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疲倦和無奈
白震庭看著馬應天，伸手用力地拍了拍麵前的大方桌，看著馬應天招了招手，說道:“應天，坐過來！”
白震庭的手放在對麵的桌子上，扭頭看著馬應天，那坦誠的目光都仿佛在邀請馬應天。
馬應天看著反常的白震庭，眼珠微微轉動，目光落在白震庭手指的對麵的位置，深深地吸入一口氣，抬頭挺胸，邁步從黑暗中走出來，一步一步走到白震庭的對麵，拉開白震庭對麵的椅子，動作輕而穩，無聲地在白震庭的對麵坐下。
白震庭看著在自己對麵坐定的馬應天，嘴角勾起一抹僵硬的笑容。
這樣近距離地坐在白震庭的麵前，馬應天終於能夠清楚地看見白震庭臉上細碎不可掩飾的疲倦和無奈。
白震庭的燕窩深陷，眼周一大圈都是暗紫色的。在這樣微弱的燈光下，白震庭臉上的疲倦更加觸目驚心。
馬應天靜靜地看著麵前的白震庭，平靜而又低沉的聲音，長長地歎出一口氣，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被在馬應天深邃的目光下，這樣近的距離白震庭一瞬間，感覺自己好像一個無處遁形的失敗者。
白震庭伸手將手中即將燃盡的雪茄伸手按在一旁盛滿灰塵的煙灰缸。白震庭伸手用力地將自己疲倦麻木得臉埋在自己的手心裏，用力地揉了揉，長長地歎出一起口氣，將自己打手放下，看著眼前的馬應天，眉頭一點一點皺起，“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是一個好爸爸？甚至連當一個爸爸的資格都沒有？”
白震庭目光灼灼地看著馬應天。明明自己已經給自己定了性，可是那目光中絲絲的明亮仿佛還在期盼著馬應天搖頭安慰。
可是坐在他對麵的馬應天卻並沒有滿足他這脆弱的心裏需求。他就那樣靜靜地坐在他的對麵，一雙黑沉得像無敵深淵一樣的明亮眼睛，緊緊地看著他。
那黑亮的眼珠就像是照妖鏡一樣，清楚地照著他的狼狽和落魄。
馬應天靜默地看著白震庭，麵對他的問題，他隻是沉默。他不想昧著良心搖頭。
他也不想再傷害低告訴他:是的，你不是一個好父親！你不是一個父親。
因為別人或許不知道他的難處，但是從白虎去世以後，這一路走來，白震庭扛在身上的苦與責，他在然後的淚與先，他最清楚。
所以，現在對於白震庭辛酸落魄的自嘲，他不置一詞，不說是，亦不說不是！
白震庭看著靜默的馬應天，低頭無奈地苦笑一陣，緊緊地抿著自己的雙唇，努力地繃住自己。
白震庭抬手支著自己的額頭，低垂著頭，無奈地搖了搖頭，“你知道嗎？一開始，我沒有真的打算將歌戈嫁給項予銘那個家夥的！因為那個時候白虎堂的局勢實在是太令人堪憂了……可是，那個時候，項予銘剛好就出現了。那個時候，我可能和現在的令君權的想法一樣。白虎堂和龍炎軍團之間的仇恨像一個跨不過去的坎，當時的也真的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令子爵這個女婿，所以……我才暫時答應了項予銘提出的條件。”
說著白震庭苦笑著抬頭看了眼沉默的馬應天，低頭間一陣自嘲的苦笑著搖了搖頭，歎出一聲，“可是你知道嗎？現在的後輩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項予銘就像是一頭餓狼一般！不得不承認，他有絕頂聰明的算計頭腦，這樣的人，如果是隊友會很省心，可如果是對手就真的不讓人省心。讓項予銘插手白虎堂是我最後悔的事。項予銘很聰明，他將所有事關白虎堂生死存亡的大事全部都和項氏係在了一起。到後來，等歌戈那個傻孩子恍恍惚惚地反應過來之後，才恍然發現，沒了項氏，白虎堂已然已經成為了一個空殼。白虎堂的所有大小事都必須得經過項氏，都必須依靠項氏！這樣被動的局麵不是我想看到的你知道嗎？！”
白震庭一拳錘在麵前的桌子上，爆發似的狂吼著。
馬應天看著對麵的白震庭，感覺他的眼睛仿佛都要噴出火來一般。
對於項予銘的這種捆綁策略，很早之前他就已經有所察覺。但是這不是白歌戈的錯，也不是白震庭的錯，因為當時的白虎堂要想盤活，唯一的方法就隻有依靠項氏。
這是唯一的方法途徑，這也是他為什麽當時盡管已經看出了問題，卻沒提醒白歌戈的原因。
馬應天看著白震庭，輕輕地點了點頭，“我知道，歌戈沒有經驗，項予銘年輕有為，項氏財力雄厚，如果我是你，那個時候也會和你做出同樣的選擇的。”
聽到馬應天的話，白震庭卻並沒有覺得欣慰，嘴角的苦笑卻一點一點加重，“……可是我看錯了項天！他竟然背叛了我！他竟然就在一夜之間就投靠了令君權！我知道令君權卷進來，就一定沒有好事，那個時候我就想將歌戈從泥潭裏抽出來，可是那個時候項予銘已經將歌戈牢牢地困住了！我拔不出來！”
白震庭苦笑著搖了搖頭，一個是背信棄義之徒的兒子，一個殺父仇人的後代，當時在白震庭看來項予銘和令子爵又有何區別？
他本來是想讓歌戈從泥潭中抽身，可是那個時候歌戈消失一段時間之後，卻又和項予銘一起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那個時候明明是歌戈自己選擇了項予銘，再加上那個時候項予銘又為提出了完成了白虎堂拯救計劃。所以漸漸他那可笑的固執和尊嚴也動搖了，為了項予銘手中的計劃書，為了項氏的資源，他同意了項予銘和白歌戈的這門親事。
當時他以為自己做了最明智的選擇，可是知道令子爵出現，才徹底打破了他的幻想和希望。
令子爵的出現讓他意外，原本已經失憶的令子爵找回回憶更讓他意外。
令子爵的出現才讓他真正明白項予銘或許可以救白虎堂，可是卻隻有令子爵可以救歌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