席之地呢,此時的她此時的狐族,在古照是可以將他們兩個都不放在眼裏的。
所以他忌憚她罷了,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他不敢真的休了她。
怪不得要恨死她了,他這樣的妖王,竟然被她用這男女之情製約住了,所以他不恨都沒有道理了。
不厭惡她都說不通了。
因為不愛她,心裏沒有她,所以他們兩個此時這夫妻做的,真是看著就惡心了。
蠢貨!
祝星想著不禁在心裏罵了自己這麽一聲,是罵這一世的自己。
何必呢?
為什麽要強求於他呢,若是真心喜歡,大可倒追,難道還不能叫他慢慢也真心喜歡自己麽?
非要這麽強硬得倒貼,這不是害人害己麽?
祝星想到這裏,已經覺得心力交瘁了,她長長歎了口氣,道:“和離或是直接休了我,放心吧,我不會與相柳為伍的。”
“嗬……祝星,事到如今,你還要本尊如何信你?”
男人傾身蹲在了她的眼前,單手伸過來撫觸她的麵頰,而後在突然的一瞬間又狠狠捏住。
祝星痛得蹙起眉頭,從喉嚨裏擠出話來:“我死心了,我對你死心了,如此強求也得不到,我就不要了。我會帶著狐族歸隱的,不會摻進你們之間的江山相爭的。”
反正這裏是幻境,她一個來世者看得清楚,就做了自己認為此時最解脫的決定。
幻境又不是真實的,是不會影響到已經過去的那一段曆史的。
她現在不想管這一世的自己和王尊後來怎麽了?有沒有心意相通兩人恩愛,她不想管了。反正她是來世者,她知道來世的沉聽如何如何的好,他們夫妻如何如何恩愛就夠了。
是王尊時候的他跟是大王時的他有很多地方不一樣,她要她的大王就夠了,現在也不想去管這些自己想不通的事情。
她要出這幻境,找到女兒,與他和兒子團聚,僅此而已。
所以現在她要擺脫眼前的王尊,這個不愛她的丈夫。
“王尊,你信和不信我又如何,你囚著我不信我,難不成我的狐族萬萬子民就能置之不理了?休了我,不,還是和離吧,這樣就算是兩清了。我狐族子民就不會為了我這個女帝來討公道的,從此之後你我兩不相幹,我承諾歸隱,不再參與世事。”
祝星此時簡直氣若遊絲,因為她實在痛苦難當。
靠!
這幻境到底怎麽回事?
為什麽死不了,卻還要能感知傷痛呢?
這個混球折磨得她快要厥過去了,還不鬆開繩索一些。
“你……又威脅本尊!”
“呃……痛!”
祝星終於忍不住痛叫出聲,這一瞬她臉色煞白冷汗覆麵,修長白皙的頸項裏青筋凸起。
男人終於鬆手,意識到自己在不斷將繩索收緊時,趕忙鬆開,但是這個時候她這一身雪色裙衫上,繩索勒過的地方全都身處了血紅的顏色。
自己下手重了,她受傷了。
男人突然心頭一陣巨大的驚慌湧了上來,他竟然手足無措了。
祝星在他繩索一鬆開的當下,整個人直接就朝著旁邊栽倒了。
不幸的是,正好頭直接磕到了床角,額頭磕破,血馬上一滴一滴流了下來。
但是幸好她現在也是七尾,修為什麽總還是有的,修複這點傷口倒是也快的,等祝星從地上撐著爬起來的時候,頭上的傷口已經好了,但是身上的明顯感覺還沒有好。
因為是他用妖法傷的,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完全痊愈。
可是也能受得住,她扶著床沿站了起來,也沒有看他的臉,隻是開口對他道了一句:“王尊,那我們夫妻到此為此,從此兩不相欠,兩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