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掩蓋
說到這裏，似乎再如何解釋都顯得蒼白了。
但阮念春心念一動，便道：“兩儀劍訣？！”
不等李眠開口，阮念春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妖君大人說的是我剛才用的那個劍訣麽？那是我好幾個月前無意間得到的。”
“嗯？”李眠眸子微微一眯，看著阮念春。
無意間得到？這劍訣可是阮念春的獨門劍招，而如今阮念春已死，世上本該無人習得才是。
隻不過，李眠心中也有疑惑。
隻因死於劫雷之下的人，無論修為有多高深，哪怕是天神下凡，也沒有奪舍重生的可能，而且還是魂飛魄散的死法，就連轉世重生都不可能。
所以，
李眠對她到底是不是阮念春還是有疑慮的。
但倒也談不上多困惑，畢竟對李眠而言，隻要有一個懷疑的念頭，不管阮念春到底是不是，都無關緊要了。
於是李眠冷冷地打量著阮念春，心底卻是想，到底還要不要將阮念春當做傀儡。
畢竟，阮念春若是當年的那個凡間第一散修，可就大不一樣了。
“幾個月前，我在青平鎮上遇到一個將死之人，他跟我說要我找妖君大人報仇，妖君大人應該還記得吧？”阮念春眨了眨眼。
李眠點頭。
那也是他第一次見到阮念春，想要將阮念春當做傀儡的時候，隻不過因為阮念春的年紀太小，而他身邊又有陸長風，便不了了之了。
“就在妖君大人離開之後，我走在青平鎮的山嶺上，正好路過那裏的墳地……對了，妖君大人可能不知道，當年的凡間第一散修就是死在那裏，也埋在那裏。”
“所以我……”
“見鬼了！”
阮念春很無辜地道：“我也不知怎麽回事，就暈了過去，等到再一次醒來的時候，腦子裏就忽然多出了很多莫名的記憶……”
聽起來，似乎是無稽之談，但阮念春知道，李眠當年就是有這般經曆。
李眠是人，但李眠的修煉手段都是來自於妖族，但並不是因為他師父是妖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而是李眠自身的機緣。
據阮念春所知，那時李眠還是一個少年，還沒有如今這般殺伐果斷，卻偶然撞上了一個死去多時的大妖，那大妖雖然死去了，但神魂還有殘留，就誤打誤撞的撞上了李眠的神魂。
隻不過，雖然是個大妖，但死去多日，神魂早已經殘破，並沒有將李眠奪舍，而是成為李眠神魂的一部分。
也從那之後，李眠就變成了妖修，且性情大變。
阮念春相信，這個解釋，李眠即便不信，但多少也該有些疑慮吧，至少，不會認定自己就是當年的阮念春了。
雖然……
有多少用處，阮念春不得而知。
果然，李眠的眉頭微微一擰，便冷冷出聲：“你得了阮念春的殘魂？”
“我也不知道……”
阮念春一問三不知。
“既然如此，便先把兩儀劍訣交給我。”
李眠是個很直接的人，毫不拐彎抹角地就問了出來。
阮念春被噎著了。
江湖規矩，絕不互相過問功法劍招，畢竟這些都與身家性命相關，一旦自身的功法被旁人所知，旁人就有可能會借此推斷出弱點和相應的應對方法。
莫說是阮念春了，哪怕就是個普通人，也絕不會隨意地將自己的功法告訴旁人，這也是為什麽許多家族的功法都是嫡係單傳，庶出子弟就連了解的機會都沒有。
但今時今日，阮念春還偏偏不能不說。
若是不說，李眠定然不會放過她，但阮念春要是說了，這獨門絕技被旁人知道，絕對是天大的災難。
阮念春吐了一口氣，目光微閃，道：“是這樣的……”
“我所知的兩儀劍訣也不是完全的，隻有上半部分，餘下的記憶裏就沒有了。”
所幸，阮念春剛才隻是稍微施展了一下兩儀劍訣，就將那隻小妖獸給殺死了。
“是麽？”
阮念春誠懇地點頭：“真的沒有餘下的了。”
李眠冷笑了一聲。
李眠聲音本就透著幾分陰冷的氣息，他一冷笑，仿佛周圍的溫度驟然降低了似的，阮念春也不知究竟是心理作用還是怎地，莫名地覺得有些冷。
“妖君大人……？”她試探著問了一句。
“隨我來。”
說著，李眠便又帶著阮念春離開了雲山。
…………
阮念春暫且還沒有化氣踏空的本事，但是有李眠帶著，在萬裏高空之上也算是站得住腳。
她不知道李眠究竟想要做什麽，不過現在看來，像是不會殺她。
但……
也千萬不能被李眠煉化做傀儡，若真是那樣，倒還不如死了。
不過瞬息，李眠便帶著阮念春到了大洛洲裏。
要知道，大洛洲和中洲隔了大片的海域，即便是當日阮念春乘坐飛舟，以飛舟這種飛行法器的速度，也足足用了半日的時間。
但修為到了李眠這種高不可測的地步，自然可以朝遊北海暮蒼梧。
阮念春心中有些擔憂：“妖君大人……”
“嗯？”
“我師兄還有大長老還在中洲等我一同回去……”
雖然她現在已經到了大洛洲，但金揚與莫行二人可還在中洲，正等著飛舟出發時再走。
就算是李眠肯讓她活著回去，那她又該怎麽解釋自己是怎麽從中洲回來的？
說是惡名在外的李眠將她送回來的？且不說有沒有人信，若是真有人信了，那她今後在問仙閣裏該如何自處。
和妖修有牽扯便罷了，還是一個妖君有牽扯……
尤其前兩日這李眠還在陵城大鬧了一場。
不是阮念春臉皮薄，若隻是言辭之間被擠兌或者怎樣她倒也不在意了，而是某些正統修者可是“嫉惡如仇”的……
阮念春就曾經見過那些嫉惡如仇的正統修者，但凡是和妖修有關的人或事，一概不論緣由，該殺則殺。
李眠自然不會理會阮念春這種話，便帶著阮念春一路的到了青州處，隻聽李眠問：“青平鎮在何處？”
阮念春指了指：“北邊。”
很快，李眠帶著阮念春在青平鎮上的一個山嶺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