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害怕得不夠徹底
簡清之稍微有些動搖，但也隻是微微的動搖。
“麻煩你了，就一個鏡頭，隻需要表現出驚恐，一瞬間就過去了，很快的。”副導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說得那叫一個聲情並茂。
“我…”簡清之張嘴要拒絕，對上副導祈求的眼神，瞬間完敗。
真不愧是副導，感情很到位啊！
“好吧。”無奈下，簡清之隻能答應。
被拖到隔壁片場，簡清之不由覺得後背陰涼，周遭全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副導小跑上前，打開燈光，微弱的燈光起不到什麽作用，不明亮，連房間角落都照射不到。
“這地方是？”簡清之站在門邊，謹慎往後退了一步。
這時她腦子裏想到的畫麵竟是美劇裏變態殺人狂的作案過程，把被害者帶入密封或者是漆黑小屋子裏，關上門，上鎖，而後才開始行凶，和她當前的情況一模一樣。
副導開了燈，將地上的道具放到桌上，帶血的斧頭，裹著血漿的頭顱，還有殘缺的胳膊和腿，看得她骨寒毛豎，害怕得啞了聲，話也說不出口。
副導轉過身去，瞅她那樣，安慰道“你別怕，都是假的，這還沒配燈光也沒配音效，你害怕什麽。”
“我盡量不害怕。”簡清之畏畏縮縮，想趕緊離開這間小屋。
“等會我們就在這拍，你先熟悉下，直接拍。”副導遞給她劇本，話不多，也就十來句。
看劇本裏描繪的文字，話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還屬是表情和神情，驚恐中得透露出臨死的懼意。
簡清之快速瀏覽著劇本，將劇情和對話記熟，實際來看也算不上對話，隻是單個的獨言獨語，沒人回應她。
莫約過了三十分鍾，劇組的工作人員以及導演將設備運來，準備道具的工作人員將屋子裏裝扮配置好。
導演把副導和簡清之叫了過去。
“這就是你找來的人？”導演抓著喇叭，上下打量簡清之，眸光略顯不滿。
“導演有什麽地方不滿意嘛？”副導也跟著看了看。
導演正言評價“雖說是個客串的角色，但也相當重要，這幕是電影的開場，第一印象就得深刻，你看看劇本，開場的女人枯瘦。”
導演抬眸看簡清之，說“她確實夠枯瘦，這點我不否認，但是，你看接下來的描繪，女人眼中帶著驚恐和懼意，打從心眼裏害怕，說實話，她眼睛裏太韌了，害怕得不夠徹底。”
副導上前解釋“導演，你拍一條看看，她絕對能勝任。”
由於副導的再三保證，最終還是定下了簡清之。
場景布置完畢，設備調試完畢，工作人員準備就緒，副導讓簡清之先站在門外，劇情由她推門而進展開。
一切準備就緒，小屋裏隻剩下呲啦呲啦，刻意製造的風聲，還有木桌下哢嚓哢嚓不知名的動靜，很輕，但在寂靜的空間裏顯得格外清脆。
隨著那聲“action”，簡清之推門進來，高跟鞋踩在木製地板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手摸索到牆邊，摁下燈光，啪嗒，燈亮起又滅掉，滋啦電流聲在空氣中綻開。
“燈壞了嗎？”簡清之不知所以。
此刻，門被不知何處吹來的風給關上，咣的巨響聲伴隨著徭役的木桌，發出輕微的摩擦聲，像是摩擦在地麵上，可桌子未曾移動半寸。
簡清之恐慌萬狀，腳尖小心翼翼的摸索向前，緩緩探路，腿向前，上身卻往後仰不敢前行。
她越走進，心跳聲愈大，越走進，腳下步子越緩慢，她用餘光左右顧盼，後背發寒發涼，瞳孔縮成一小粒，鼻孔放大呼吸，手臂變得僵硬，皮膚上的細胞凸起，汗毛聳立。
這不是她演出來的，而是大腦反應出來的真實感受。
周圍的工作人員隱藏在黑暗裏，隻有冰涼帶著紅色攝像頭的機器暴露在視線外，那點紅光，像是在監控她，麵前桌木發出的聲音又像是在引誘她，讓她不斷前行。
她腦補了無數畫麵，每一個都充滿了驚恐。
她來到木桌前，側身彎腰去看桌底，僵直的身體不受她的控製，不願彎腰。
她隻能同它抗衡。
設備前，導演沉著一張臉，對著副導招手“這就是你找來的客串？她是劇本沒看還是腰不好？還是說她根本就不會演戲？”
副導抹掉額前的汗，解釋“導演，她可能是緊張，要不休息會，再來一條？”
導演哼著氣“給你五分鍾。”
“好嘞，你放心。”副導連忙上前將簡清之拽下來。
導演舉起喇叭喊“休息十分鍾。”
副導將簡清之拉到旁側角落，抿了抿嘴道“你演的不錯，很好。”
簡清之不好意思道“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她再也不想經曆第二次，太刺激心髒了。
“隻是。”副導訕訕言“隻是動作不到位，你看了劇本嘛？劇本裏寫著彎腰查看木桌下的動靜。”
簡清之意識到前麵的誇獎隻是客氣，後麵的話才是他真正想要表達的內容，她訕訕言“不好意思。”
“沒關係，我和你說說戲。”副導拿出劇本教導簡清之演戲。
同一時間，南離辰乘坐私人飛機飛往夜城。
修宇和蘇澤兩人站在艙門邊，略微開啟的艙門湧進風來，刮在他們身上，涼風刺骨，汗毛直上。
蘇澤哆嗦著埋怨“都怪你，我就說攔住小清之別讓她走，你偏不聽，當初要是去阻止，我們也不必在這吹涼風。”
修宇不反駁“對，我的問題。”
呼啦的風又灌進來一大股，刺得蘇澤皮膚顫栗。
“修宇。”蘇澤可憐巴巴的喊著，瘦弱的身軀打顫，四肢不自覺的軟叭。
“到我身後來。”修宇瞟了眼，抓住蘇澤的手臂，扯到身後，用自個的身軀替蘇澤擋風，盡管作用微乎其微，但比起直接被風腐蝕要好得多。
蘇澤感動的鼻涕都流了下來“我頭次聽你說人話。”
吸了吸鼻涕正要誇讚修宇，竟被他給扯了出來，溫暖還沒維持幾秒就沒了。
“你也太絕情了吧。”蘇澤感動的臉龐換成了刻薄，目光犀利斜視著修宇，吐氣沉沉，勢要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