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夢魘
看到羅家人走後，躲在屋外的大虎三兄弟才進屋來找月桃。
“月桃東家，我二弟他們現在在何處啊？”大虎問道。
“他們已經被王玄奕帶去江南府了，我為他們準備了足夠的盤纏，夠他們在那生活幾個月了。這幾月等我們把家裏的事交代清楚，我和阿牛就去江南府找一個鋪麵賣我們的大米。到時候二虎和趙歡兒這對小夫妻，就在那幫我們管這鋪麵。”月桃一口氣將她的安排告訴給大虎他們聽。
“原來月桃東家連他們以後的生活都安排好了。您就是二虎的再生父母，也是我們孫家的大恩人。來，三虎四虎，給月桃東家磕頭。”
說完，大虎帶著三虎和四虎齊刷刷的跪下，向月桃磕頭。
“大虎哥，你別這樣，二虎和趙歡兒本就沒錯。隻是為了兩全其美，我不得不用這樣的法子救他們，真是委屈了他們，讓他們暫時遠走他鄉。”月桃心中有些慚愧。
“月桃東家，您可千萬別這樣說。你想法子救了他們，還成全了他們。哪裏能說是委屈。您的大恩大德，我們孫家永記在心，我們兄弟幾個，這輩子都替你和阿牛東家賣命。”大虎繼續道。
“大虎哥，你們快起來吧！弄這樣大動靜，別讓人看見了，猜出什麽端倪。”
大虎他們起身後，大虎又向月桃告了幾天假，說回去給父母一個交待，免得老人家擔心。月桃自然是同意的。
三虎突然發現沒見阿牛，月桃才將阿牛受傷救人，如今發燒躺在床上的事給他們說了。
大虎他們便想進去看看阿牛，月桃怕人多帶來細菌影響到阿牛傷口的愈合，便婉拒了。
想到阿牛拿皮開肉綻的屁股，月桃都一身冷汗，他居然還能下河去救人。就算王玄奕給了他止痛藥，但這古代的止痛藥藥效，月桃還是深表懷疑的。
阿牛的這股子韌性，讓月桃想到她那個時代的特種兵。
送走大虎他們，月桃回到自己屋裏。看著阿牛在床上昏睡的樣子，既生氣又心痛。
氣他都傷成這樣了還逞能去救人，氣他明明挨了板子也不告訴她。
可如果他不能去，她還真不知道能找誰同她一起去救人。月桃心中對阿牛的依戀又增加了幾分。
月桃坐在床邊，握著阿牛的手，看著英俊的臉龐。
此時，興許是身上的傷痛，讓他睡得並不安穩。他臉上微微透出幾分痛苦的神情。
阿牛嘴中含糊不清的的說著什麽，月桃靠近認為聆聽著，終於聽清一句，“爹，不要打我！不要打牧兒！”
起先阿牛還隻是低語，慢慢的，他的聲音開始變大變急促，語氣中還夾帶著驚恐，“爹，不要罵娘，是我的錯。是牧兒的錯！”
月桃見阿牛在睡夢中如此驚恐，正預將他喊醒，不成想阿牛自己先睜開了眼睛。
他的眸子裏也滿是驚恐，他伸手過來，一把抱緊了月桃。月桃趕緊安慰道，“是我，我是桃兒。這裏沒有爹，也沒有牧兒。”
月桃還從未見過阿牛如此脆弱的時候。平時他都是一副信心滿滿，一切盡在自己掌握中的樣子。當然，月桃不答應嫁給他那段時間除外。
等阿牛情緒穩定下來，月桃小心翼翼的問道，“牧兒是誰啊？你爹娘又是誰？你想起來了？”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記得。我什麽都不記得。”
阿牛任然緊緊抱著月桃不肯鬆手，月桃的骨頭都被他抱得生疼。見他如此激動，她也不敢再繼續問，隻是回抱著他，輕輕的在他背上輕拍著，安撫著。
過了好一會，阿牛終於平靜下來，鬆開月桃。
“阿牛，頭疼不疼？”
“不痛。剛才弄痛你了吧？對不起。”
“剛才你夢到了什麽？”月桃試探著問道。
“我夢到一個男人拿著藤條在抽打我，我好像變成了一個小孩。那人是我爹，但卻看不清他的臉。旁邊還有一個女子，好像是我娘，但我也看不清她的樣子。”
沒想到阿牛平靜的描述了他的夢境。
“那牧兒，是你的名字？”月桃沒聽他說還有其他小孩，便猜到。
“我不知道。可能吧！”阿牛又恢複了往日沉穩，他好像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月桃，我渴了，幫我倒杯水來吧。”
月桃倒了一杯溫水喂他喝下，他又繼續道，“我身上的傷口好痛，還能再上些藥嗎？”
“你還知道痛啊！傷成這樣還和我一起下水救人。王玄奕留了藥，不過這藥要按時服用和塗抹，我這才剛給你上藥不久，還不能再擦。”
“那有吃的嗎？我餓了。”
月桃覺得現在的阿牛就像一個會撒嬌的小孩。她疼惜道，“廚房熱著稀飯，我去給你盛一碗。”
看著月桃出去後，阿牛原本閃爍著光芒的眸子暗了下來。
原來自己的乳名叫牧兒，有一個不疼愛自己的父親；有一個早逝的娘親；有一個從來沒有給過他溫暖，讓他永遠不想回去的大家庭……
牧兒已是過去，他現在是阿牛，一個連姓都沒有的人。但他卻願意繼續做這個沒有姓氏的人，願意繼續呆在這個有溫度的地方，願意陪月桃一起慢慢變老。
不一會兒，月桃端來了一碗肉粥。
“這粥裏的肉都燉爛了，你直接喝都行。這粥是最能補充熱量的食物，來，我扶你起來吃。”
月桃放下碗，幫阿牛起身側靠在床上。這個過程中，阿牛自然痛得呲牙咧嘴的。
“桃兒，我這身上任何一個部位稍微動一下，我這傷口就疼。我自己沒法吃啊！”
“你就想我喂你是吧！活該！看你以後還逞能！”
“我不放心你一人去啊！”
“快張嘴，吃了粥，還要吃藥呢！”
月桃嘴上雖沒說，可心裏甜蜜蜜的。她用小勺子一點點的將粥送到阿牛嘴裏。
“桃兒，一會兒你為我吃藥啊！”
“除了我，你以為還有誰願意喂你呀！”
“別那麽凶嘛！我也是替你挨的板子！”
“我可沒讓你去替我挨打，誰讓你偷偷跑去領罰的？原本我還想將這刑罰賴過去呢！”月桃故意不領他這個情。
“你確定你能賴得過去？”
“好好吃你的粥，屁股痛話還那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