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恨透了
一路上，兩人都各懷心思地沉默著。一路無言，車子開出市區，在郊區一個偏僻的鄉村路上停了下來。
白歌戈心中也沒有目的地，她也不知道，他們倆終結的地方到底應該選在哪裏。車開了很久很久，白歌戈都沒有做好決定。她心裏唯一的想法，也隻是想遠一點，再遠一點。
一個遠到沒有人會闖入的地方。
其實白歌戈心中的目的地還更遠，跑到最後車子沒油了，也隻能被逼停了下來。
白歌戈反複試了幾次，也沒能在驅動車子。氣餒地一拳打在方向盤上，解開安全帶開門走下了車。
令子爵靜默地看著這一切，思考了一秒，然後也跟著走下了車。
一下車，迎風吹來的涼風讓白歌戈感到絲絲寒意。白歌戈下意識地防禦性地將兩手環在胸前，用力地抱住自己。
聽到身後的關門聲，白歌戈最後用力地深呼出一口氣，鼓足了勇氣轉身隔著很遠的距離看著令子爵，眼中充滿了來時醞釀的恨意。
令子爵接收到白歌戈凜冽的目光，腳下的步子微微一頓，過了好一會兒，然後繼續邁步上前。一步一步地向白歌戈走去。
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令子爵的麵容也在白歌戈的瞳孔中一寸一寸放大。
在鄉間小路上那微弱得一閃一閃的燈光下，白歌戈機靈地叫停了令子爵繼續靠近的步子。
令子爵站在離白歌戈三米遠的地方，挺直了脊梁，默默無言地打量著白歌戈。
令子爵的目光中有太多複雜的情緒與探尋，這一切都是白歌戈不喜歡的。
白歌戈從靴筒中抽出之前馬爾岬交給她的武器，握在手上，虎視眈眈地看著令子爵說道:“開始吧！”
令子爵看著白歌戈那氣勢洶洶的樣子，卻一點比武前的緊張和準備也沒有。依然兩手環胸靜靜地看著白歌戈，問道:“你還有一個問題沒有回答我。”
白歌戈看著令子爵那嚴肅較真兒的模樣一怔，想不出來，“什麽問題？”
令子爵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你忘了？心跳停止前一秒最放不下的一件事。這個問題我回答了你，但是你還沒有回答我——”
白歌戈一愣，隨即不以為意地問道:“這個問題很重要？”
令子爵兩手插在褲兜裏，靜靜看著白歌戈，語氣淡淡，“我喜歡公平！”
公平？！
白歌戈心中冷冷一笑。低頭冷靜三秒，然後抬頭看向令子爵，目光真摯，語氣平靜地說道:“我兒子！”
白歌戈輕輕地吐出這三個字，雙唇緊抿，雙目炯炯有神地看著令子爵的反應和舉動。
你不要說她瘋了。畢竟說這句掛之前，她低頭冷靜了三秒，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始終保持著冷靜。
因為在白歌戈看來，或許也是時候讓令子爵知道有白刈這麽一個人的存在了吧！
今天晚上的鬥爭還不知道結局。如果是她勝出，那小白刈的人生安全至少有了保證。
可如果她輸了呢？
如果她輸了，令子爵或許這輩子都不會知道小白刈的存在，也永遠不會知道他還有個兒子。
所以，在這樣的關頭，白歌戈認為有必要讓令子爵知道小家夥的存在，盡管他的記憶中沒有他，盡管他或許在往後的某日他也不會放過小白刈。
但是不論怎樣白歌戈也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能親口將小家夥說給令子爵聽。
這個消息，她想親口告訴他，盡管遲了兩年，盡管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了。但是他是小家夥的爸爸這一點永遠改變不了。
令子爵聽見白歌戈的回答也是猛然一驚。
那個孩子的存在他早就已經知道了，可是他仍然被白歌戈眼神中的堅定給震驚了。
他沒有想到在最後生死存亡的關頭，這個肩負著白虎堂榮辱的女人，心裏唯一想著的竟然隻是兒女情長，還是那個見不得光的兒子。
所以令子爵驚訝的看著白歌戈，確認性地反問道:“你和付靳言的那個兒子？”
付靳言？！
原本對一切還抱有一絲幻想的白歌戈在聽到令子爵的回答時，一下子從頭涼到了腳。
白歌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打耳朵。她更不敢相信令子爵話。
她忘記她沒關係，可是……他怎麽可以就這樣往她身上潑髒水？為什麽要用這樣殘忍的方式拒絕承認小白刈！
隻是一瞬白歌戈的眼眶中盈滿了淚水。令子爵高大的身影，在淚光中一點點模糊。
令子爵沒有想到白歌戈的反應竟然這樣大。
他反複地將前後過程串起來想了好幾遍，都沒有想通白歌戈為什麽突然會變得這樣激動。
令子爵正覺得不解，卻聽見對麵白歌戈咬牙切齒憤恨地聲音傳來:“我—恨—你！”
令子爵定睛看著兩眼泛著淚花的白歌戈，微微皺眉。
她難道不應該一直都很恨他嗎？剛好他也是。從出身起，他們就注定是仇家，這恨算起來也幾十年了。白歌戈突然沒頭沒腦地擱這兒強調一遍，讓令子爵還真是覺得一切不平常。
白歌戈看著令子爵，牙根都已經咬緊了。而右手握著武器的力量也重了幾分。
到現在她終於看清了這個薄情男人的真麵目。
說真的白歌戈當時真恨不得一刀將這個負心漢給殺了。
可是正當她磨刀霍霍的時候，一晃眼卻看見了埋伏在不遠處稻田裏的馬爾岬。
白歌戈心頭一顫，用手背抹去眼眶中的淚水，再向馬爾岬的方向望去，白歌戈真切地看著馬爾岬手中正麵準令子爵的狙擊步槍。
當真正看見死亡向這個負心男人逼近的時候，白歌戈的心卻又突然地刺痛。
當真切意識到，這個她“恨透了”的男人，或許真的要永遠離她而去的時候，白歌戈卻再也恨不起來，手中的武器也在一瞬間失去了戰鬥力。
可是白歌戈看著馬爾岬的槍口慢慢瞄準令子爵，白歌戈的心跳猛然加速。
心中卻是萬般地不解。
為什麽馬爾岬他們會出現在這裏？難道他們沒有被龍炎軍團的人抓起來嗎？
她跑了那樣久，她以為他們能夠逃離世俗的喧囂，可是到頭來還是擺脫不了命運的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