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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鐵騎封城

……  漢武揮鞭

  皇帝聖旨已下,梁王又執意要梁地的百餘豪門在開春前盡數遷往陵邑,不想遷也得遷!

  中尉張湯親自從長安趕來坐鎮,領著朝廷先前派到梁國的都尉和一眾縣尉,挨家挨戶的催促,身後那些殺氣騰騰的府兵可不是唬人用的。


  半月不到,這些世家大族的宅邸盡皆清空,本是留下處置產業的家老和僮仆皆是被府兵押走,所有田畝宅邸盡數收歸國有。


  江都王劉非聞訊,忙是執著太子手令前往大農府,以皇室實業的名義向大農令曹欒購入那些地契和宅契,樂得咧嘴大笑,又添一筆大進項!


  真是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啊!


  隻可惜太子執意不許皇室實業購買農田,所有的田契收歸朝廷,農田則以低價佃租給當地農戶,並言明今後國庫不得向私人賣出農田。


  劉徹作為穿越眾,自然曉得後世的曆朝曆代多因田地兼並嚴重致使民不聊生,最終引發民亂,亡了社稷。


  農業乃立國之本,農田乃國之根基,在大漢工業化徹底完成前,不得讓任何私人大肆兼並,包括諸位皇子皇孫。


  河內郡,平皋候府。


  平皋候劉遠沉屙病榻,已近彌留,從父親項佗假意降漢,到他承襲爵位,接下篡漢的重任,至今已近六十載。


  如今布置在諸多劉氏王侯府中暗線皆被拔除,梁地的諸多世家又被逼遷往長安守陵,平皋縣的基業亦被太行山的那夥山賊焚燒殆盡。


  六十載的苦心籌謀,皆毀於一旦!

  秭歸的項聲後裔怕也是泄露了身份,楚項徹底完了,朝廷此番定然不會再如劉邦昔年般為安撫人心,故作寬仁而放他們一馬的。


  推己及人,若他是劉漢皇帝,便連如今的禦史大夫劉舍那一脈都會徹底殺絕。


  劉遠頗是悔恨,不悔謀劃篡漢,卻恨自身智計不足,有負父親囑托。


  許是回光返照,他的頭腦突然清醒了些,猛地睜開眼瞼,枯瘦的手拽住侍奉在病榻之側的嫡長子劉光。


  “今夜,讓族人們皆四散奔逃,你若得以脫身……便去……去匈奴,找……找中行説!”


  他的聲線沙啞,蘊著濃濃的死氣,仿似被鬼差用鎖鏈勒著脖子,隨時都會被拖入地府之中。


  劉光已是淚流滿麵,哽咽道:“孩兒豈能棄阿父不顧?”


  “愚兒……為父命不久矣,你等今夜速速離去,為我楚項留下最後一絲血脈。”


  劉遠漸漸有了些氣力,拽著劉光袍袖的手愈發用力,低吼道:“項氏嫡裔若是絕嗣,為父死不瞑目,無顏去見項氏先祖!”


  “諾!”


  劉光緊闔眼瞼,雖是仰起頭,卻止不住眼角滑落的熱淚。


  劉遠鬆開他的袍袖,用盡最後的氣力嗬斥道:“快去準備!”


  劉光隻得起身而退,邁步離去。


  劉遠望見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徹底泄了氣力,全身癱在臥榻上。


  入夜時分,聚集在平皋候府後院的項氏族人已整裝待發,待得劉光吩咐出府,便會各自奔逃,即便府外真如族長劉遠所慮,有人嚴密監視,也定難以將他們全數擒拿。


  便在此時,隻聞得正院傳來陣陣呼喊,劉遠猛地心悸,忙是領人匆匆趕去,卻見得祠堂已燃起熊熊烈火,難以靠近。


  “嗣子,侯爺他……”


  一位垂暮之年的家老跌跌撞撞的跑來,失足栽倒在劉光身前,卻顧不得磕破的額頭,抬手指著被烈焰包圍的祠堂。


  劉光滿眼悲淒的望向祠堂,複又將視線落在腳邊血流滿麵的家老臉上,重重歎息道:“走,出府!”


  語罷,他便是轉身離去,不再有絲毫猶豫。


  片刻後,百餘項氏男丁出平皋候,四散奔逃,劉光及其子嗣打算從北門出城。


  然而沒等劉光等人尚未到得北城門,便聞得陣陣金鼓聲,遠遠傳來城頭上的守卒驚恐的呐喊聲:“敵襲!關城門,快關城門!”


  城外傳來的戰馬踏地聲愈來愈近,聲似驚雷。


  城頭守卒往城外望去,隻見大隊鐵騎循著清冷月色,踏雪而來。


  當先一騎抬手揚旗,旌旗迎風而展,獵獵作響。


  他領著騎隊朝城門疾馳而來,眼見便要連人帶馬衝入護城河中,卻未急著勒馬減速,隻將手中韁繩一緊,單手橫揮旌旗,隨即借著前衝的勢頭將旌旗往前方的地上狠狠一貫,方才緩緩勒馬,將將停駐在護城河前,


  戰馬揚蹄長嘶,身後的旌旗竟筆直矗立,宛如一柄衝霄的長矛,矛尖還在微微的發顫。


  緊隨其後的百餘鐵騎此時也已勒住戰馬,整齊的停駐在旌旗之前,沒有出現絲毫的混亂。


  “吾乃大漢虎賁校尉馬嶼,自此時起,平皋城嚴禁出入,妄圖出城者,殺!”


  馬嶼昂首望向城頭的守卒們,朗聲喝道。


  守城將士聞言,雖仍有幾分驚疑,卻仍不禁鬆了口氣。


  好歹是大漢騎軍,雖看著來勢洶洶,但總不會濫殺無辜不是?


  守將不敢怠慢,忙是衝城外的馬嶼道:“校尉且稍候片刻,待我等稟報過縣令,可好?”


  馬嶼也不為難他們,應道:“可!”


  平皋乃是大漢立朝後方才設置的新縣,又因緊鄰河內郡治懷縣,故而平皋城的規模很小,非但城牆低矮,更是僅有四個城門。


  八千虎賁衛,足以牢牢圍困這座小城。


  太子殿下早已派出羽林衛潛藏在平皋府中,監視著平皋候父子平日的舉動,今日見得劉光將城中的項氏餘孽盡數聚集到侯府中,又是準備行囊,自是瞧出他們想逃。


  羽林衛忙是用鷂鷹傳訊給馬嶼,八千虎賁隨即換穿甲胄,縱馬前來。


  項氏餘孽,一個都別想跑!

  不多時,平皋縣令出現在城頭,探出腦袋望著城下的馬嶼,顫聲問道:“校尉可有憑證?”


  馬嶼倉促間自是沒有甚麽皇帝聖旨或太子手令,卻也並非無法自證身份,他從懷中掏出一方帛巾,又取下腰間印綬,衝印麵哈了哈氣,蓋到了帛巾上。


  咻~~

  係著帛巾的箭矢射上城頭,氣力用得剛剛好,倒是不怕傷到人。


  平皋縣令拾起箭矢,解下帛巾就著城頭燈火細看,果是虎賁校尉印。


  “不知校尉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平皋縣令不免又多信了幾分,河內郡地處中原腹地,出動眾多鐵騎,又有朝廷官印,若說是偽造的,那膽子也太大,簡直是要造反。


  他不相信如今大漢還有人敢興兵造反,故而這虎賁校尉應是真的。


  “校尉若想領軍入城,還需出示軍令。”


  即便如此,平皋縣令依舊不敢放數千鐵騎入城,否則是觸犯漢律的,他複又顫巍巍的向馬嶼喊道。


  “無妨,我虎賁今夜隻封城,不入城,待得河內太守親至,自會與你細說分明。”


  馬嶼亦知平皋縣令的為難,故而早已虎賁左監李當戶前往河內郡治懷縣去請河內太守前來。


  他複又出言道:“平皋候涉嫌叛逆,還請縣令在河內太守趕來前,讓縣尉領城中吏卒占據平皋候府,不得讓逆賊湮滅罪證!”


  城頭的平皋官兵聞言,俱是驚駭失色,卻又不禁恍然,怪不得朝廷這般興師動眾,原是平皋候涉嫌謀逆。


  “你等若不奉本將號令,讓逆賊湮滅了罪證,待河內太守親至,定是嚴懲不貸!”


  馬嶼見他們久久不曾動作,皺眉嗬斥道。


  “諾!下官即可去辦!”


  出言應諾的並非平皋縣令,而是縣尉,他不待縣令吩咐,便是領著大批兵卒匆匆下了城頭,趕往平皋候府。


  他執掌縣兵和吏卒,深悉大漢軍律森嚴,對不尊將令之人的處置會是如何殘暴。尤是若那平皋候真行謀逆之事,包庇逆賊的罪名足以使平皋縣府的官吏盡皆梟首抄家。


  劉光及其子嗣此時正隱匿在北門附近的某處民宅內,雖未聽到馬嶼與城頭官兵的交談,但出去打探消息之人很快便回來稟報,城外乃是朝廷派來捉拿他們的兵馬。


  劉光的長子劉勝忙是問道:“阿父,這該如何是好?”


  “誒,事已至此,為之奈何?”


  劉光也沒了主意,平皋城牆低矮,或許可趁夜尋出守備不甚嚴密之處,用勾犁和繩索翻越。


  但時值處處積雪的冬季,城外又有大隊騎軍,在一馬平川的平皋縣境,即便逃出城去又能如何?


  若不能縱馬出城,光憑兩條腿,又能逃多遠?

  此時的民宅內皆為劉光子嗣,他已過知天命之年,死不足惜,可看著眼前的諸多兒孫,他不禁生出幾分悔意,甚至是對祖父項佗的怨懣。


  為了複興楚項,累得數代人竭盡心力,費勁陰私算計,甚至不惜讓子女隱瞞身份,嫁入劉氏宗族。


  項氏的列祖列宗皆是光明磊落之輩,若知曉後人利用自家婦孺行此等齷齪手段,真能安然瞑目麽?


  何況如今事跡敗露,眼看便要舉族盡歿,楚項嫡裔就此絕嗣,到得地府,又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誒,你等盡皆分散藏於城內各處,若誰能僥幸躲過此劫,日後皆改名換姓,子孫不得再為項氏,更不得為劉氏,將往事盡皆忘卻,切勿再想甚麽報仇!”


  劉光頹喪的擺擺手,匆匆吩咐幾句,便是將子孫們盡數驅離此處。


  枯坐半宿後,他豁然起身,拔劍自刎,徒然血濺三尺,卻無半分豪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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