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禦賜盛宴 修
待得三大巨頭外加館陶公主盡皆回席，主菜方才得以上桌。
見得皇帝放開胃口大嚼著流淌出酒紅色汁液的烤牛排，館陶公主抱著肚子直流口水。
再看看，桌子上擺滿了煮、炸、烤、燜的牛排，豬排，羊排，兔肉和鹿肉；還有油黃發亮山雞、火雞、竹雞；香氣逼人的烤鴨。
館陶公主終是知曉主菜的意思了。
她和劉啟一樣，皆是肉食動物，每頓無肉不歡。眼見佳肴在前，卻早已撐得半口也咽不下，不由咬牙切齒。
“陛下，你早知會如此？！”
館陶公主瞪了一眼劉徹，卻發現他滿臉無奈，隻是用眼角的餘光瞄了一下皇帝。她又不蠢，自能看得懂他的暗示，當即對狼吞虎咽的皇帝老弟發炮道。
皇帝斜覷她一眼，不以為意。
他將嘴裏的肉嚼了又嚼，盡數咽下後，方才對皇後囑咐道：“愛妃啊，回宮時記得將太子詹事府的那些禦廚盡數帶上。”
劉徹一聽就急了，忙道：“父皇，兒臣還指著他們將建這仁孝殿的花銷掙回來呢！”
“不孝子！”
劉啟淡淡冷哼，壓根懶得理會他的，繼續埋頭吃喝。
劉徹心知必得出血，無奈道：“五百萬！”
劉啟不屑的瞟了瞟他，戲謔道：“你適才孝敬了皇祖母多少？”
皇帝的意思很明顯，你給老太太多少，就得給老子多少。
劉徹很悲哀，隻怪上次得意忘形，當著皇帝老爹的麵說自己不差錢，現下報應來了。正想扭頭搬救兵，卻見太後和皇後仿似聽而未聞，正自閑談說笑。
“誒，兒臣確是想孝敬皇祖母千萬錢，但那亦是出場費和廣告費，父皇可沒出半點力氣。”
明知道逃不過去，劉徹還是要據理力爭的，按勞分配，這是原則問題。
劉啟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又打甚麽鬼主意？”
“兒臣哪有甚麽主意？”
劉徹滿臉無辜，垂頭喪氣道：“既是父皇想要，兒臣亦奉上千萬錢孝敬便是。兒臣再額外奉送父皇兩百張免費優惠券，用來獎賞各位大臣。待得下月今日，可到北闕甲第的七竅玲瓏閣吃喝一日，花銷全免。”
劉啟端是不可置信，仿似不認識自家兒子，訝異道：“皇兒竟無所求？何時竟轉了性子？”
旁邊的皇後卻是瞧不過眼了，掩嘴輕笑道：“陛下莫教徹兒騙了，那天上人間開業之初，他還不是送了臣妾兩百張那甚麽……免費優惠券？陛下可見他虧了不成？”
劉徹聞言大驚失色，我的親娘啊！您這不是坑親生兒子麽？
劉啟眼見劉徹臉色大變，知曉皇後果是說中，想到自己險些遭了算計，不由惱羞成怒，向劉徹伸出兩個手指，眼中滿是威脅之意。
“不行！一千五百萬，三百張免費優惠券，需得盡數發到各府司的大臣手裏。”
劉徹豁出去了，皇帝老子也不能那麽欺負人。
“瞧把哀家的乖孫子欺負成甚麽樣？哀家也才得千萬孝敬，皇帝還想怎的？”
眼見劉啟還要發飆，旁邊的太後不樂意了，數落道，隨即又溺愛的摸了摸劉徹的小腦袋，安慰道：“別怕！便給他千萬錢，三百張那甚麽免費優惠券，皇帝也得講道理不是？”
“皇祖母英明！”
劉徹摟住太後的胳膊，脆生生的諂媚道。
當然，皇帝老爹的麵子還是要照顧的。
家宴結束後，劉徹乖乖命人將一千五百萬錢送往少府內庫，並將三百張免費優惠券呈給皇帝老爹。
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仁壽殿的家宴還在繼續，隨著主菜被端了下去，引爆全場的美味上場了。
參加此次家宴的皆是嬪妃和年歲不大的皇子，甚麽美食最讓他們瘋狂？
沒錯，就是甜品！
布丁，煎餅，奶酪，甜羹……
待得甜品撤下，宮女們端上的最後兩道水果和茶也隻是點綴罷了。
饜足的皇子和嬪妃們，終於恢複了平日的斯文模樣，端著茶在相互閑聊談笑。
漢初的禮節製度算不得完善，更不似後世曆朝曆代那般嚴苛。
即便在國宴上，群臣們酒酣耳熱之際，當著皇帝的麵相互開罵的也不少。更多的則是起身離席，圍坐一團喝酒打屁。皇帝心情好的時候，也會下來與群臣勾肩搭背，引吭高歌。
劉徹還是挺欣賞這種氛圍的，體現著大漢皇帝的強大自信和寬廣的胸襟。
後世史家隻道竇太後擅權專政，卻不知她曾對劉徹這般歎息:“世間萬物皆非一成不變，譬如我大漢，從前便沒有，將來終有一日亦會消失，不複存在。”
她的胸襟，遠比那些想再活五百年的賢君聖主要大得多！
想想後世霸屏的清宮韃子戲，一群辮子官在皇帝麵前跪來跪去的。朝會上，垂垂老矣的臣子也得站上數個時辰，因不能出恭，竟在褲子裏裝尿袋，端是可笑可悲！
比起坐而議政，拜而不跪的大漢朝臣，後世的一眾腐儒真該撞死在大殿上！
多少敗類打著儒家的旗號，一邊說士可殺不可辱，一邊把中華民族的血性氣節生生跪沒了！
這場盛大的皇家宴會，從正午時分，一直持續到了月上西樓。
待得眾人告退而出，宮女們紛紛送上太後娘娘的賞賜，每人數十個造型精美的甜品盒，盒蓋上雕刻著醒目的五個大字——七竅玲瓏閣。
宮女們還貼心的詢問眾位嬪妃，在宮外可有親眷。若是覺得這許多甜品食用不完，可連夜遣人出宮，代為轉交。
不少嬪妃趕忙應是，讓宮女們記下娘家所在。
畢竟大部分甜品保存不了多久，今日的宴會上又是吃撐了，定是再吃不下那麽許多。誰還沒個七大姑八大姨的，父母平日想進宮見上一麵也不容易，送上這份禮品，既略表孝心又能漲臉麵，還不至浪費，端是兩全其美。
是夜，隨著北闕甲第的一間間府門開啟，“七竅玲瓏閣”這個名頭被權貴們記在了心裏。
翌日，隨著暮鼓敲響，朝廷重臣們紛紛下班歸家。
（PS：沒寫錯，是下班，朝臣待得下朝，還需回中央官署處理半日政務。）
他們回府後，一則更為勁爆的消息傳遍北闕甲第。
皇帝發放七竅玲瓏閣的免費優惠券了！
“諸位愛卿為國為民，終日廢寢忘食。眼見諸卿日漸消瘦，朕心中不忍，特賜爾等免費優惠券若幹，以享盛宴。”
朝會上，漢帝劉啟如是說。
雖然劉徹強烈要求他說出“天賜七竅玲瓏宴”，但他著實拉不下臉麵做虛假廣告，而是以“盛宴”二字。
朝臣們依照官位高低，盡皆賜下一摞絹帛製成免費優惠券，讓他們下朝後自行發給府衙屬官。畢竟是尋常日子，開的小朝會，能登殿麵聖的沒多少人。
劉徹對皇帝老爹此等不負責任的違約行為相當不滿，但人家有理有利有節，也隻能徒呼奈何。
頗為吊詭的是，朝臣們拿到那免費優惠券後竟是山呼萬歲，驚得漢帝劉啟深自反省，莫不是平日太過苛待臣子，否則獲賜禦膳怎的都激動成這幅熊樣？
劉啟卻不知曉，這些朝臣昨夜都盡數拿到了“七竅玲瓏閣”的甜品盒。
即便是在宮中沒關係的，跑腿的內侍們也用太後賞賜的名頭送上幾盒。宮女們讓嬪妃們記下娘家所在，無非是尋個登門贈送禮盒的由頭罷了。
自然而然的，內侍們也“不經意”提到宮中“七竅玲瓏宴”的盛況。
我的娘咧！
太後蒙上天眷顧，賜下的七竅玲瓏宴，誰不想去嚐嚐？哪怕並非上天所賜，但總是教皇室眾人交口稱讚的絕世佳肴啊。
端說臉麵，自個花錢和皇帝禦賜，可不是天差地別？
當官為了啥？無非名利二字！
執著禦賜的免費消費券，既省了花銷，又漲了麵子，名利雙收好麽？
而且七竅玲瓏閣以後還未必會開放呢！
瞧瞧天上人間便知道了，那日執著免費優惠券去的，人手一張貴賓卡，現今可是一卡難求！
誰曉得這七竅玲瓏閣會不會也照著那免費優惠券發貴賓卡？
若不早些拿到手，待到回府，怎的跟家中妻妾交代？尤是妻妾成群的大臣，黑掉幾張優惠券的心思都有了！
“俺的便宜是這麽好占的？不將剩餘價值榨幹，豈非弱了穿越眾的名頭！”
太子殿下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