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審訊
房門打開的聲音驚醒了楊天。
眼前一片模糊，刺眼的燈光，讓楊天有些晃神，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
四下一打量，雖然早有預料，可心下也是止不住的一沉。
空空如也的房間，右手邊的單向玻璃，還有中央一張四方桌，再標準不過的審訊室了。
出現在楊天的是一個陌生的外國人，四十餘歲的樣子，一言不發的拽著楊天，拖到了桌子前，用手銬把楊天鎖在了桌腿上。
楊天也沒有掙扎，恢復清明的大腦冷靜的思考分析著。
自己被抓了，是軍情六處的人，原因不明，麗佐娃不知道有沒有逃脫，現在自己可能在軍情六處的某個審訊室內。
一條條分析過去，楊天發現，自己的出路似乎只有兩條，說服眼前這個人，或者等待麗佐娃的救援。
來人正是軍情六處北非戰略執行官奧克多。
打開隨身攜帶的文件夾，一張張黑白照片擺在了楊天面前。
用手指戳著畫面上的女人，奧克多厲聲喝問道：「她在哪兒？你跟她是什麼關係？你又是誰？來霧都做什麼？有什麼計劃？」
連珠炮一般的提問，奧克多身體前傾，幾乎逼到楊天眼前，眼底閃爍著兇狠的光芒，也不知道是否強裝出來的。
楊天眉頭暗皺，桌上的照片應該是自己剛來霧都，通過海關時攝像頭拍下的。
奧克多的問題，也讓楊天聽出來了，對方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目標可能是麗佐娃。
「不知道，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楊天神色如常的笑了出來。
奧克多冷笑一聲，又把一份文件拍在桌上，猛的揪住楊天衣領，用力扯到文件前方。
頭撞擊在桌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音，但壓不過奧克多咆哮一般的聲音：「威廉·維克多，伯明翰人，我們已經調查過，一切的身份文件都是偽造的，說，你到底是誰？」
楊天的掩飾身份根本經不住查，因此楊天也沒奢望對方會相信自己的身份文件。
但這不是問題，只要對方不知道自己在國內的身份，一切就好辦。
沉默，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用。
唯一需要顧慮的就是，對方會不會用刑。
昏睡之後，也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麗佐娃是否有足夠的人手和辦法，把自己救出去。
審訊室外，透過單向玻璃，霍伊斯抱著胳膊，冷漠的看著審訊室內，奧克多拳腳不停的施加在楊天身上。
半晌，奧克多停了下來，把鼻青臉腫的楊天扔在地上，走出了審訊室。
「處長，這傢伙嘴巴很硬。」奧克多抖了抖酸疼的手腕，他並不喜歡親自用刑，但這回不一樣，博格斯在北蘇國的全軍覆沒，等同於自己的失敗，這種失敗，奧克多無法接受。
霍伊斯目不轉睛的看著躺在地上，僅有胸脯微微起伏的楊天，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奧克多擦乾淨骨節上的鮮血，沉吟一下道：「他的身份，護照，一切都是偽造的，而且根據監控的結果來看，他的身份似乎在麗佐娃之上，應該是個高層人員。」
霍伊斯點頭認同，監控報告他也看了，麗佐娃更像是一個保鏢，楊天的身份，遠在麗佐娃之上，是個更重要的目標。
楊天一定還有情報隱藏著。
「用新葯。」霍伊斯想了想說道。
奧克多點點頭，科技部剛研發了一種新葯，強力真話藥劑，用於審訊最為合適。
根據實驗的結果來看，再堅強的特工，也抵不過這藥劑的藥力。
楊天靜靜的躺在地上，身體上的疼痛，遠不如心中的鬱悶。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被軍情六處盯上，竟是因為那個被彼洛科夫一炮轟上天的博格斯。
從奧克多的質問中，楊天已經聽明白了，這個博格斯，是軍情六處在北蘇國的情報官，當初攻下工廠的時候，發現博格斯燒掉的大量文件和護照，也就有了解釋。
不過說後悔，卻也談不上，畢竟沙漠里五噸半的黃金也不是白拿的。
只是不免懊惱，要是早知道博格斯的身份，楊天也不會大搖大擺的來霧都，至少採取更隱秘的方式來。
奧克多重新走了回來，身後還跟了一名沉默的特工，手中提著一個銀色金屬箱。
「這裡面是最新的強力真話藥劑，比測謊儀可好用十幾倍。不過當攝入量增加的話，會對身體產生巨大的傷害，特別是神經系統，簡單來說，你會變成一個傻子。」
奧克多把楊天拖在椅子上坐定，繞到楊天身後，湊到楊天耳旁，「溫和」的提醒道。
對面的特工，已經打開金屬箱，用槍式注射器開始抽取一種淡綠色的藥劑。
「現在你要是說出我想知道的，一切還來得及，不然的話。」奧克多繼續威脅道。
楊天僵硬的轉過脖子，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
「你隨意。」
奧克多滿臉笑容僵住，變成一臉陰戾，冷冷的一揮手，站到了一旁。
細長的針頭插入血管，楊天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
說，自然不能說，楊天總不能說博格斯就是自己幹掉的。用謊話騙，對方不是傻子，拖延不了多長時間。
該來的總歸會來，楊天只能期盼，麗佐娃能提前來到，在自己支撐不下去的時候來到。
冰冷的藥劑沿著血管，向楊天的心臟蔓延。
藥效散發的很快，所謂的真話藥劑，大多都是強力致幻劑。
楊天眼前逐漸變得模糊，有許多畫面閃過。
父母，親人，一個個重要的人。清晰，模糊，扭曲變幻，又逐漸定格。
周凱，李東成，連上外星無線網之後，許多畫面變得清晰，發生的一切事情，都在楊天眼前閃回。
兜售專利，簽訂合同，博覽會，第一次ons，東江大學，純情的楊慧，冷酷的何璐，被逼出走，邊境遇險，法希爾逃難，一幕幕。
許多人和事，都逐漸變得模糊，他們都好像是楊天生命中的過客，擁有過，錯過，緬懷過，直至冷漠。
可有一件事，卻逐漸變得清晰，就是變得更強，站在更高的頂點。
自己要在有限的時間內，干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感情不能羈絆自己，記憶不能束縛自己，自己要不斷的向前，不斷的變強，不斷的拼搏，直至自己死的那一刻。
耳旁傳來的引誘般的聲音，逐漸被心底的執念壓過。
我不能死在這裡！
無邊的黑暗，淹沒了楊天的意識。
……
一月二十六號，對於許多英格蘭人而言，這就是一個普通的日子。
剛下過一場雪，天空難得的見了太陽，明媚，泰晤士河上，多了許多觀光游輪，這是一個出遊的好日子。
沃克斯豪爾橋東端北側，米色的牆面，綠色的玻璃，宛若階梯一般的高層大樓，熟悉的人都知道，這就是軍情六處的新總部大樓。
下午一點，街面上行人不少，不少軍情六處的普通文職員工剛經過午休，有說有笑的往回趕。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普通的廂貨車緩緩停在了街道旁。
「按照既定計劃，行動時間十五分鐘，最小傷亡，非必要敵人避免擊殺。」
麗佐娃最後囑咐一句，拉上滑雪頭套。
當時針跳過一點整，車門猛的打開，五個人魚貫而出。
全副黑色戰術裝備服，主武器為加裝m203榴彈發射器的m4a1，副武器則是一支短小精悍的mp5。每一個人都背負著不小的背包，鼓囊囊，沉甸甸的，不知裝了多少東西。
突如其來的五個神秘人，驚動了不少路過的行人。
快速的接近中，兩個總部大樓門前的持槍守衛已經驚醒，手按在了腰間的槍套上。
噗噗兩槍。
兩名守衛瞬間倒地，鮮血流了一地。
槍聲，鮮血，引起了一場巨大的騷亂。
雖然這裡是軍情六處的總部大樓，有數量驚人的特工人員，可更多的還是普通的文職員工，他們不能隨身攜帶槍支，沒有經過任何正規的軍事訓練，面對五個冷酷的殺手，只有一個選擇，能逃多遠就逃多遠。
總部大樓三層的保安中心，外圍的攝像頭已經忠實的記錄下兩名守衛被擊殺的事實。
安全總管彼得森恰好目睹了發生的這一切，當那兩名守衛中彈倒地的瞬間，彼得森只覺得渾身汗毛在一瞬間炸開，大腦一片空白。
有人襲擊軍情六處總部大樓！
軍情六處，主要職責，對外負責情報搜集，對內防止恐怖襲擊，是國家安全的第一道防線，但現在，這條國家安全防線，竟然受到了襲擊，上帝是在開玩笑嗎？
不用彼得森多說，大量的保安人員已經行動起來。
分配槍支，發布預警，疏散普通文職人員，封鎖安全門，通知霧都警方。
警察到達需要五分鐘時間，彼得森覺得，這五分鐘，對方連頭道安全門都無法通過。
不過監控錄像上的畫面，卻給了彼得森當頭一棒。
對方五人成戰術隊形，快速推進，對於普通文職人員，並未進行攻擊，但是持槍保安，一定毫不猶豫的擊殺。
五人推進到頭道安全門前，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已經有六名保安死在了五人手中。
頭道安全門，是一道密碼鋼化玻璃門，現在已經緊急關閉。
不過令彼得森頭皮發麻的是，監控錄像中，對方已經利索的從隨身背包中取出**，彼得森甚至清楚看到，那打開的背包中，不僅有數量驚人的**，各種雷管，手雷，甚至還有不少闊刀地雷。
這些人要把總部大樓給炸掉嗎？
彼得森狠狠的抓著頭皮，覺得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轟的一聲驚天爆響，整座大樓似乎都震動了一下，監控錄像變成了雪花點，彼得森臉色一片蒼白。
以敵人的火力，這種蠻幹的決心，幾道安全門也攔不住對方啊。
「六樓，審訊室！」
濃重的滾滾硝煙中，麗佐娃冷漠的喊了一聲，一個點射打死了一名守衛，指明了方向。
作為一名曾今的情報特工，軍情六處總部大樓的審訊室在哪裡，麗佐娃還是清楚的。
雖然總部大樓還有地下幾層，不過麗佐娃估計，楊天被抓走一天不到，還達不到關押在地下幾層的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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