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隻有死人才能永遠的守住秘密
話題定然是嚴謹又慎重的。
私人飛機的容量卻足夠寬敞,光從柯伊對兩位技術員的態度照應都能看出,兩人的身份並不簡單,起碼不是單純的技術員,還有另一層身份。
進了艙門,還沒往裏踏,空姐擋在門欄處,讓她們兩人把木箱放下“可以走了。”
簡清之回頭朝空姐身後瞅,心有不甘。
瞥了眼女傭,心裏遲疑猶豫。
她想離開山海島的念頭愈發強烈。
離先生不需要她的幫助,或許她離開對離先生來說,不失為一份幫助。
想法一冒出來,簡清之便欣然接受了。
頓了下步,身子搖墜向一邊傾斜,手捂著腹部,咬緊牙關,字句一個一個的蹦出來“洗手間在哪?”
“直走右拐。”空姐直指前頭。
簡清之踩著搖晃的虛步,虛軟無力的打開門,關上門的瞬間,立身鎮定的靠在門上,麵色一派淡然。
女傭出了艙門,乖乖的站在技術員身後,仰頭時不時的瞅向飛機,即是打量飛機也是擔心。
柯伊這頭與技術員聊好了,把人送上飛機,扭頭對上女傭的視線,眸色暗了暗。
女傭留不得,她們看到了飛機,這是島上的秘密,不能被暴露的秘密。
山海島是曲良為自己構建的極樂世界,島外人卻了然,這是一座披著自由外衣的監獄,島上的人出不來,島外的人能進去。
島上人認為,船隻是唯一能離開山海島的交通工具,然而船隻的數量,航程都得經過飛羽閣的手,想離開想上島,並非那般容易。
飛機要是被人傳了出去,島上又得喧鬧一陣。
為了不必要的後果,柯伊決定將女傭給裁決了,畢竟隻有死人才能永遠的守住秘密。
“來。”柯伊對著女傭招了招手。
女傭未存疑,緩步向前。
兩人隻隔了一米的距離,伸手就能夠著。
柯伊也的確伸手把女傭拽了過來,兩副胸膛相撞,女傭麵頰泛紅,心髒砰砰狂跳,她是第一次和異性近距離接觸,害羞的成分居多。
柯伊的手搭在女傭肩後,放在突出的骨骼上,猛勁將人往前拽,另一隻手不動聲色的把小刀捅進女傭的腹部,隨著噗嗤一聲,刀身見血,利落幹脆得不帶丁點猶豫。
女傭臉上還泛著紅潤,雙手虛環在柯伊腰間,想摟卻在刀入身後失了力,血液外流,體內的溫度降得快,身體都因此癱瘓了。
她沒抱住也沒環住。
她以為柯伊想抱她,她以為他是喜歡她的,畢竟他在閣內整日對著閣主,身邊除了阿梅沒有別的女傭。
他麵對阿梅時,也是刻板嚴肅的。
隻有剛才,他對她招手,麵色稍有緩和,不在那麽僵硬,她覺得他是喜歡她。
可真正和他接觸後,肉體親自感受到冰冷的刀具,才清晰明白道,他真沒對女人動過心,哪怕是對阿梅也沒有。
柯伊拔出小刀,推開女傭,她的身體毫無疑問的往後倒下,後腦勺磕在硬實的地麵上,摔出了另一灘血跡。
還剩下另一個。
柯伊毫不留情的將目光從女傭身上移開,四處張望尋找另一個女傭。
空曠的空間隻剩下他一個人,轉身回頭看向飛機。
她沒下來?柯伊疑存。
飛機上,簡清之躲在廁所裏,透過小小的窗戶將地麵上發生的事情收錄個一幹二淨,女傭心中的小確幸,柯伊拔刀時的幹脆,她全都親眼睹見。
隨著柯伊拔刀,她平穩跳動的心髒有了劇烈的反應,比深夜走在黑路上還要緊張,比危險當頭還要刺激。
她能料想得到,要是被抓下飛機,女傭的後果便是她的後果,被斬殺。
柯伊猛回頭,簡清之虛淮的視線與之碰撞交織在一起,像極了孤獨無助受傷的小羔羊,被陷入饑餓,餓紅了眼的狼匹深深注視著。
雞皮疙瘩從身上四麵八方冒出,帶來一陣陣淺淺的顫栗,汗毛筆直的豎起,背脊陰陰透涼。
葉塵不是善茬,柯伊也不是善茬。
被溫柔對待了幾日,簡清之差點忘了柯伊是個狠厲的人,他的收斂不過是葉塵一句話的事情。
滋滋,飛機的齒輪在地麵摩擦。
要起飛了!!
心中的恐懼被即將起飛,離開山海島的欣喜所替代。
她馬上就要離開山海島,脫離葉塵的控製。
地麵上,柯伊眉間跳動,這是不好的預兆。
往前走了幾步,臉被飛機起飛時,摩擦地麵帶來的烈風刮動臉頰,麵皮一層層的迭起。
柯伊輕悠慢緩的從兜裏掏出手機,淡淡道“停下。”
飛機鉚住了勁,在即將衝天之際穩穩停住。
齒輪緊扣在地麵上,摩擦的聲在簡清之耳中變得格外刺耳,像是死神握著鐮刀摩擦著牆壁,一步步的走向她。
死神在笑,沉沉的聲音被鐮刀刮蝕牆壁的調所掩蓋,飛機的摩擦聲越來越低,越來越小,死神的鐮刀也越來越近,隨著聲頓,鐮刀抵住了她的咽喉,一指之距。
她知道她完了,她被死神逮住了。
她是死神下一個擊殺目標。
心身都沉到了底端,前所未有的平靜歸於眼底,她無能為力,沒辦法反抗。
一次兩次,都被完好無缺的抓回來。
她的膽子終歸是小的,她不強勢,也不敢硬拚。
第一次逃脫麵對女傭阻隔時,她想,或許還有機會,她沒必要撕破臉皮,第二次隨著魏瀾離開飛羽閣時,她想著既然出了飛羽閣,那就有機會,不必要著急,這一次,遇見柯伊叫停即將起飛的飛機時,她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她完了。
她錯過了很多機會,每一次機會來臨時,她都會在潛意識裏說服自己,別擔心,還有下一次。
確實,還有下一次,可這下一次的機會珍貴難得,她仍舊不懂得珍惜。
她次次都在徘徊,有心無膽。
這是她卻又不完全是她,她肆意灑爽慣了。
把孤高當作個性,把常態當作偏離,把求生當作隨性,她病了,病得不輕。
如今危難當頭,她還是沒理清楚,她究竟在做什麽,不反抗也不難受。
看見柯伊的時候,甚至還鬆了口氣,隱約中是慶幸的,慶幸自己能被他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