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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悄然萌生

  春風送暖,萬物複蘇,花草才剛冒出芽來,野貓便迫不及待的徹夜慘嚎。


  劉徹知曉春日悸動是自然現象,卻依舊被某事駭到了。


  李當戶要當爹了!

  這廝才將將十五歲啊,換在後世都還沒念高中啊,竟已搞大了丫鬟的肚子,生生弄出人命來。


  公孫賀倒是不覺意外,世家子弟的身邊多是伴有大丫鬟,乃是長輩怕他們年少,經不住好奇和誘惑,跑到外頭的窯館胡來,特意擇取家世清白,相貌端正的良家女,早早安排在其身邊。


  世家子將大丫鬟收房是很常見的事,尤是秦漢不像後世朝代,對甚麽長幼之分太過看重,注重的隻是嫡庶,故而大丫鬟誕下庶出的長子倒是無妨,並不影響日後正妻膝下的嫡子襲官承爵,便連漢初的數位皇帝也皆非長子。


  李當戶得知大丫鬟有孕,喜不自禁之餘,忙是命人給遠在朔方任太守的老爹李廣送信,還不忘入宮向太子殿下謝恩。


  劉徹看著他那感恩戴德的神情,不禁黑了臉:“你瘋了?謝孤王作甚?”


  丫的,那小蘿莉的肚子可不是老子替你搞大的!

  李當戶撓著頭,憨笑道:“若非殿下傳下軒轅黃帝的禦女經,我怕早已雄風難起,哪還能有今日之喜?”


  “禦女經?”


  公孫賀忙是豎起耳朵,滿臉好奇之色。


  劉徹這才想起,昔年自己曾惡搞過李當戶,將島國動作愛情片中的高難度動作都當做禦女經,對他傾囊相授。


  當時在場的唯有張騫和李當戶,公孫賀則是身在雁門邊塞,協助郅都抵禦軍臣單於親率的匈奴鐵騎。


  劉徹忙是將殿內的宮人盡數摒退,方才麵色訕訕道:“你還真是用心修習了那……禦女經?”


  “那是自然,此等大事,豈敢輕忽?”


  李當戶理所當然的點著大腦袋,略帶得意道:“七七四十九種姿態,盡數熟記於心,每每行房,皆是逐一使出,不敢稍有半分差池!”


  你真猛!

  你家大丫鬟更猛!

  劉徹已是無話可說,那些姿勢可都是超高難度的,非但男子的體力要強,女子的柔韌性更要堪比瑜伽大師才行。


  次次四十九種?


  非但沒鬧出人命,反是弄出了人命,真真是見了鬼!


  公孫賀見得太子殿下默然不語,愈發好奇難耐,忙是拉過李當戶,許下諸多好處,細細詢問個中細節。


  隻見得兩個半大少年竊竊私語,說的人眉飛色舞,聽的人目光熠熠生,兩人還不時齊齊發出猥瑣笑聲。


  劉徹見得這方景象,不由仰天長歎,這特麽就是我大漢未來的朝堂重臣啊!


  春意盎然之時,萌生的又何止是腹中胎兒?


  遺孤內院的農學先生耿老漢,此時正安坐家中,看著眼前的兩個娃娃,笑得開懷。


  趙立是他從雁門郡帶到遺孤院的,看著他從外院入了內院的軍事學院,又看著他被選入羽林衛。


  趙立自幼喪夫,狠心的母親亦是改嫁,遠走他鄉,直到入了遺孤院,才從耿老漢身上體會到長輩的關懷和溫暖,自是多與他親近。


  耿老漢亦知趙刃看著剛毅淡漠,心內卻是柔軟,是個懂得感恩的小家夥,故而也真真將他當半個兒子看待。


  一年未見,昔日尚帶著幾分稚氣的少年,如今已成長為堅韌挺拔的羽林將官,卻還不忘來向他這老家夥報聲平安,端是看得耿老漢老懷大慰。


  屋內除了耿老漢和趙立,還有一位少女,乃是醫學院的學子,名為蘇媛。


  蘇媛雖是比趙立晚了大半年方才來到遺孤院,兩人的年紀卻是相仿。


  兩人的初次遇見是在醫學院開設之日,那日趙立被軍事學院的教官派來維持秩序,而蘇媛則是醫學院的首批學員,跟著女先生陳曦入的院。


  (ps:嘎嘎,大家都忘了這兩個角色出場過吧?孤王的大綱不是白寫的,和婧兒一樣,都連著大副本的。)

  便在那日,趙立還出言糾正了不守秩序的陳曦,絲毫不因她是醫學院的先生而有絲毫放任。那身玄色戰衣和冷硬俊朗的麵容,不知撩撥了多少懷春少女的心弦。


  軍事學院的訓練是極為嚴苛的,學員難免受些傷,尤是趙立這等狠人,真真是玩了命的操練自己,故而負傷更是常有之事。


  這些傷員恰好成了醫學院最好的救治樣本,醫官和先生們不但會示範如何急救,用藥和包紮,更不時讓學員們親自動手救治。


  趙立時常受傷,蘇媛又是醫學院裏最出類拔萃的學員,故而常由她出手救治,


  兩人皆是軍中遺孤,年歲相仿,蘇媛還是女兒身,進入遺孤院前受的苦不比趙立小,彼此沒有甚麽隔閡。


  哪個少女不懷春?


  雖說蘇媛尚未及笄,但女子本就比男子早熟,她又是曆盡苦難的,早早曉事,對相貌品行皆是出眾的趙立自是存著幾分心思的。


  倒是趙立一心替父兄報仇,心心念念就是上陣殺敵,明明是心思機敏之人,偏生對男女之事騖鈍得緊,愣是沒瞧出蘇媛的情誼。


  蘇媛可不是蠢的,聰慧狡黠得緊,心道時日還長,盡可徐徐圖之。


  豈料人算不如天算,恰好趕上皇帝下旨將期門校中的虎賁和羽林獨立設校,征募擴編。


  羽林衛本就盡取軍中遺孤,趙立又是遺孤院的軍事學院中最優秀的學員,自是輕易入選,早早入伍從軍。


  蘇媛難過不已,卻也不能出言挽留,隻得暗自傷懷,躲被窩裏落了不少金豆子。


  所幸趙立剛入羽林衛時,每逢休沐之日,還會回來看望耿老漢,順帶見見遺孤院內的夥伴。


  蘇媛為多見到他,可不得時常到耿老漢的家中幫忙掃灑,做些家務雜事。


  然而自打去年開春,便是再見不著人,更是足足一年音訊全無,便連耿老漢去找軍事學院的先生打探,也得不到半分消息,隻是好言勸他耐心等候。


  蘇媛心焦悸怕之餘,更是往耿老漢的家跑得勤,但凡有些清閑,總會過來幫忙打理。


  後世有言,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今日可不恰好撞上了麽?


  耿老漢早是瞧出蘇媛的心思,別看他年過五旬還孑然一身,但好歹是過來人,少時也是有過相愛之人,隻可惜造化弄人,無法與子偕老,卻是不提也罷。


  這女娃聰慧,懂事,曉得疼人,是個知冷知熱的,配上趙立這麵冷心熱的臭小子最是合宜。


  耿老漢看著眼前羞紅了臉,頗有些手足無措的蘇媛,拈著胡須笑得愈發開懷。


  大漢立朝後,除了公主這類的宗室貴女,尋常女子多是十五而嫁,年滿二十未出嫁者,則要科以罰金,


  眼看蘇媛即將年滿十五,雖說是無父無母,擺不了甚麽大場麵的及笄禮,但耿老漢還是想按照民間的法子,替她操持及笄。


  若是兩人能成,便得了個兒媳婦;若是兩人不成,權當收個義女。


  耿老漢如是想。


  能成自是最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念及此處,他便故作不悅,對趙立道:“我這甚麽都不缺,你還買這些東西作甚,恁的不知節省!”


  趙立撓撓頭,笑道:“殿下此番賞了不少金子,我平日在營中好吃好喝,也沒地花銷,可不得給老爹買些禮品,權當孝敬唄。”


  耿老漢叮囑道:“你年歲也漸漸大了,可得攢下貲財,日後好娶媳婦。”


  “瞧老爹說的,我又不是世家子弟,娶媳婦還能花甚麽錢,雇頂轎子往屋裏抬,抱起來扔炕上便是啦。”


  趙立難得的嬉笑道,軍營裏的袍澤多是糙漢,平日沒少談及男女之事,葷話端是不少。


  若非顧及蘇媛在側,他還能說出更糙的話來。


  “呸,你不多攢些貲財,日後怎的置辦家業,養活妻兒,莫不成叫自家婆娘喝西北風麽?”


  耿老漢笑著啐道,複又有意無意的瞧了蘇媛一眼。


  “老爹,我去燒水泡茶。”


  蘇媛機靈得緊,哪還聽不出他的打算,不禁又羞有喜,匆匆道了一句,便是輕車熟路的往後廚去了。


  “咦?”


  趙立訝異的瞧著她的背影,心道她怎的也喚老爹,從前不都是叫耿先生或耿老先生麽?


  “怎的?一年未見,蘇丫頭是不是出落得愈發水靈了?”


  耿老漢本就是北方漢子,又是行伍出身,向來言語直率,笑著打趣道。


  趙立愣是沒聽出個中意味,脫口道:“嗯,確是清秀不少,身形也愈發高挑了。”


  耿老漢不由連翻白眼:“再過得數月,蘇丫頭可就年滿十五,及笄待嫁了。”


  趙立頜首道:“嗯,待她及笄,我可得備份厚禮,過往受傷時,還多虧她用心救治,方才沒落下甚麽病根……”


  耿老漢氣得胡須都翹了起來,恨鐵不成鋼的低聲罵道:“憨貨!你就對蘇丫頭沒旁的念想?”


  “甚麽念想?”


  趙立不由愣怔,半晌方才反應過來,訝異道:“老爹是說……我與她……”


  “你好生想想,何處還能尋到這等好媳婦?”


  耿老漢儼然是長輩做派,苦口婆心道:“蘇丫頭相貌好,性子好,又有本事,多少小崽子都盯著呢,偏生瞧上你這憨貨。這是你上輩子修來的好福氣,還有甚麽不樂意的?”


  “她……她瞧上……我了?”


  趙立指著自己的鼻子,黑臉染紅渲作紫,舌頭直打結。


  他平日與袍澤們笑鬧閑談時,也曾談及過婚嫁之事,也曾想過日後該娶個甚麽樣的媳婦,甚至想得更多更遠。


  他定下神來,搖頭苦笑道:“她是個好的,我身在軍伍,不知何時就會……怕是如我爹爹那般,誤了家中妻兒。”


  “我不怕!你若以身殉國,我必將子嗣撫養成人,讓他們知曉自家爹爹是個好男兒,大英雄!”


  清悅的聲線傳來,蘊著無比的堅定,端是斬釘截鐵。


  少女多識愁滋味,卻托寸心獨予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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