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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黃埔軍學

  漢六十二年,六月十.『kge『ge.La

  太子劉徹特意選在這個日子,成立黃埔軍學。


  雖說漢曆不同於後世的公元紀年,但他仍想讓華夏後世子孫牢牢銘記住六月十六日,亦想讓黃埔精神在今世的大漢帝國傳承下去。


  八年抗戰中,黃埔師生以身殉國者眾多,光將官便有百餘人,抗戰期間約二十萬學生入校受訓,戰後幸存者僅剩萬餘人。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軍。


  不是玩笑,是玩命!


  不管這些先輩的出身和政治背景如何,他們曾為民族拋頭顱灑熱血,華夏子孫皆應對其感念在心,不可隨意輕慢,否則便是數典忘祖的畜生了。


  黃埔軍學籌備的時間不長,不到三個月的光景。


  皇權時代最大的好處,便是聖旨頒布後,整個官僚體係的辦事效率堪稱神速,要地給地,要錢給錢,要編製給編製。


  沒有編製,那就給你編,隨你編,硬生生弄出個秩俸千石的軍學祭酒之位,還依著太子殿下的意思,增設大批的從未聽聞的官職,各類教官,各類教官仆射,參謀,參謀仆射。


  劉徹暫時沒那麽些人手填補官缺,卻又不願讓世家大族插手進軍學內,便是命倉素及諸多羽林將官暫代。


  丞相袁盎險些跟太子翻臉,皇帝剛拔擢了張騫為禦史中丞,太子又讓弱冠之年的倉素出任軍學祭酒,成為朝堂重臣,這朝臣升遷還有規矩麽?


  劉徹也不與他多作爭執,徑自在朝廷之上甩出一摞厚厚軍功簿,讓朝臣自行傳閱,好生瞧瞧他們口中那群黃口小兒是何等戰功赫赫的少年英豪。


  “近年對匈奴的連番大捷中,哪次少了羽林衛的功勞?”


  劉徹環視殿內滿臉錯愕的朝臣們,以極為強硬乃至狠戾的姿態,乾坤獨斷道:“此事無需再議,今後無論是誰,膽敢擅自插手黃埔軍學的事務,孤王就夷他三族,勿謂言之不預!”


  他不是妄言恐嚇,黃埔軍學作為培養將官的地方,必須牢牢掌握在皇帝手中,並不斷給學員灌輸忠君報國的價值觀,否則日後他們學成兵書戰略,扭頭領兵造反,還不得天下大亂麽?

  袁盎看著高居禦座的太子,張了張嘴,卻終是沒再多言。他深知若再執意反對,太子必會毫不遲疑的將他罷官去職。


  如今的太子劉徹已是眾望所歸,且大權在握,換個丞相想來不會導致朝局不穩。


  皇帝為了維護太子的威信,也不會輕易駁斥他的抉擇。


  儲君與丞相,孰輕孰重,不是顯而易見麽?


  朝臣們見得太子殿下對這軍學如此看重,皆是心念急轉,看來是讓族中子弟得到太子重用的通天捷徑啊。


  劉徹倒不介意他們的想法,令內史王軒在京畿三輔張貼榜文,頒布黃埔軍學招募學子的三大章程。


  一者,取八至十五歲的世家子弟,不論嫡庶,不看身形體格,隻需過得軍學祭酒及軍學教官的審核即可入學。


  二者,入學者需簽訂生死狀,意即生死不究之意。


  三者,入學後,學子除卻沐日外,皆宿於軍學營房,不得擅自離營,且需冊入軍籍,犯事觸法皆依軍律處置,膽敢私逃者亦按陣前叛逃論。


  朝臣們聞得這等章程,皆是頭皮發麻,這富貴原來是要用命去搏的,還得細細思量才好。


  死幾個族中子弟倒算不得甚麽,關鍵那陣前叛逃之罪是要株連全族的,半分輕忽不得。


  是以,待到六月十六日,毗鄰未央宮北門的黃埔軍學敞開正門,招募學員之時,門外雖是熙熙攘攘,卻愣是無人敢率先舉步而入。


  懸掛正門之上的金匾乃是皇帝親書,龍飛鳳舞的“黃埔軍學”四個大字,筆勢雄渾,鋒芒內斂,倒是瞧不出為氣血雙虧之人的手筆。


  倒是門邊的那副楹聯有些……


  “加官進爵可入此門,貪生怕死另尋他路!”


  字句簡單粗暴,字體歪歪斜斜。


  這楹聯自是太子劉徹親筆所書,他也不怕臣民嘲笑,進了黃埔軍學就是為建功立業的,從軍入伍乃是刀頭舔血的行當,就不要學那些酸腐文人清談務虛了。


  多年後,這副楹聯作為武帝劉徹鮮少存世的真跡之一,被視為帝國重寶妥善珍藏。


  這是後話,且不多提。


  眾多世家子弟望著那正門內的幽深庭院,正自躊躇不前,卻聞得宮門出傳來陣陣喧嘩。


  循聲望去,卻見廣川王劉越與膠東王劉寄在眾多郎衛的簇擁下,將壅塞道路的人群排開,從宮門一路行來。


  兩人到得黃埔軍學的正門,便是邁步而入,毫無半分遲疑。


  眾人皆是嘩然,兩位年幼的皇子竟打算入軍學,是要簽生死狀的啊。雖說軍學諸官不至要了皇子的性命,但平日需常宿營房,這等苦頭豈是自幼嬌生慣養的皇子能吃得了的?


  安安分分做個閑散親王,便可享盡榮華富貴,何苦自找罪受?

  未央宮高台之上,遙望北門,卻望不到兩個兒子的王皃姁亦是如此想。


  她身旁的皇後王娡見得自家胞妹眼淚漣漣,也不知當如何安慰,隻是抽出錦帕替她拭去滑落臉頰的淚珠。


  而在姊妹倆身前,大漢帝國最尊貴的兩個男人亦是放眼北望,隻是他們的目光並未停留在黃埔軍學之處,而是望得更遠,隻因他們站得更高,比大漢的所有人都高。


  黃埔軍學正門外的眾人正自議論紛紛,進去沒多久的兩位皇子便已被人抬將出來。


  候在門外的郎衛們忙是上前接過,查看他們的傷勢。


  世家子弟們不敢圍上前去,隻是遠遠瞧著,見得兩位皇子的慘狀,不免倒抽涼氣。


  真慘!


  兩位皇子被揍得鼻青臉腫,本是白皙的臉蛋滿是青紫傷痕,身上袍服更是破損不堪,慘不忍睹啊。


  這特麽回宮後怎的向陛下交代啊?


  郎衛首領自是嚇懵了,抬頭便向將兩人抬出的軍學教官們厲聲嗬斥道:“你等怎敢如此……”


  “住口!”


  他懷中的劉寄忙是出言打斷,卻不經意的觸動了嘴角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待得疼痛稍緩,劉寄又頗是自得道:“本王這傷是皇兄打的,本王亦未留手,好在是沒輸!”


  他們兄弟二人適才剛進得軍學,便被領到軍學祭酒倉素麵前。


  倉素並未多言,淡淡道:“你二人入得軍學,皇子的身份就沒甚麽用處了。若想入學需得使出真本事,彼此互搏,入得本官的眼,便可留下。”


  劉寄是個暴脾氣,自是不願聽從他的指使,對自家兄長下手。劉越亦是垂首不語,恍若未聞。


  “太子殿下曾言,軍伍之中,最重服從二字。”


  倉素見狀,不由滿臉鄙夷的冷笑道:“你等這般作態,好在尚未入學,否則違抗軍令,依軍律當處梟首!”


  劉寄正欲開口辯駁,卻見倉素擺擺手,一旁的軍學教官便是上前,欲將兩人拉走。


  劉寄惱怒之餘,豈會輕易就範,揮拳衝那教官砸去。


  卻見那教官不閃不避,抬起左手格住劉寄的手腕,順勢一帶,右手直接掐住他的喉嚨,生生將他舉得雙腳離地。


  荷荷~~

  劉寄喘不上氣,雙腳不停亂蹬,眼看小臉霎時便已青紫。


  劉越自是大急,忙是上前踢打那教官,卻被他抬腿踹倒,複又用腳踩在劉越背上,壓得他無法翻身。


  見得劉寄將要窒息暈厥,軍學教官方才將他甩到地上。


  倉素看著地上的兩位皇子,輕蔑的謔笑道:“敢對羽林衛軍候出手,若非你倆有皇子身份,此時已是個死人!”


  太子殿下特意囑咐過,對兩位皇子無需客氣,該揍就狠狠的揍,不得留手,隻要不弄死即可。


  劉寄剛緩過氣,便用手捂著脖子,喘著粗氣嘶聲道:“軍學裏的教官皆出身羽林衛?”


  自太子劉徹在朝堂上公布先前隱匿的羽林軍功簿,羽林衛的名頭已傳遍京畿乃至關中各地,這些尚未及冠的少年英豪成為了無數熱血男兒仰慕的對象,劉寄亦是如此。


  他雖曉得倉素本是羽林右監,卻沒想到連軍學裏的區區教官都是羽林軍候,那可是立下赫赫戰功才能晉升的軍候,是統率羽林部曲的軍候啊。


  倉素頜首道:“然也,軍學教官暫且全由羽林將官充任。”


  劉寄咬牙道:“本王要入學!”


  倉素嗤笑:“本王?”


  劉寄踉蹌起身,躬身道:“請祭酒準我入學。”


  倉素瞄他一眼,搖頭不語。


  劉寄大急,正待上前再度出言懇求,卻被已爬起來的劉越拽住袍袖。


  劉越微是垂眸,緩聲問道:“你真想入著軍學?”


  劉寄隻道兄長要阻止他,忙是急道:“我必要入軍學,兄長勿要阻攔!”


  “誒,為兄幫你!”


  劉越知他甚深,見他心意已決,隻得歎息一聲,便即揮拳狠狠砸在他的腹部。


  劉寄猝不及防下,自是遭重,悶哼一聲便是彎下腰,捂著小腹說不出話來。


  劉越倒是沒趁勢繼續下手,待得劉寄緩過氣來,方才淡淡道:“為兄也想入這軍學,免得日後再被人輕易踩在腳下。”


  劉寄終是恍然大悟,大吼一聲,朝劉越撞了過來,與之全力廝打,端是拳拳到肉,毫無半分留手。


  ……


  於是乎,在眾目睽睽之下,兩位淒慘的皇子被郎衛抱回未央宮。


  劉越的寢宮內,這對難兄難弟同榻而臥,任由宮人為其敷藥治傷。


  見得前來探望的漢帝劉啟等人,劉寄隻顧衝著淚眼朦朧的母妃嘿嘿傻樂,向來寡言鮮語的劉越卻是費力睜開腫脹不堪的眼瞼,抬眸看向劉啟及其身後的劉徹,嘶聲道:“父皇,皇兄,我沒給天家丟人!”


  “好!”


  劉啟頜首,隻覺老懷大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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