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往事如煙
墨習凜帶著柳夜蓉說明來意後，趙芸滿口答應。隻不過，他還未弄清楚柳夜蓉有娘家不能回，有夫家不願回的原因，便給趙芸說她回京探親，不巧家人出遊，在趙芸處借住幾日便走。
趙芸以前聽趙霆說過一些墨習凜的事，但她從未見過柳夜蓉。她隻知道墨府上下如今正在超心墨習凜的婚事，可他自己卻不上心。她隻當眼前這水靈的姑娘是墨大將軍在外的相好，趕緊給他們讓出來房間，以去張羅店鋪為借口回避了。
趙芸一走，房間裏隻剩下墨習凜和柳夜蓉二人，兩人相對無言，氣氛瞬間有些尷尬。
“你，你家裏出來什麽事嗎？為何有家不能回？”墨習凜決定還是問出心中的疑問。
“此事說來話長。如果墨將軍有空，便坐下來，聽我慢慢相告吧！”柳夜蓉小心的試探道。
“我軍中還有一些事物需要處理，要不咱們就長話短說吧！”
墨習凜覺得此時二人久處一室終歸是不妥，便借口還有公務不能多耽擱。
“那我就長話短說。那年，你救我回去後不久，我那不成器的哥哥在外麵欠了上萬兩堵債。為了給他還賭債，父親便將我這唯一的女兒嫁給了一個湖州首富做填房，這才將哥哥的賭債還完。”
“所以你爹爹對我們家說，你在那次被綁走後，受到驚嚇，身體一直不好，突然染了惡疾，去了？”墨習凜平靜道。
柳夜蓉羞愧的低下頭，“我一個女兒家，也不敢忤逆父親的意思。便隻能嫁給了那富商。”
“他對你不好嗎？”
“剛開始他對我還挺好，後來新鮮勁過了，他覺得我是被他買回去的，對我便是想打就打，想罵就罵。還，還整日留連於煙花之地。我，我實在是難以忍受，便跑了回來。誰知，一會來，父母竟然早已先後離世，他們為了防止我回來被人發現我沒死，將這事傳到墨府，竟然連父母去世的消息都沒有告訴我。”
柳夜蓉越說越傷心，用衣袖擦拭了眼角，又繼續道：“如今，三個哥哥早已分了家，我已是無家可歸。”
聽柳夜蓉說完了這幾年她的經曆，墨習凜雖然感慨命運弄人，心中卻毫無波瀾，就如同為一位故友的不幸而惋惜一般。
“那你且安心在芸姐姐這裏住著，好好想想以後的打算。這些銀子你先拿著傍身，今日我就先走了。日後如有需要我幫忙的，你讓芸姐姐帶話給我便是。”
墨習凜放下隨身攜帶的所有銀子，轉身便要離開。
“墨將軍，我……”柳夜蓉哽咽道，“沒想到，我們，我們竟然會，會如此生分……”
“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往後好好的！”
說罷，墨習凜大步跨了出去。
走在回府的路上，墨習凜繼續想起那日，他騎馬趕到西郊救柳夜蓉時的場景。
那時真是少年義氣，在戰場上出生入死了幾次，便覺得什麽場麵自己都能掌控，再加上時間緊迫，沒有做任何部署，隻身前往了。
待他拿著那賬簿來到西郊時，那些人將柳夜蓉捆綁起來，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架在她潔白豐潤的脖子上。
他本想既救她，又保住賬本，誰知那些人準備充分，又個個都是高手。他終究還是將柳夜蓉救了下來，可身上卻被砍了十多到刀。
幸得趙霆在府中搜尋人未果，又折回了墨習凜書房，看到了書桌上的字條，帶著人跟了過來。
當趙霆他們趕到時，墨習凜自己身負重傷，卻將柳夜蓉好好的護在身後。那些人已經搶到手，正預殺人滅口，看到趙霆他們來了，趕緊離去了。
梁仁帝知道這次將賬本弄丟，勃然大怒。好在有肖詠替他向梁仁帝求情，證明了單靠那本賬簿根本就不可能搬到九王爺。
梁仁帝又看在他身負重傷，命懸一線和往日的功勞份上，給了他身體康複後待罪立功的機會。
那之後，他撿回一條命之後，便拚命想立功彌補自己的過失，與柳夜蓉見麵的機會便也少了。
巧逢那時大梁北疆不太平，他自告奮勇前去平定邊疆動亂。待他半年後，立功回京時，聽到的竟然是柳夜蓉生了疾病，已於三月前香消玉損了。
當時，他萬念俱灰，守在柳夜蓉的“墳”前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三天三夜。最後因體力不支，暈了過去。這才給了趙霆機會，將他強行帶回府。
現在回想，墨習凜不免搖著頭自嘲地笑自己年少荒唐。
如今墨習凜再麵對柳夜蓉時，早已沒有了當年的情愫。
隻是柳夜蓉畢竟是年少時，自己心底的那個人，如今她這樣的處境，他定然是不能不管的。
就在墨習凜邊踱著步子邊想著如何幫柳夜蓉安身時，層層厚重的烏雲悄悄爬上了京城上空，眼看一場暴風雨就要襲擊而來，路上的行人紛紛奔跑起來，趕往自己的目的地。
墨習凜是在豆大的雨點打落在他頭頂時，才發現即將下暴雨。
這突如其來的大雨，讓他想起了煙雨江南。以前，每當沂水村下雨時，在那蒙蒙雨簾後麵，總會有一道倩影或依在窗邊，過靠在門旁。
待到他跑近了，便會看見一雙如秋水般美眸裏快溢出的期盼，仿佛要穿透著層層雨簾，將他召喚回來。
正是因為這份期盼，為了不讓她擔心，每次感覺快下雨時，阿牛都要趕回去，而不會像別人一樣選一塊避雨的地方棲身。
有時雨來得太快，他跑到一半就下了起來，待他到家時，已經從頭到腳被淋了個透，他卻還是堅持每回都要跑回去。
每當這時，月桃拿著手絹給他擦拭臉上的雨水，責怪他不該冒雨回來時，他都憨憨的答應下次一定不這樣了，卻從未遵守過。
“為何每次答應我，又犯！”她帶著幾分惱怒問他。
“我不是怕你擔心嗎？每次都囑咐我不可淋雨，也不可在樹下躲雨，要小心路滑……讓你看到我這個大活人在你麵前，豈不是更省心。”
她聽了他的話，臉上終是由陰轉晴，笑著舉起粉拳敲向他的胸前。
……
“月桃，你還好嗎？現在在做什麽？沂水村也下雨了嗎？你此時是不是又坐在了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