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另一個你
白蘭戈渾身猛地一震,目光悲愴,眼神戚戚,抬頭看著令子爵問道:“難道……就隻是因為這樣嗎?”
就隻是因為她曾經的放肆,就隻是因為害怕白歌戈的責怪和曲解,就一定要這樣折磨她嗎?
就一定要把她弄得這般麵目全非嗎?
兩行絕望的淚水從眼眶中滾落,抵在白蘭戈的唇瓣兒上滑進嘴裏。淚水的味道是那樣的淒苦,尤其是此刻,白蘭戈感受尤為深刻。
她真的不明白,明明是一母同胞為什麽她就這樣不受待見,被所有人拋棄,而白歌戈卻可以被那麽多人圍著,保護著?
這是容貌打原因嗎?
如果是為什麽她不可以?
如果不是她現在頂著這張陌生“醜陋”的臉,也再沒有可以勝過白歌戈的資本。
白蘭戈無力地跌坐在地上,無力惶恐的抱緊自己的雙膝。
令子爵餘光掃了地上的白蘭戈一眼,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心裏也沒有。
伸手將一份資料扔在白蘭戈的麵前,居高臨下地命令的口氣說道:“聽好了,你現在的名字叫黃子儀,是國際富商黃天源的養女。”
令子爵看著白蘭戈驚慌失措的樣子,心中竟然有一種意外的情愫。不是心疼而是另一種快意。
白蘭戈作為白家的一份子,看著他那樣痛苦沒有尊嚴的仰望,令子爵心裏竟然有一種發泄心中仇恨憤怒的快意。
令子爵這是一種奇怪的情緒反應。龍炎軍團和白虎堂之間的仇怨,他沒有想過要從歌戈的身上討回來,但是現在意外到著白蘭戈這樣痛苦,他竟然會這樣的興奮?
他瘋了嗎?
令子爵片刻愣神,卻被白蘭戈癡顛的狂笑拉回思緒。
令子爵眉頭緊皺,看著眼前瘋笑不止的白蘭戈不解的沉黑了眸色。
白蘭戈手中拿著令子爵丟下來的資料,匆匆瞟過一眼,嘲諷的語氣笑問道:“原來在你眼中我還有利用價值?”
她以為自己的死期到了。現在麵對這一張陌生的臉,她也一心等待著死亡。
可是老天好像就是故意讓她不得好死!
令子爵從白蘭戈那痛苦的眼神中仿佛看透了一切。不疾不徐地在白蘭戈的麵前蹲下,臉上帶著玩味的笑意,目光陰冷地看著白蘭戈,一字一頓第說道:“有!當然有!作為白震庭的心頭肉,你可是我打向他心窩最尖銳的利器!”
令子爵看著白蘭戈目光中閃光冰冷的嘲笑。
而令子爵的這話卻讓白蘭戈徹底懵了!
她是他用來對付白震庭,對付白虎堂的工具?!
可是……這不可能?
他不是已經恢複記憶了嗎?他不是已經想起白歌戈了嗎?為什麽他還要對付白虎堂?白歌戈現在是白虎堂的堂主,令子爵如果要繼續吞並白虎堂,那他不就會和白歌戈兵戎相見嗎?!
以前……以前他不是這樣的。
以前他可以拋下整個龍炎軍團隻為和白歌戈相守,可是現在怎麽……
白蘭戈不可思議的看向令子爵。
白蘭戈目光中的驚詫在令子爵預料之中。
令子爵勾起嘴角,洞悉一切的了然目光看著白蘭戈,挑眉冷笑道:“怎麽很好奇是不是?”
令子爵兩手負於身後,轉身背對著白蘭戈,緩步向窗邊走去,一邊走一邊接著說道:“好奇我是否真的想起了白歌戈?好奇我如果想起了,為什麽還要吞並白虎堂?”
……
白蘭戈看著令子爵籠罩在陽光的身影,隔著那麽遠大距離,她都能感受到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寒冷氣息。
這……不是以前的令子爵!
不是想起過去,留戀著過去,留戀著白歌戈的令子爵!
白蘭戈猛地意識到什麽,收起自己一臉的茫然和寫在臉上的心事,微微瑟縮向身後床邊挪了挪。
令子爵站在窗邊,看著醫院樓下枯黃的草坪。心和這草地一樣淒黃。
令子爵輕不可聞地歎出一口氣,目光中匆匆閃過一絲隱忍,過了過了好一會兒,轉過身看向白蘭戈,語氣輕蔑地說道:“想起過去又怎樣?就是因為想起了過去,才更要將一切都了斷!已經兩代了!白虎堂和龍炎軍團之間必須要有一個交代。既然我和白歌戈這樣幸運地被曆史選中,那我們就應該好好享受!”
令子爵的胸口劇烈的起伏,從他口中說出的每一個字都仿佛是一把利刃一次次地插在他的心頭。
如果他們之間的恩怨真的是老天賜給他的一杯毒酒,他真的就能這樣心甘情願的甘之如飴嗎?
他不知道!
令子爵憤然的目光從白蘭戈身上掃過,情緒一發不可收拾地失控,令子爵惱怒地皺眉,轉身逃似的離開了這間讓他窒息的房間。
出了房間,站在走廊上的令子爵大口地喘著粗氣,感覺自己被心中的大石壓得出不出氣來。
令子爵緩緩的靠在牆上,努力地平息著自己心中情緒的起伏。
可是要怎樣的麻木,才能讓他的心不再起伏呢?
就像他說的,想去了過去,就能抹殺掉仇恨嗎?
正是因為想起了過去,所以這一次他才要真真正正地將白令兩家的仇恨擺在桌子上,好好地算清楚。
因為他們之間有一道繞不開,飛不過的鴻溝。如果不把這個溝填平,他們永遠也不可能安心地在一起。
令君權也不可能輕易地善罷甘休。
所以這一次,他下定了決心,為了白歌戈,為了那個素未謀麵的兒子,他也一定要把他們之間的鴻溝填平。
他有這樣的決心,他有這樣的恒心,他有這樣的動力。
為了擺脫過去的夢魘,擺脫白令兩家的恩怨,未來如果不小心傷害到你,那麽——歌兒,對不起。
令子爵的後腦用力地抵在冰冷的牆上,輕輕閉眼自欺欺人地想要抹去目光中的痛苦。
閉著眼睛,令子爵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上方不安地顫動。對於未來,他憧憬著不久之後的再次相遇,卻又害怕短兵相見時的血腥殘忍。
他真的害怕自己會膽小地臨陣脫逃,害怕自己一見到那雙久違的倔強目光時,卻又狠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