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偏見
沈夢萊聞聲轉過頭,來不及仔細看,隻聽見“轟”的一聲巨響,一麵牆從高處塌下,將地下的花壇瞬間淹沒。
一名穿著紅馬甲的男子見狀,急的臉色頓變,他一邊跑向坍塌的地方,一邊大聲喊道,“薑總!薑總!”
“……薑總?”
沈夢萊嚇得整個人都僵硬了,大腦在一瞬間抽空。
另一名穿著紅馬甲的人聞聲跑來,著急問道,“怎麽了?薑總怎麽了?”
“出事了!出大事了這回!薑總在下麵!被壓在牆下麵了!你快去喊人!快啊!”
此時,大媽也慢慢地樓道下來,懷裏還抱著自己的鐵盒子,見沈夢萊還在,笑道,“丫頭,來……”
“不會的!”沈夢萊反應過來,急忙衝向坍塌地,比紅馬甲的人還著急,她徒手搬著磚塊。
起初提醒的男人再次大喊道,“你們別待在下麵!那裏不安全!不要待在下麵!那牆不牢!還會倒的——”
“薑沅,你別死,我還有很多話想問你呢,你別死……”沈夢萊泣不成聲,不顧別人的提醒,拚了命的扒一地的碎磚。
“快閃開——”
說時遲那時快,沈夢萊的手指從碎磚上掠過,腰間不知何時多了一隻手臂,隨著一道強勁的力,沈夢萊的腳尖從地麵上脫離。
僅在一秒後,眼前的一幕,瞬間嚇壞了她,隻見“轟”的一聲,頂上的牆皮再一次剝落,砸下。
紅馬甲的人鬆了一口氣,說道,“薑總你沒事,太好了!真是嚇死我了,我剛剛還看到你在那裏,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沈夢萊聞聲轉過頭,愣住。
同一時間,薑沅也認出他救的人是沈夢萊,那冰冷的目光,閃過一道不情願,仿佛是在後悔,早知道是她,就不救了。
薑沅全然不顧沈夢萊那噙著眼裏是雙眸,雖然他承認這個樣子楚楚動人,但他第一反應就是南城那一幕,她在陸凱懷裏,不也一樣是這個模樣?
一陣厭惡,油然而生,薑沅毫不猶豫地放開了手,什麽話也沒有說,轉身而去,多一眼都不願看。
為什麽會這樣?
沈夢萊愣在原地,表示不懂。
在沈夢萊以為薑沅出事的時候,沈夢萊嚇得手腳發冷,僅存的理智促使她拚命地扒碎磚,指甲被碎石嵌得生疼,也依然不肯放棄,就怕來不及,可是薑沅認出沈夢萊以後,竟然是……厭煩?
“你可以當作不認識我,但為什麽會這麽討厭我?”
說話間,沈夢萊的雙眸,不自覺地濕潤,充盈著淚水,她知道自己這樣很沒有出息,但是心痛的感覺,如此強烈,讓她難以忽略,還有難以言狀的委屈感。
是啊,當初是他自己喊她去北京的,但是他全然忘了這事。
沈夢萊的聲音很輕,但薑沅還是清楚地聽見了,他停下腳步,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說些什麽,但是很快,他又改變了愚蠢的想法,顧自往前。
“那你至少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麽讓你這麽討厭!”
一部分是委屈,另一部分是疑惑,在沈夢萊看來,她才是受害者,被戲耍的人,所以她很難理解薑沅對她現在的態度。
這一聲,很響,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穿著辰業集團紅馬甲的誌願者們,他們紛紛看向廢墟前站著的少女。
薑沅依然沒有回頭,他忽然覺得空氣異常悶熱,悶得他有窒息的錯覺,他一邊解著領口的紐扣,一邊加快了腳步。
大媽是個過來人,若說這倆孩子不認識,她才不信,怕是倆人之間有什麽誤會,這才鬧起了別扭。
大媽見沈夢萊幫忙又不肯收回禮,覺得是個好孩子,便上前勸說道,“丫頭,那小子裝聾作啞呢,上去抽他啊!”
“……”沈夢萊不敢。
大媽說道,“這又髒又累的活,幹了也沒有報酬,若不是心善,誰會肯做?還大老遠跑來做誌願者,男伢兒人不錯,心腸好,不會蠻不講理的,你好好地跟他說,他會聽的。”
白天的時候,大媽進出小區好幾趟,也遇見過薑沅幾回,但同樣認不得麵孔,分不清誰是誰,加上現在停電,沒有路燈,天空也逐漸變暗,灰沉沉的,不過這紅馬甲顯目,大媽印象很深。
沈夢萊認同大媽的話,也知道大媽勸說是為了她好,但她不知道為什麽,比之前還慫,腳跟注了鉛一樣,挪不了步。
大媽見薑沅走遠了,又道,“你這孩子,你怕什麽?去啊,有話要當麵問清楚,不然會困擾你一輩子的!”
當初的那份喜歡,不管薑沅是認真還是玩笑,長達一年的醞釀和沉澱,沈夢萊已經慢慢地把它變成了感情。
在大媽的鼓勵下,沈夢萊破天荒地勇敢了一回,沈夢萊跑向薑沅,不要薑沅給她解釋,但一定要給被厭惡的理由。
就像陸凱說的,人是會變的,會隨著環境而改變想法,他當初覺得她好,不代表他以後也這樣認為。
可以被喜歡的人厭惡,但務必給她一個說明,也許說清楚了,她便也想開了,不會像今天這樣,明知道自己不重要,但還是跟著了魔一樣地跑來。
沈夢萊跑到薑沅的跟前,十指緊捏,定睛望著他,在那麽一瞬間,她的大腦有些缺氧,因為緊張得不敢呼吸。
那一年,薑沅高中,他半夜跑去五柳村,想要擄走尋找多年的妹妹,但是誤將沈夢萊當成了沈夢祺,當然沈夢祺才是假的。
他忘了,但她記得,甚至清楚地記得他熊抱她時的力度和憨勁。
那一年,沈夢萊高中,他時隔五年回到南城,在清雅的後廚,儲物室,情侶房的門口,咖啡館,以及南城的大馬路上,發生過的一幕幕,她全都記得,並在這一年時間裏,無限放大和深刻。
沈夢萊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開口問道,“為什麽這麽厭惡我?”
距離薑沅的不告而別,這一次是他們第一次重逢,沈夢萊真的很難理解,這來自薑沅眼眸裏的厭惡和偏見,為何如此之深。
薑沅語調冰冷,回道,“沒有,我隻是沒有認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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