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又刻意將自己的鼻子和眼睛都揉的通紅,本就生的瘦小纖弱,如今這番模樣,真真兒像極了風一吹就倒的樣子。
哪裏還有半分在顧驚棠麵前的殺氣十足?
小桃扶著她,儼然一副生怕她摔倒了的樣子,小心翼翼的伺候著說:“世子妃就是心善,身子這般不利索還要出來見客,若是又病了,世子爺可得心疼壞了。”
這主仆二人的話,一裏一外的,皆是暗指藍世惜那日將沈青瑤害的不輕,又明說了郅景舒個護短的,藍世惜這般,也是自討苦吃的。
他聽完,臉色也沒好到哪裏去,這滿院子擺放著的都是藍家送來的東西,說是賠禮道歉的。
更是為藍世惜傷了世子妃玉體的愧疚之情。
藍家不愧是大家族,賠禮的東西也是旁人從未見過的好東西。
“世惜見過世子妃!”藍世惜躬身行禮,臉上露了幾分慚愧之色,他麵前擺放了些精致的茶點。
郅景舒坐在上頭,垂眸安靜的喝茶,一旁的丫頭靜靜的煮著茶水。
“呀,藍公子怎的行此大禮。”
“我身子不便,你便自個兒隨意些,切莫拘禮了。”她一邊說一邊咳嗽著。
“時間不早了,藍家大公子,便留此用了晚膳再回去吧。”
這會兒已經快要到了傍晚時候了,天色也暗沉了下來,院子裏的東西沒人去動,藍世惜自是不好說什麽的。
他知道自己今天是來上門賠禮道歉的,主人家說什麽,他便受著什麽。
是萬萬不能拒絕推脫的,若是稍有不慎,惹了郅景舒不痛快,必定是會找他麻煩的。
如今藍家生意受了世子府的阻礙,收益迅速下滑,好些產業又得靠著郅景舒才能正常運作,藍世惜是有傲骨的。
原本是不想過來的,挨不過家中長輩和自己妹妹的軟磨硬泡,左右也就過來了。
他尋思著好男兒能伸能屈的,這也不是什麽頂了天的事情,也就頂著那薄臉皮子過來了。
“多謝景舒世子,前些日子是世惜開罪了世子妃,不知世子妃竟不能吃青芥醬,害的世子妃過敏病重。”
“故而親自登門道歉,還望世子妃能夠原諒。”
藍世惜彬彬有禮的說著,態度倒也真誠,不過他這道歉,倒不如不道歉的好。
將一切過錯都推給了那該死的青芥醬,自己倒是摘的幹幹淨淨的。
說的好聽是承認錯誤,可這錯誤卻並非出現在他自己的身上,郅景舒不是傻子,將茶盞往身旁一放。
沉眉道:“我家中大夫說,是因那花螺與青芥醬中的某種東西,導致阿瑤過敏。”
“這東西原本青芥醬中是沒有的,乃是被人後麵添加上去的,便是知曉阿瑤會吃了那花螺,故而才添加的。”
“所以,這到底是青芥醬的錯,還是藍家公子的錯?”
他目光犀利的很,郅景舒今日穿的威嚴了些,黑色繡著金色祥雲紋的緊身衣上,手腕被腕帶束了起來,墨發玉冠,眉星目朗的,又生的犀利。
腳下踩著登雲履,白皙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打著桌麵。
目光更是不曾看過那院子裏的東西,想著那日沈青瑤紅著眼眶不停掉眼淚的樣子,他便在心裏將藍世惜碎屍萬段了。
他都不曾舍得打的丫頭片子,作何別人就要這般踐踏。
藍世惜心中陡然一驚,便是知曉今日的事情是沒這麽好過去了。
但郅景舒揮了揮手說:“讓廚房傳菜吧。”
不多時,婢子們就紛紛開始傳菜了,不過這菜才剛剛上來,藍世惜便皺著眉頭捂著鼻子了。
這桌上不論是何種菜係,都是放了許多辣椒。
辣倒是沒什麽,這桌上無一不辣,倒是有些令人揣測他的用意了。
便是那湯,上麵也漂浮著厚厚的一層紅辣椒,一眼看著便讓人某處一緊,甚至開始隱隱作痛了起來。
“藍家公子,今日這菜便是為你特意準備的,可千萬莫要客氣了。”
郅景舒臉上也不曾有半點笑意,一旁還有丫頭在給他夾菜,郅景舒知曉,若是自己不吃,郅景舒就不會鬆口的。
他是鐵了心要整自己這一遭的,可擺放在沈青瑤麵前的卻是些清淡小菜。
他看的眼睛都直了,一口下去,爆辣的感覺在口中迅速流竄了起來。
藍世惜的臉迅速紅了一半,這辣椒可不是普通的辣椒,是郅景舒特意去禦膳房裏找廚子要的,這其中的辣椒粉,更是從番邦來的好東西。
一口下去,便能讓人欲仙欲死的。
郅景舒這性子記仇,這次不把藍世惜整個半死,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他今日一個人來,便是做好了這個準備,卻沒想到郅景舒竟然會用這等陰險的招術來對他。
“聽說藍家公子喜食辛辣,故而才讓人做了這麽一桌子的辣菜,希望藍家公子莫要嫌棄,盡數都吃些罷。”
說著,他身旁的婢子便不停的給他夾菜,藍世惜不能停下,但凡停頓片刻,郅景舒便會立刻翻臉。
那辣子吃到肚子裏,燒心灼肺的厲害,連同那肚子裏都像是有一團火在狠狠的燒著一樣。
“是,多謝景舒世子好意,不過這幾日世惜胃口不佳……”
“這幾日漕運事務繁忙,碼頭來來往往的商船甚多。”
“既是景舒世子特意為世惜做的,那世惜如何也得吃的。”藍世惜嘴角狠狠一抽,胃裏好一陣痙攣之後,便在心裏開始後悔了起來。
這位世子爺,簡直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惡毒!
吃到了一半,藍世惜終究是一個人承擔了所有,番邦來的魔鬼辣將他的嘴唇都辣成了絳紫色,腦袋更是陣陣發漲的厲害,險些暈厥了過去。
郅景舒也不是非得把人置於死地,他倒是會見好就收的。
便放下筷子說:“時候不早了,藍家公子可是吃飽了?”
藍世惜忙不迭的點頭:“吃飽了!”
“那便好,藍家公子,慢走不送。”
他起身冷漠的看著,藍世惜逃也似的離開了世子府,連句告辭都來不及說,腳下像是裝了風火輪似得。、
一出了世子府,便立馬扶著石柱瘋狂的幹嘔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