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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三章 去病擒酋

  (嗯……漢匈大戰到本章結束,寫得不好,大家將就看吧。)

  莫皋單於亡命奔逃,待得進入丘陵地帶,才是心下稍緩,回首南顧,龍城已不可見。


  匈奴乃是馬背上長大的民族,馬術的精湛毋庸置疑,過往在平坦草原上作戰,機動性和騎速無疑要高於漢騎。


  現今漢騎普遍裝備了高橋馬鞍和馬鐙,戰馬釘了馬掌,大幅降低了過往差距,甚至尤有過之。


  然相較匈奴鐵騎,精銳漢騎無疑要算重騎兵,譬如虎賁戰騎,將士非但配齊強弩、戰戟和馬刀,且人著盔,馬覆甲,故要長久作戰,不隻要備騎換乘,且要配以極高比例的輔兵。


  論起爆發力和衝擊力,精銳漢騎遠勝匈奴鐵騎,然若比起腳程耐力,那自然要差些的。


  莫皋單於此番棄城出逃,帶著的都是欒提部族最精銳的勇士,故漢軍將帥壓根沒打算遣三大精銳漢騎分兵追擊,難度實在太大,卻有不少輕騎斥候遠遠墜著。


  匈奴騎軍亦早已發現了這些漢騎斥候,隻得不斷分出騎隊驅趕,奈何漢騎斥候數量眾多,又大範圍散開,處於奔逃狀態的匈奴鐵騎實在無可奈何,端是逮不住,甩不掉。


  如是折騰下,待得天色放亮,萬餘匈奴鐵騎已然人困馬乏。


  饒是人還勉強受得住,胯下戰馬卻早已難以為繼。


  最精銳的戰馬,或可日行千裏,但那是在備馬換乘,且耗盡馬力的前提下,實際情況下,戰馬每每全力奔馳,半個時辰就是極限,必須停下緩緩,否則隻須半日光景,再好的戰馬也要口吐白沫,生生跑廢了。


  徹夜狂馳,足足逃出兩百餘裏,已屬極限,此時已進入丘陵地帶,前路崎嶇,戰馬難行,不得不暫作休整。


  然而,匈奴騎軍駐馬未久,便聞得遠處隱隱傳來清脆的鷹笛聲。


  鷹笛,乃是以雄鷹翼骨製作而成,在草原上,既是牧民演奏的樂器,亦可用來召喚自家豢養的獵鷹。


  鷹笛悠揚,舉目四望,但見不遠處的天穹,竟有群鷹在朝陽下盤旋而起,遂結伴東來。


  “大單於,隻怕是漢軍追兵,臣願領千騎前去,拚死阻截追兵!”


  大當戶呼衍樊野主動請命,神色無比決絕,滿臉的視死如歸。


  何等忠勇之士!


  莫皋單於隻覺患難見忠臣,滿心感慨下,自是無有不允。


  呼衍樊野的麾下多是出身呼衍部族的勇士,然此番隨單於棄城出逃,僅是帶了兩百餘親衛,此時欲帶千騎阻敵,莫皋單於自然要劃再撥一支欒提嫡係騎隊由他統領。


  風蕭蕭兮,北風寒,千騎一去兮,不複返!


  須卜屠澤目送著呼衍樊野那廝領兵遠去,大有慨然赴義的架勢,不禁麵皮抽搐。


  若非你胳膊上係著紅巾,老子就還真信了你的邪!


  且不提須卜屠澤心中如何腹誹,莫皋單於卻是不敢再多做耽擱,傳令將士上馬,繼續北逃。


  隨後的半日光景,卻又遇著了數波追兵,且非止東邊,西邊亦有大股漢騎,直至北麵也現出漢騎蹤跡,莫皋單於方才驚慌失措的察覺,這壓根不是追擊,而是以逸待勞的阻截!


  莫皋單於愈發的驚惶,除了更為玩命的逃竄,也無心再去思量,好在每每現敵,皆有忠勇之士願領兵斷後,阻攔漢騎追擊。


  如是數次,餘下的匈奴鐵騎已隱隱不足五千之數。


  須卜屠澤身為單於帳下都尉,驅策著戰馬緊隨莫皋單於,不時側眸顧盼,已然再瞧不到胳膊上係著紅巾之人。


  “誒~~”


  須卜屠澤看向莫皋單於的背影,頗是慨歎。


  多年來,這欒提莫皋無疑對他頗為信重,雖是出於對須卜氏的拉攏,以製衡呼衍氏和蘭氏,然終歸對他不錯。


  此時見欒提莫皋宛若喪家之犬,且已步入絕境而不自知,尚且徒自奔命,不免有些可憐。


  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且不說須卜屠澤本就是大漢暗諜,對漢室忠心耿耿,單說他出身軍中遺孤,父兄昔年皆戰死沙場,命喪匈奴之手,此仇便是不共戴天!

  漢匈敵對近百年,兩族間早已結下不死不休的血仇,匈奴祖輩造下的殺孽,盡數報在現今的匈奴人身上,也是理所應當。


  須卜屠澤雖是頗為感慨,卻不會因此而對欒提莫皋有半分心慈手軟,若讓匈奴大單於逃出生天,漢軍此番遠征漠北便算不得完滿。


  依著聖意,最好是能將之生擒,押回長安,方且誅之,以告先烈,以懾萬邦。


  莫皋單於自是無從知曉帳下大將的心思,更未察覺追擊的各支漢騎實已隱隱合圍,之前不斷故意現蹤,實是刻意的打草驚蛇,就如驅趕野獸的獵戶,一步步將獵物逼入早已布好的天羅地網。


  山隘處,玄甲著身的少年將軍半蹲著身子,聞得陣陣鷹笛由遠及近,伸手稍微安撫了那數隻躁動不安的獵犬。


  “該收網了!”


  霍去病猛地起身,鱗甲嘩嘩作響,“傳令下去,盡皆上馬,隨吾迎敵!”


  “諾!”


  諸位郎將躬身應諾,不因其年少而有半分輕慢。


  此番太子親征,皇帝陛下著郎署抽調兩千五百騎,計兩千郎衛,五百內衛,以護太子萬全。


  現今的郎署將士,多是從各支精銳軍伍選拔的,尤以老羽林和老虎賁為眾,堪稱優中選優,乃是精銳中的精銳,忠誠更是毋庸置疑。


  為了生擒匈奴單於,太子劉沐特意將兩千郎衛都調撥給霍去病,此時身邊唯有五百內衛隨扈。


  於霍去病而言,此乃太子信重,亦是不得有失的壓力。


  事實上,此番出動的,尚有兩萬畢騎,然畢騎乃是歸化騎營,營中將士多為混編的歸化外族。


  擒拿匈奴單於,意義何等重大,朝廷自然不會讓人隨意攫取此等大功。


  莫說歸化之人,便連此番隨軍出征的殿內中郎將倉素、太子少傅趙立、各營主將,都是心知肚明,沒有半點覬覦。


  太子殿下以千乘之軀,不惜萬裏親征,就是為立威。


  甚或說,皇帝陛下亦有意讓自家獨子樹立威信,建立不世武勳。


  漢人尚武,昔年陛下少年即位,真正定立無上皇權,懾服朝堂重臣和軍中將帥,正是親征漠南,大敗匈奴之後。


  定鼎之戰,何其重要!

  旁人若生擒莫皋單於,等若奪了太子威名,實乃作死之舉!

  霍去病,世家跟腳,河東霍氏卻非公卿世家,朝中與軍中皆無勢力,且霍去病自幼為太子伴讀,接連在宮邸學舍和黃埔軍學就讀,亦領太子中庶子。


  換了後世的話,實打實的根正苗紅,且是皇帝自幼為太子挑選,一路苦心栽培的左膀右臂,嫡係中的嫡係。


  今上子嗣單薄,膝下唯有獨子,但凡太子沒蠢到弑父篡位,承繼社稷幾成定局,霍去病這類嫡係親信,便是未來執掌天下的得力臂助。


  種種權衡下,霍去病無疑是替太子擒獲匈奴單於的最佳人選。


  沒甚麽可諱言的,黑幕、妥協、潛規則,任何時代都免不得,甚或是有其必要的。


  現今的霍去病,不也正如昔年的張騫、公孫賀和李當戶麽?

  當然,若是自身無有才能,爛泥扶不上牆,饒是得了天家信重,又焉能有所建樹?


  霍去病雖未及冠,卻也展現出足夠的軍事才能,故才得太子劉沐乃至皇帝劉徹委以此等重任。


  霍去病執韁策馬,兩千郎衛列陣完畢,端是煞氣淩霄。


  “此番要生擒敵酋,勿要動用弓弩,更切勿斬殺獵犬圍捕之人!”


  霍去病傳令全軍,雖已得了斥候稟報,匈奴尚餘五千殘兵,然以精銳之師,擊疲敝之敵,何懼之有?


  兩千郎衛,足矣!

  卻說莫皋單於,正在山間縱馬奔逃,突是見得前方騎隊大亂。


  轟鳴的馬蹄踏地聲,不似匈奴騎軍般淩亂而無力,震得山梁都在顫動,多有細碎土石滑落。


  山道狹窄,僅容數騎並馳,狹路相逢,勇者勝!


  欒提勇士再剽悍,此時卻已軍心潰散,又是人困馬乏,見得前方有漢騎殺來,除卻少數打馬迎敵,更多的是甚調轉馬頭,瘋狂奔逃。


  眼見前方大亂,後頭的將士便也紛紛調轉馬頭逃竄,恐慌和混亂如瘟疫般迅速蔓延。


  莫皋單於見狀,端是又氣又急,奈何身處中軍,此時在狹窄山道中,端是進退不能。


  “大單於,漢軍早有埋伏,唯有棄馬翻山,方可逃過漢騎追擊!”


  須卜屠澤早已策馬在側,此時見得他麵色煞白,已然六神無主,忙是出言勸說道:“臣必誓死護主!”


  莫皋單於慌亂間也沒了主意,忙是重重點頭,翻身下馬,在須卜屠澤和諸多親衛的扈擁下,往山脊逃竄。


  卻是無人察覺,須卜屠澤一路撒下的淺淡香粉。


  莫皋單於這一逃,餘下的匈奴將士更是大亂,五千匈奴鐵騎,在狹窄曲折的山道蜿蜒裏許,卻是不到半個時辰,便被兩千郎衛硬生生殺穿,斬殺大半,僥幸逃出生天者,竟不足千騎。


  莫皋單於亦是沒逃多遠,剛翻過山丘,便是被數隻獵犬追上,待得親衛將獵犬盡數射殺,身著玄甲的大隊漢騎已然趕至山腳,將山丘團團圍住。


  便如昔年,匈奴鐵騎將大漢高祖困於白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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