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有些事說不出來
“……心怡？”關瞳聽出白心怡的聲音，勉強自己抬了抬眼皮，聲音也精神了許多：“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鴻闊出車禍了……”白心怡幾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關瞳還反應了一下，才分辨出她到底在說什麽。
“他傷得嚴重嗎？現在人在哪兒？”
白心怡一直在哭，說出的話也含含糊糊的。關瞳在這邊聽得幹著急，又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聽白心怡哭成這樣，大概李鴻闊傷得挺重的。可是人現在在哪兒？到底傷到什麽程度了？這些白心怡一概說不出來。
關瞳又等了一會兒，見她實在說不出話，隻好說：“我找別人問問，先掛了啊。”
白心怡不會回答她，她覺得對方已經哭到分辨不出聲音了。
關瞳掛了電話，第一反應就是找傅逸軒。李鴻闊本來就是傅逸軒的朋友，現在白心怡又是說不出來話的狀況，她隻能找傅逸軒問。
傅逸軒的聲音還是那麽鎮定，道：“鴻闊人現在在市五院做手術，我正往那邊趕。”
關瞳道：“那我也過去吧。你還有多久到？心怡剛才給我打電話哭得稀裏嘩啦的，我實在是擔心她。”
“快了。我離那邊不遠。”傅逸軒說：“你的司機在哪裏？趕得及接你嗎？”
關瞳有點鬱悶地說：“我的司機在家啊。哎，趕不及也要趕，不然我怎麽辦？”
她也不是不會開車，隻是不那麽熟練罷了。駕照就是個擺設，她進進出出都有人接送，實在也不需要自己開車。
然而此刻，在身邊沒有司機隨行、她又著急去某地的時候，開車這項技能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她的專屬司機小於在半路上，過了半個小時就到紅廷別墅了，說起來還是算快的。然而關瞳到醫院的時候，還是比傅逸軒晚到四十分鍾。
李鴻闊人還在手術室裏，關瞳到門外的時候，白心怡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一些，隻是雙眸通紅，臉色發白，整個人看起來都是瀕臨崩潰的樣子。她心疼地坐到白心怡身邊去，伸手攬住她的肩，然後抬頭問傅逸軒：“他怎麽樣了？”
“還在搶救。”傅逸軒簡單地回答過她，指了指白心怡說：“你照顧一下她，我去打幾個電話。”
“好。”關瞳點了點頭，傅逸軒就走到樓梯間去了。
左右看看，關瞳眼尖地發現有幾個保鏢正在不遠處打轉。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公立醫院，大概是為了注意影響，也沒有什麽特權可言，保鏢們都穿著便服，隱匿在人群裏，看起來是在偽裝、防備著什麽人。
她有些無措地想，距離上一次有人發生車禍，才過了一個月的時間。上次傅易年的車禍是人為造成的，這一次呢？看傅逸軒剛才嚴肅的神情，似乎李鴻闊的車禍也不那麽單純了。
無暇再多想，見白心怡的臉色實在難看，關瞳輕輕晃了她兩下，喚道：“心怡？心怡？你還好嗎？”
白心怡早看到她來了，之前隻是麵前扯動了一下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此刻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我沒事。”
輕輕說了這麽一句，白心怡又那麽僵硬地坐著。看起來像是對外界完全沒了反應。
關瞳無奈，隻好打算等傅逸軒回來。她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李鴻闊的車禍到底是怎麽發生的，隻看到白心怡整個人就跟崩潰了一樣，她簡直毫無辦法。
等了十幾分鍾，傅逸軒就回來了，他的身後還跟著鄒琦，一邊快步地跟著傅逸軒的步伐，一邊在空中不住地念叨些什麽。
仔細一聽，好像是在匯報什麽情況。
關瞳歎了一口氣。
等鄒琦接到幾個指令，再次離開，她才有機會插話：“李鴻闊的車禍到底是怎麽回事？”
傅逸軒看了白心怡一眼，大概也是看出她說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隻好搖搖頭說：“我隻知道他是飆車的時候出了意外，具體的情況還不清楚。”
飆車……
關瞳的神經頓時有些緊繃。
她知道這些紈絝子弟總有一些燒錢的興趣愛好，飆車也算是其中之一。不過具體的場麵她沒有見過，之前也就沒有往這方麵想。現在聽傅逸軒這樣說，她的眼神流露出錯愕意味。
想說些什麽的，可是現在走廊外麵除了她和傅逸軒，還有一個白心怡。她不能不顧及閨蜜的感受。
關瞳隻好把想問的話咽回了肚子裏，陪著白心怡坐在手術室外等。
過了一會兒，她又想起一件事，抬頭問傅逸軒：“李家的父母現在知道嗎？”
“知道。”傅逸軒說著，眼神變得有些沉怒：“我剛知道消息就通知他們了。”
“……”
從傅逸軒知道消息開始，少說也有兩個小時了。這段時間足夠有人從辛城的東側跑到西側這麽遠的距離，可是手術室門外現在一個李家的人也沒有。
想想也知道，他們是壓根不想來，跟路上各種存在或者不存在的意外沒有關係。
關瞳認識到這一點之後，也皺起了眉頭。
她聽白心怡說過，李家的情況也不是很太平。李鴻闊雖然是獨子，可是家族中總有比他有學識有才幹的人，這也是李氏最近幾年停滯不前的原因，李家內部的矛盾已經到了無法逃避的地步。
說到這裏……
關瞳猛地抬眼看向傅逸軒，想問“查出是誰做的了嗎”，又臨時止住了話題。
當著白心怡的麵，她也不好問得太過直白。但是車禍好像總不會是“意外”這麽簡單，更何況是在飆車途中，他們這些喜歡玩的人還做不好防護措施嗎？
說白了，她就是習慣性地把事情往“爾虞我詐”裏麵套，不相信這樣的事情會是純粹的巧合造成的了。
他們在手術室門外度過了晚飯的時間點。傅逸軒叫鄒琦又回來了一趟，專門給三個人送了飯。
白心怡當然吃不下去，關瞳也隻在她身邊吃了兩口就放下了。
她從來沒有見過白心怡這樣驚惶失措的樣子。這樣的體驗著實不太好。
李鴻闊的手術進行了六個小時。手術結束之後，他人還在昏迷著，不過好在大腦沒有受到什麽嚴重的損傷。李鴻闊的全身多處骨折，還有少量內髒出血的狀況，但好在命是保住了，身上的傷隻要養養就好。
這樣的結果，聽起來還不錯。
聽醫生說明情況之後，白心怡明顯鬆了一口氣，她深呼吸了一下，眼淚頃刻間不受控製地湧了下來。
關瞳趕緊攬住她的肩，輕聲道：“別難過了，醫生不是說了嗎？他不會有事的。”
白心怡之前隻是偶爾應一聲，一直也沒有能完整地說出話來，此刻淚水決堤般落下，她側身抱住關瞳，哭得比剛才更加大聲。
關瞳心疼地拍拍她的肩膀，說：“好了好了，真的沒事了。”
白心怡又哭了一會兒，才找回自己正常的聲音：“嚇死我了……”
關瞳不斷地安撫著她的背脊，心中卻覺得有些好笑。雖然這整個事情根本也沒什麽好笑的。
可是看到自己的閨蜜為了一個男人擔心成這樣，內心總覺得……滋味難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