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窮則思變
“傻子又在幹傻事了！”
“她是在向樹磕頭嗎？還是向那個荷包磕頭？”
“那個荷包真好看。”
月桃聽見那些小孩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突然，一個長得瘦瘦高高的小孩跑上前來，搶在月桃之前，扯下了掛在枝頭的荷包。
飛快地跑了出去，其他小孩也一窩蜂的跟了上去，還邊跑邊起哄：“傻子跪拜荷包咯！”
月桃趕緊站起來，追了上去。
小孩們往私塾方向跑去，遇到迎麵走來的舒老三。舒老三見正在後麵追他們的正是自己的姐姐。
舒老三對這樣的場景再熟悉不過了，他可是從小為了姐姐與欺負姐姐的小孩打架打到大的。
他扔掉書包，就像箭一般衝了出去。
隻見他衝到領頭拿這荷包的那個小孩麵前，用力一推，那小孩沒有防備，直接倒在了地上，他又抬腿騎在了那個小孩的身上，就要去奪荷包。後麵跟著的幾個小孩，趕緊上前來想拖開他。
月桃見一群人在拉扯老三，生怕老三吃虧,衝上前去,一手一個的將那些半大孩子扯開。
說巧不巧，二娃也剛好路過這裏，看到一幫人扭打在一塊，發現是月桃和老三，他也衝上前去幫忙。
好不容易搶回了荷包，月桃這個成年人總不能慫恿孩子為自己打架吧，自己也不能出手去打小孩。她將荷包收好，一手拉了老三，一手拉了二娃就跑。
他們三人跑地飛快，那群小孩見三人跑了，追了一路覺得沒意思。再加上家裏大人也快從地裏回來了，自己還得敢回去燒火做飯，所以放棄繼續追月桃他們的想法。
月桃他們卻因跑得太快，沒有發現後麵已經無人追趕。隻到跑得老三累得一屁股做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跑不動了，他們才發現那幾個小孩沒追來。
月桃和二娃也挨著老三坐了下來，三人都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休息了好一會，三人不喘了，月桃才同他們說：“還好沒追來了。”
心裏卻在想，自己一個堂堂農學博士，天之驕女，落到被一群熊孩子追得滿村跑的地步，這叫什麽事啊！要是被未來的親朋好友知道了，她還有這樣的經曆，不笑掉大牙才怪。
“他們要回去做飯了，不會再追來了。”二娃說道。
月桃知道，村裏大人們都很忙，很多家煮飯的事情都落在了小孩身上，有些小孩甚至才六七歲。
特別是這些能讀書的小孩，父母也就指望他們識幾個字，也不指望他們去考取功名什麽的，所以這些小孩大多數也是有很多家務活要做的。
村裏向舒月桃爹娘這樣的父母幾乎是很少的。月桃娘心疼孩子，地裏勞動力也還夠，所以除了月桃，其他人十四歲以前都沒有煮飯炒菜的，隻是平時得閑時幫忙做點農活。
而舒鐵柱一直指望著家裏出個讀書人。因為早年他去幫上任縣太爺家做過工是見識過讀書能出頭的。當時那個縣太爺就是山裏娃出身，靠苦讀中了進士才在朝中當了官。後來做官做得好，沒幾年便升遷到郡裏做了知府。
所以二福從小也是讀書為主，偶爾幫家裏幹些農活。奈何二福不是那塊料，考了幾次院試，愣是連個秀才都沒考到。後來自己也哭著鬧著不願意繼續讀書了，舒鐵柱是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眼見沒用，便也不再強迫他。
還好老三有點讀書的興趣，雖說不是很聰慧吧，但至少能靜下心來學，先生教的內容都能學得還不錯。於是舒鐵柱便將所有的希望放在了老三身上。
這二堂叔家的二娃，之前也是讀過兩年書的，隻是後來因二堂叔生了病，便沒有繼續讀了。
聽老三說，當年二娃可是他們私塾裏最厲害的一個。先生還沒教的文章，他都能倒背如流，還能活學活用的仿照著寫上幾句文章。
“正好，老三，二娃現在也在這，姐正好要同你說件事。這往後的幾個月，二娃晚上會來咱家看會書，你將你的書借他讀讀，然後將白天先生說過得內容，將給他聽，也算是自己溫習了。聽見沒有？”月桃說道。
“這到是沒問題，我與二娃本就是好兄弟。問題是，姐你現在說話怎麽這麽順溜了？還說得頭頭是道的？”老三疑惑的問道。
“你這話什麽意思？嗯？敢說你姐以前說話不頭頭是道是吧？這你姐也聽出來了，你罵我傻對不對？”月桃趕緊想蒙混過去。
二娃也在旁邊幫腔道：“桃丫姐本就很聰明，老三你別瞎說。”
劉荷花早早前就在家宣布過，不準說月桃傻，所有弟弟妹妹都要尊敬這個大姐。一開始是迫於對母親權威的遵守，後來長大一點了卻是真心感到了姐姐的犧牲。便也發自內心的對姐姐好了。
老三趕緊解釋道：“姐，我可不是說你傻，你別誤會。時間不早了，咱回去吧。二娃也要回去做飯，我們不好耽擱人家。”
“別急，你姐我還有兩句話沒說。你們倆以後好好讀書聽到沒有！而且要互相幫助聽到沒有？念不出個名堂來，你們桃丫姐用藤條狠狠揍你們屁股！”月桃故意裝成個傻大姐範，大聲說教著。
“姐，我們知道了，知道了。趕緊走吧。二娃今晚來啊，哥等著你。”老三衝二娃道別後，就拽著月桃的手往家走去。
就比人家大兩三個月，就在那自稱哥。月桃白了一眼老三的後腦勺。
當天晚上，二娃果然按時來到月桃家找老三。看到兩個小兄弟秉燭夜讀的身影投在窗戶上，站在屋外的舒鐵柱眼中滿是欣慰。
他特意等他們溫習完了，又讓劉荷花給他們做了雞蛋掛麵宵夜，自己則坐在一旁，看著兩個孩子開心的吃麵。
“你倆要認真刻苦讀書，讓我們沂水村也出個吃皇糧的老爺，知道嗎？”
“當了老爺能幹啥？”二娃隻知道他愛讀書，卻不知讀書還可以考科舉當大官。
舒老三這話都聽他爹說了好多遍了，所以自顧自的低頭吃麵。
“這當了官家大老爺呀，從私了講，就可以生活更好，還有銀子給你爹看病。從公了講，可以幫全村、全縣，甚至更多的人過上好日子。”舒鐵柱解釋道。
“這官家老爺真厲害！”二娃眸子裏閃出無比向往的光芒。
“你以為誰都能當的呀？那得考上狀元郎才行。那麽多人考，就一個狀元……”舒老三插嘴道。
“你懂啥，誰說隻有狀元才能當官老爺。這裏麵的製度可複雜了。”舒鐵柱其實也隻是多年前聽他的縣太爺東家說於他聽了幾句，其實並不知道多少。但是讀書能改變命運這個道理，他是認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