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再次對峙
白歌戈跟在項予銘的身後，亦步亦趨地走下樓。
剛剛走下樓梯，就聽見大廳裏熱鬧的碰杯聲。
觥籌交錯間浮誇的歡聲笑語，讓白歌戈厭惡地輕輕皺起了眉頭。
此刻大白歌戈大有一種，“一入豪門深似海”的惆悵。
一想到以後得生活充斥這這樣的酒臭、錢臭，白歌戈就心煩意亂地恨不得立馬按下快進鍵，恨不得自己的下一秒就走到終結的盡頭。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下，白歌戈被項予銘別扭地牽著手，穿過大廳，走到了項氏夫婦的麵前。
遠遠地看著項天身邊的人，白歌戈就情不自禁地一個寒噤。
盡管是坐在輪椅上，但是令君權的那股威嚴勁兒卻一點也不受影響。
看著令君權的背影，想起被關在黑暗中的令子爵，白歌戈下意識地抗拒著。腳下的步子漸漸變得沉重。白歌戈懦弱得恨不得立馬轉身拔腿就跑。
可項予銘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僵持和反抗，握著她發力道一點點加重，拖著她沉重的步子，慢慢向那個可怕的身影走去。
“令伯父好！”還沒有走近，項予銘就先聲奪人地率先引起了令君權的注意。
令君權扭頭看向項予銘，餘光順便從白歌戈的身上一掃而過，而後不動聲色地轉身繼續和項天接著之前的話題繼續聊了起來。
當令君權收回自己的目光，背過身去的時候，白歌戈明顯感覺到自己長長的鬆出一口氣。
A州可是白虎堂的地盤，難道她還擔心令君權會對自己動手嗎？
明明知道自己一切安全，卻總是在一雙沉冷的目光注視下瑟瑟發抖，白歌戈也不知道自己這到底是有多愚蠢。
不過看著令君權和項天相談甚歡的樣子，白歌戈還是忍不住地好奇。他難道一點兒也不擔心令子爵的安危嗎？
令子爵可是他唯一的兒子，現在他落到了白震庭的手裏，他怎麽還可以這樣淡定的每天穿梭於A州大名利場，不受任何影響地談笑風生？！
而還在黑暗中掙紮的令子爵又知不知道，自己所遭受的苦，皆是因她，對於龍炎軍團，對於白虎堂並沒有任何影響？！
原本她以為隻要令君權來了A州，令子爵就會有救，可是目前看來，令君權好像一點兒也不著急。
白歌戈緩緩地垂下眼眸，不讓自己眼眶中因某人的失落暴露。
項予銘拉著白歌戈昂首挺胸地走到項天和令君權中間，大方禮貌地問候道:“爸、媽，下午好。令伯父，下午好！”
項天端著紅酒杯，輕輕地點了點頭。令君權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出於修養也同樣對著項予點了點頭。
項天和令君權在一起談的最多的就是公事。現在項天已經基本上被項天確定為繼承人，也算是半個主人。在項天和令君權的談話中，項予銘很快就進入了狀態，關於項氏和項天、令君權侃侃談了起來。
白歌戈還是像以前一樣，一聲不吭地坐在項予銘的身邊，任由他摟著她，靜默忍受。
不過雖然沉默寡言，但是對於他們的對話，白歌戈還是聽進去了兩三句。
看令君權現在的意思好像完全就是過來合作的。可是這真的一點兒也不像令君權的作風。
現在白歌戈是越來越看不明白項天和令君權。像他們那樣位高權重的人，總是很穩得起，也沉得住氣。心裏想的什麽，盤算著什麽哪裏是她能夠猜得到的！
終於熬到了會談結束，白歌戈掙脫項予銘的鐵腕，離開熱鬧的大廳獨自走到了，安靜的陽台。
陽台的風雖然很大，雖然很冷，但是這樣的安靜卻讓白歌戈自在了許多。
這會兒項予銘忙著應付其他的生意場上的夥伴，一時半會兒也管不到她這裏來。
這樣忙中偷閑，還真是一種不錯的體驗。
倚在欄杆上，看著不遠處在風中搖曳的光禿禿的樹枝，白歌戈若有所思地歎出一口氣。
吹著冷風，終於清醒了些，估摸著項予銘那邊差不多應付得也差不多了。白歌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正準備回到客廳。
可是一轉身卻看見令君權坐在輪椅上，目光深邃地看著她。
白歌戈被令君權的神出鬼沒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後退幾步，冷靜一會兒再睜開眼看，那張陰沉大臉自然嚇人。
也不知道令君權在身後已經站了多久。白歌戈心虛地斜眼瞟了令君權一眼。
清咳一聲，用盡全身力氣，挺直自己的脊梁，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畏縮。
令君權神色複雜地看著眼前的白歌戈。
感覺他們之間好像已經隔了很多年。但是再次相見，令君權感覺自己卻更加被動。就連現在這樣單獨見麵的機會，還是項天給他安排的。
這樣想想，令君權還真是覺得有些悲哀。
不過現在他不是令君權，他隻是令子爵的爸爸。他隻是一個父親，一個年邁的父親。
所以縱然心中再多愴然，令君權對著白歌戈說出的第一句話，依然是:“爵兒……他現在怎麽樣？”
令君權的聲音比起剛才沙啞了很多，那樣低沉無力的聲音真的就隻是一個無奈的父親發出的最後的哀傷。
白歌戈被令君權這突如其來的轉變震得心尖一顫。
不過這才是她了解，她認識的令君權。
她知道，現在在她麵前的令君權已經卸下了自己堅強的偽裝。她不再像她看到的那樣衣著光鮮，氣勢咄咄逼人。
白歌戈看著令君權惶惑了很久，才用極小的聲音喃喃道:“他……很好。”
白歌戈的聲音極小，小得就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樣。
不過已經上了年紀的令君權還是認真的聽到了白歌戈的回複。
蒼老的目光看著白歌戈，縱然有千言萬語的責備和痛恨，但是此時隻要能聽到一丁點兒愛子的消息，亦是極大的安慰。
白歌戈看著眼前的令君權，回想起小黑屋裏被日夜被折磨的令子爵，腦海裏靈光一閃，膽子一點一點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