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旋木
白歌戈憋著一口氣猛地衝回了房間。關上門,呆呆地靠在門後白歌戈都還能聽見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
大口地喘著粗氣,回想起剛才的一幕幕,白歌戈皺著眉頭伸手用力地一下一下地擦著自己的臉頰、嘴唇。
那種厭惡和恐懼,白歌戈久久難以釋懷。以前她以為自己隻是不能接受項予銘,可是在不可逆的壓力下,她以為她可以日久生情。
可是隨著婚期將近,和項予銘的每一次近距離接觸都隻會讓她更加反感和抵觸。
那種打從心底裏生長出來的反感,白歌戈真的很難克製。很難讓自己做到勉強和迎合。
心跳漸漸恢複平靜,白歌戈卻腿軟地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回來之後白歌戈就沒有再出去。也沒有心思洗漱,糟糕的心情脫下疲倦的身子,調好鬧鍾爬shang床倒頭就睡了。
京城十二點,白歌戈的鬧鍾準時響了。白歌戈也像是打了雞血一樣,一跟頭從床上坐起來,翻身下床,動作迅速地換上衣櫃裏的夜行服。
一切收拾妥當之後,白歌戈按照老路避開一路的巡視守衛人員。一路七拐八繞地來到了令子爵所在的那間別院。
不過第二次獨自一人走這條路的時候。白歌戈才發現,其實昨天晚上那個黑衣人帶著她走的並不是繞路。而是最安全的一條路,而且好不誇張的說,黑衣人帶她走的那條路,已經算得上是捷徑了。
這個意外的發現,更是讓白歌戈對那個黑衣人的身份感到好奇。
她回到這個家也已經有兩年了,到現在她對這棟別墅的熟悉程度可能還沒有那個黑衣人強。
更失敗的是,都已經兩年了,白歌戈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家裏竟然還有這樣一個資深的高手。
打開機關之前,白歌戈特意扭頭看了四周的情況,確定安全之後,才謹慎地打開機關走進了隧道。
昨天晚上給他清理了傷口,不知道現在他的情況怎麽樣了,也不知道他的高燒退了沒有。
想著這些細碎的事,白歌戈腳下的步子下意識地加快了許多。
還是和昨天一樣,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白歌戈就聽到了那清脆的哭聲。
那哭聲就像一把刀一樣冷不丁地刺進白歌戈的胸口,而她卻隻能無能為力地歎息。
走到門口的時候,白歌戈反複深呼吸幾次,等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之後,才小心翼翼地推門走了進去。
看著白歌戈推門走進房間,一直跟在身後的黑衣人安心地呼出一口氣,在門口呆站一時,黑衣人長噓一口氣轉身走出暗道,在門口為他們守著。
走進那間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不知道為什麽,白歌戈感覺自己好像安全了許多。在這樣黑暗的角落裏,又有誰了看見她眼中的憂愁呢?
深吸一口氣,大著膽子,朝著令子爵的床邊摸索著走去。
令子爵依然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不過聽呼吸聲,好像比昨天勻稱了許多。
白歌戈稍稍放鬆地呼出一口氣,然後彎腰從床下翻出昨天晚上藏好的醫藥箱,動作輕柔地解開令子爵身上的襯衣。像昨天一樣,將昨天的包紮拆掉,換上新的紗布。
拆大時候,白歌戈的動作格外的小心,因為害怕傷上加傷,三兩處傷口白歌戈就又整整包紮了一夜。
輕輕擦去額角的汗珠。看著令子爵身上嶄新的紗布,白歌戈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
上前拿下令子爵額上的熱毛巾,伸手再試了試體溫,終於不燙了。
借著微光,看著令子爵睡得靜謐的容顏,白歌戈的心情也跟著輕鬆了不少。
忙了一個晚上,小白刈的哭聲一直聲聲不絕地在白歌戈的耳邊縈繞。
探頭看著銀色錄音機依然在他手中緊緊的拽著,白歌戈不由地癟了癟嘴。既然這樣關心兒子,那早幹嘛去了?
假正經!
聽著小家夥在耳邊的聲音白歌戈就覺得胸悶氣短,最後實在控製不住地從令子爵的手中將錄音器拽了出來。
不知道是誰把這個莫名其妙的東西塞到令子爵的手裏。本來白歌戈是想趁著令子爵這會兒昏迷,沒什麽知覺的時候將錄音機給拿走,給他一個安靜的環境養傷。
可是哪知道,白歌戈這剛把令子爵手中的錄音機給拿走,令子爵手心一空,下意識地伸手一抓,緊緊地扣住白歌戈的手腕。
令子爵的手是冰涼涼的,抓在白歌戈大手腕,讓白歌戈從心底裏一陣醍醐灌頂的清醒。
可是縱然清醒著,可是當回頭看著令子爵那張蒼白憔悴的麵容時,她還是狠不下心甩開那隻冰涼的手。
“……不要……不要……走……”令子爵的額頭滲著密密麻麻的薄汗。
昏迷中的令子爵意識昏沉,迷瞪之際,就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所以他用盡了全身力氣,努力的抓緊,抓緊那一塊浮木。
“不……不要……快跑……跑……”
令子爵迷糊的沉睡中,眉頭依然舒展不來。拽著白歌戈的手上更加用力幾分,嘴裏依然不停地叫嚷著,緊皺的眉頭依然不安地擔心著。
這樣蒼白無力的令子爵讓白歌戈隱隱心疼。已經淩晨五點了。現在是回去是最好的時機。可是看著昏迷中的令子爵,白歌戈忍了忍,狠了狠心,最後還是緩緩地在令子爵的床前蹲下身來。
反手握住令子爵冰涼的手,一下一下地輕輕拍打著令子爵的手背,柔柔的聲音輕聲哼唱著曾經他們最初的情歌:
奔馳的木馬,讓你忘了傷
在一個供應歡笑的天堂
看著他們的,羨慕眼光
不需要放我在心上
旋轉的木馬沒有翅膀
但卻能夠帶著你到處飛翔
音樂停下來你將立場
我也隻能這樣
……
白歌戈低沉的聲音飄蕩在整個地下室。看著令子爵緊皺的眉頭一點一點舒緩。唱著唱著,白歌戈卻傻乎乎地笑了出來。
現在想想,白歌戈真是不明白為什麽當初他們會在這樣一首悲傷的歌曲之下相識?
靜靜地看著令子爵沉睡的側臉,白歌戈看得癡癡地發呆,“我們很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