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對牛彈琴
小半年相處下來,關瞳對傅逸軒內心的陰騭有了些許了解。可是不管暗中作何想法,傅逸軒的臉上甚少帶著冷漠,他是經常笑的,溫暖的笑、譏誚的笑、沉穩的笑……關瞳經常看到。
那麽,和他已經相識了八年的薑月茹呢?她是不是也跟她一樣,喜歡他的笑,喜歡他的一切?
傅逸軒見她走近,抬眸彎出一抹笑來。
關瞳隻覺得內心“怦怦”直跳,那是和傅逸軒定情以來甚少有過的悸動。
其實每每和傅逸軒相處,關瞳都可以察覺到自己對那人的在意在逐級遞升,也許是因為專注,會讓她將目光全部放在那個男人身上,也會因此更加了解他,更加愛他……算起來,這好像是一個甜蜜卻又兜著轉的圈子。
約定的這一餐並不正式,這一天是李鴻闊打算出院的日子,作為死黨的傅逸軒當然要來幫忙,所以他和關瞳隻是草草找了一個餐廳吃飯,到醫院的時候看到李鴻闊還是一副大爺的模樣躺在床上,病房裏擺設如初,半點也沒有要出院的意思。
白心怡不在病房裏,倒是護工在旁邊,見到傅逸軒和關瞳來,十分自覺地出去了。
“幹嘛呢?”傅逸軒一腳踹在了床邊,道:“怎麽什麽都沒收拾?”
關瞳接口道:“心怡人呢?還沒來嗎?”
其實李鴻闊的傷情有所好轉之後,白心怡在醫院裏呆的時間也減少了很多。畢竟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她不可能和職業護工一樣泡在醫院裏。但是不管怎麽說,今天是李鴻闊出院的日子,白心怡總該過來吧?
李鴻闊道:“心怡剛剛打過電話,說半個小時之後到。”
傅逸軒無奈道:“所以你就在這裏等著,什麽也沒收拾?”
“收拾什麽?”李鴻闊無所謂地說:“也沒什麽需要留的東西,等辦了手續之後走就行了。”
是啊,這滿屋子的水果、營養品,還有衣物、娛樂用的電子產品,真的沒什麽需要收拾的。
關瞳見慣了這種敗家的富二代做派,聳聳肩沒說什麽,隻是問:“你的腿沒事了?”
李鴻闊笑笑說:“市五院也就這種水平了,美國那邊還在打聽著,我估計過段時間要出國去。”
關瞳知道這意思就是“還是要跛”,頓時皺了皺眉。
“怎麽?”傅逸軒伸手握住關瞳的手,關切問道。
關瞳搖搖頭,沒有說話。
她還是很擔心白心怡,但是慢慢地,她也發現了自己終究不可能替閨蜜去承擔所有。正如白心怡喜歡李鴻闊、就要和他一起承擔他的腿傷;正如方華和心愛的文祺然分了手,轉眼就打算嫁給江離,在這些事情麵前,她都隻能做個看客。
隻過了二十分鍾,白心怡就到了。
說是來幫忙,其實傅逸軒和關瞳也幫不上什麽忙。病房裏大部分東西都棄之不用,李鴻闊隻需要換一身常服然後走人就行了,傅逸軒幫著辦好出院手續之後,就隻有當司機這一項作用了。
把李鴻闊送回家,白心怡也留下來打算照顧他幾天,傅逸軒又載著關瞳離開了李鴻闊在外的住宅。
在車上,傅逸軒有些奇怪地側頭,問道:“你今天到底怎麽了?”
關瞳今天一直話很少,連白心怡來的時候,她也沒有多說幾句。雖然表麵上,她該笑該說,都沒有什麽異常,傅逸軒還是比價敏感的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怎麽了呢?
關瞳搖搖頭,不願意回答。
傅逸軒實在擔心,就把車子往路邊停了下來,鄭重道:“告訴我,到底是怎麽了?”
關瞳隻好正色看他,目光中流露出幾分哀怨。
傅逸軒:“……”
所以,關瞳現在這麽不愉快,是跟他有關係?
關瞳問:“你跟薑月茹是怎麽回事?”
傅逸軒聞言有些莫名其妙:“什麽怎麽回事?”
關瞳這幾天一直惦記著薑月茹和傅逸軒的關係,想到一次就揪心一次,到現在終於問了出來,卻被他這樣輕飄飄、看似無所謂地回答了,她頓時怒火心生,聲音也大了很多:“你還裝?!你跟她到底是什麽關係?!”
不……不是那麽簡單的!如果隻說是薑月茹喜歡傅逸軒,那個女人怎麽會那麽自信?他們……他們有過八年共渡的時光嗎!?
傅逸軒被她的怒火弄得很是奇怪:“我不是跟你說過了?阿茹是我的好友。”
“哈。”關瞳冷笑道:“‘阿茹’?!你不覺得你跟她太親近了嗎?!”
傅逸軒這時當然聽得出來,關瞳是吃醋了。然而他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反而因為看關瞳吃醋而竊笑了兩下。這本來是無意的動作,卻讓關瞳心中的引線徹底炸了:“傅逸軒!”
“哎,好了好了。”傅逸軒趕緊道:“我和阿茹認識很多年了,她就是我的好朋友啊。這事有什麽好生氣的?”
有什麽生氣的?!
如果是傅逸軒過去的一個情人,關瞳當然不會生氣。相反,她有的是法子去收拾那些對傅逸軒賊心不死、又上不得台麵的女人。可是薑月茹分明不一樣!
“我不能生氣嗎?有人覬覦我的未婚夫!”
傅逸軒一聽這話,反應更快,道:“這不可能!我和阿茹隻是好朋友啊。”
關瞳冷笑道:“怎麽?你不知道?”
“什麽我不知道……”傅逸軒擺擺手,直言道:“知道什麽?瞳瞳,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沒有!”關瞳果斷道。她這時已經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太過激動,努力地深呼吸幾下來平複自己的心情,道:“你說,你和薑月茹是怎麽認識的?”
傅逸軒頓時僵住了。
他和薑月茹是怎麽認識的?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在關瞳麵前回答。
薑月茹曾經是在一家小型酒吧裏工作的……被人視為最下-賤的那種女人。她出來闖蕩時太過年輕,又是初次,碰到了同樣年輕的傅逸軒,本來還以為那會是一個輕鬆一些的夜晚,但是當時傅逸軒已經策馬奔騰有兩年多,見到薑月茹時沒有半分忸怩。
可是薑月茹察覺到對方的熟稔之後,就變得非常緊張。
那時沒有所謂的“訓練”,更加沒有所謂的擔保,在那種女人和環境檔次都不夠的地方,運氣不好、遇到暴虐無毒的客人而喪命的女人著實不少。薑月茹隻是對行業一知半解,就賭上了命出來陪客賺錢。
好在她遇到的是傅逸軒。
當時傅逸軒隻有十八歲,跟傅易年的關係落入冰點,消費的檔次也隻能在那裏。少年人軀體火熱,心卻因著年少時有限的眼界和堅定的固執而冷硬成冰。
他撫摸著薑月茹漸漸來了感覺,對方卻顫抖得越來越厲害,直到傅逸軒無法忽視的地步。
無奈之下,他隻好放過了這個“雛兒”,去浴室裏自食其力,然後簡單清理了一下出來,十分憋屈地爬上了床。
薑月茹居然沒趁著他在浴室的時候逃跑,依然未著寸縷縮在被子裏,見傅逸軒靠近床又微微抖了一下,不過臉上還是那副勉強保持鎮定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