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以心換心
關瞳笑著拍了拍她，說：“這兩天怎麽樣？方伯父還是不鬆口嗎？”
方華一聽這個話題，臉就有點垮，不高興地說：“正關著我呢，說是讓我出去之後直接去見陳家的兒子。”
“陳哲俊是吧？”關瞳聽了反而一副笑吟吟的模樣，道：“那人我見過，性子有些冷淡，不過人挺好的。”
“我管他好不好。”方華皺著眉，說：“我爸這回過分了，抹黑他的名譽不說，還讓人堵著阿然把他趕出了辛城。”
關瞳一聽這話，眨眨眼來了精神，道：“哎，沒聽你說過啊，你那位是個什麽人？”
方華的臉色顯示出無奈，道：“我爸公司裏的高管。”
關瞳沒料到方華那個愛人是這樣的身份，詫異道：“那方伯父還……下狠手？”
從方華的敘述中，關瞳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她的愛人文祺然是平民出身，畢業於常青藤名校的工商管理碩士，回國之後因緣際會，進入方氏集團工作。沒幾年就得到了董事長方德業的賞識，在職場上一片坦途。然而不久之後，文祺然結識了方氏集團的千金方華，兩人低調的交往了半年的時間，方華提議將兩人的關係告知兩家父母。
“可是他就不願意啊，說我爸不會同意的。”方華一臉不虞神色，說：“當時我就有點急了，後來他說什麽也不答應，我就自己跟我爸說了。”
“然後呢？”關瞳問歸問，心裏也大概明白是怎麽回事。無非是她現在看到的那樣，方華人已經被禁足，而文祺然毫無背景，如果方德業有意為難，可以想見他的處境有多麽艱難。
方華攤了攤手說：“就是這樣。”
關瞳蹙眉道：“方伯父不同意你和文祺然，理由是什麽？”
說起這事，方華的表情更加不滿。她猛地站起來，跺著腳在原地轉了兩圈，說：“他說阿然的人品靠不住！怎麽可能？！他分明就是瞧不起阿然的出身！”
關瞳一時沒說話。
她之前沒有親眼見過，隻是從白心怡的口中聽說了方華的事情。今天一見，關瞳才知道方華已經對文祺然情根深種。雖然不想承認，可是這個階段的姑娘，很容易就會被蒙蔽雙眼。關瞳想不明白自己的事情，至少可以看出方華的處境。
“可是……方伯父之前不是還很欣賞文祺然的嗎？”關瞳疑惑道。
方華緊緊地皺眉。“誰知道呢？大概提他為高管，跟讓他做女婿是兩碼事吧。”
關瞳正要說話，房門被敲響了。方華出去接了傭人送來的茶點，回身就看見關瞳一副深思的模樣，把托盤放在桌上，方華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想什麽呢？”
關瞳能想什麽呢？她發現看事情終究無法推己及人，更因為那是自己心係的好友，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客觀來看。
在她看來，方德業素日不苟言笑，卻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他之前已經可以重用文祺然，顯然是認可文祺然的才幹，當然也不存在瞧不起他的出身。雖然說豪門之女下嫁是不太尋常，可文祺然有自己的一番本事，要和方華在一起也不是不能。而現在，按方華說的，方德業是鐵了心要拆散這兩人，甚至不惜對毫無背景支撐的文祺然下了黑手。他為什麽如此果決？
關瞳問：“方伯父是一聽說你和文祺然的事情，就反對的嗎？”
“可不是嘛。”方華撇撇嘴，說：“就好像他和阿然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
深仇大恨……也許真的有。
關瞳發覺自己的思路，一旦觸及商場之事，就會產生些許敬畏之心。就像她和傅逸軒之間糾葛的事情，有了傅逸軒在傅氏集團無法立足的事為背景，她就會不自覺地為傅逸軒開脫。現在也一樣，也許公司裏曾經發生過方華不知情的事情，也許方德業並非看不起寒門學子，而隻是單純地不待見文祺然這個人。
方德業說文祺然的人品靠不住？那麽他又怎麽會重用這樣一個自己不信任的人呢？
微微歎了一口氣，抬眼看見方華執拗的“求支持”的神情，關瞳也不好把自己的想法明說。更何況她也不確定自己的推測是否是真，萬一她隻是慣性思維，把在商場中運籌帷幄的成大事者往外摘呢？再說看方華的神情，顯然是聽不得勸的。
關瞳又問：“那伯父把手機給你之後，你跟文祺然聯係過嗎？”
“聯係過啊。”說到這裏，方華的神情突然有些僵硬，眼圈也發紅起來。她原本是跳著腳十分伶俐的樣子，現在卻顯得十分煎熬，呆坐了下去，沒有再繼續後半句話。
“……怎麽了？”見她始終不說話，關瞳隻好發問。雖然從她的表情中，關瞳已經可以猜出結果。
“他說，要分手。”方華說完這句話，深吸了一口氣，垂下眼。
果然……
關瞳想，如果是這樣，她幾乎可以認定方德業看人並沒有看走眼。相比於一個二十四歲、不諳世事的豪門千金，任誰也會更加相信她的父親、一個叱吒商場幾十年的上市公司董事長的經驗。他說文祺然人品靠不住，也許是真的呢？
關瞳更加年輕，她隻有二十二歲。所以她一向就有些妄自菲薄的敬畏之心，她相信旁人的經驗，會比她這個從來不知憂苦的名媛要好的多。
或者遠的不說，單看文祺然現在已然退縮，這個男人就是靠不住的吧。
伸出手臂攬住方華的肩膀，關瞳察覺到身邊的人瑟縮了一下，接著更加把頭垂了下去，兩手急急地按在了眼睛上。
她哭了啊。
關瞳有些心疼，卻也隻能環住她，再沒有什麽可以為她做得了。
方華比她大兩歲，可實際上，遇到了愛情，誰也無法保持理智。
關瞳默默地攬住了好友，沒有說多餘的話。從方華的低泣聲中，她幾乎可以看到幾天前那個為了傅逸軒的背叛而失魂落魄的自己，雖然情形大有不同，然而在其中為了愛戀執著又傷痛的一顆心，是一樣的。
在好友的哭聲中，她覺得自己也有些鼻酸。
方華沒有哭泣太久，她終究做不來太失態的事情，隻是抹了一會兒眼淚，就有意止住了。關瞳從旁邊抽了紙巾給她，看著她輕聲說：“那你現在……有什麽打算？”
文祺然提出分手，而方德業要她去相親，現在的方華會怎麽做？
方華頓了頓，小聲說：“我也不知道。不過現在，就這樣呆著也挺好的……”
關瞳又是一陣歎氣。她聽得出來，方華或許不懼高壓的父親，卻一定會承受不了愛人的臨陣脫逃。她現在所受的屈辱和打擊，全部是因為文祺然的一句放棄。
方華心情不佳，關瞳也不好再跟她談自己的事情。本來打算聽一下她的意見的，可是現在的情況讓關瞳沒辦法說出口，隻好安慰了她半天，到了中午，兩人到餐廳去吃飯，關瞳在方父、方母麵前表現得大方又得體，用餐氛圍很是愉悅。
席間，方華的母親很自然地問起關瞳和傅逸軒的事情，關瞳當時正喝著湯，執著勺子笑笑說：“沒什麽問題，說會退婚的那些都是媒體瞎寫的。”
方母道：“那就好，我聽德業說，傅家那孩子不錯。雖然最近是麻煩了點……”
眼看著話題要往令人不愉快的方向轉，方德業接口道：“說這些幹什麽？”
方母聽丈夫的話，及時止住了話題，帶著歉意朝關瞳笑了笑，又道：“小瞳你好好的就行。有機會啊一定要勸勸我們家華華，她就是太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