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催眠
令君權之前一直壓抑著的心情,一下子突然晴朗起來。
父子倆本來都不是話多的人,倆人卻在房間裏聊了一整天。其實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喋喋不休地講,一個默默無言地聽。經過這次變故之後,令君權仿佛也改變了許多。令子爵昏迷的時候,擔憂畏懼的心理讓他此刻在令子爵麵前變得嘮叨。
他守在令子爵的床邊,給他講當初為什麽那樣狠心送他去中東,又講自己這些年來在黑白兩道上經曆的大風大雨,也講了龍炎軍團和白虎堂過去那些深埋的恩怨糾割。隻是這一次他的角度是相對客觀的。
他沒有像以前那樣極端地想要將自己內心所有的苦痛全都強加在兒子身上。
父子倆地交心一直到了深夜。剛剛醒來的令子爵實在疲倦,在扛住了無數個哈欠之後,終於沉沉地睡去了。
看著令子爵閉著眼睛,沉穩的呼吸,令君權欣慰地點了點頭。三十年來第一次像個父親一樣輕輕地為令子爵蓋好被子,捏緊被角。
令君權在令子爵的床前又看了一會兒,才不舍地推著輪椅走了出去。
一直候在門口的敏行見令君權走出來,便立刻跟了上去,從後麵穩穩地推著輪椅前進。
令君權仿佛另有心事,心神不寧地沉默著。走到臥室門口的時候,令君權扭頭對敏行說道:“去把主治醫生給我叫過來。”
敏行點了點頭,轉身退了出去。
令君權控製著輪椅上的按鈕自己進去了房間靜靜等候著。
沒過多久,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敏行和另外兩位外籍主治醫生就來到了房間。
“您找我們?”外籍醫生客氣地用別扭的中文問道。
令君權微微斂起臉上的嚴肅,對兩位醫生微笑著點了點頭,指著右邊的座椅說道:“坐吧!”
外籍醫生依言坐下。
令君權又沉默一陣,才緩緩開口,“我兒子今天能夠醒來,我作為一個父親真的很感謝你們。作為感謝,你們的酬金我會加倍。”
聽令君權這樣一說,兩位醫生臉上自然是喜悅的。
緊接著,令君權又問道:“可是我發現我兒子好像有一部分的記憶缺失了。”
當然令君權並沒有說這是他最想要看到的。但是就像他所說的,作為一個父親他還是要對其中的具體原因、情況了解清楚。
兩位醫生聽令君權這樣一說,倒也不覺得意外,淡定從容地解釋道:“令先生一直都有腦疾,他的腦袋了有一塊硬物壓迫到了神經。這次我們通過手術取出這塊硬物,部分記憶丟失可能是這次手術留下的一些後遺症。但是我們已經仔細檢查過了,令先生的手術非常成功沒有其他的並發症,而且恢複也很正常。至於這部分記憶能不能找回,我們都沒有任何的把握。”
令君權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們的意思是這部分記憶,以後是有可能被喚醒的,對嗎?”
兩位醫生也不知道令君權心中的盤算,隻是按照自己所學的知識,估摸著點了點頭。
可是這一點頭,令君權臉上的表情就凝重了。摸不著頭腦的兩人疑惑地互相對望一眼。
令君權在自己的思緒裏掙紮,仔細冥想一會兒,又問:“有沒有什麽辦法,讓這段記憶永遠消失?!”
“永遠消失?!”兩位外籍醫生有些蒙了。
但是看到令君權堅定地點頭,兩人又麵麵相覷地對望一番。
屋內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其中一位醫生才說道:“現在令先生剛剛醒過來,我們還不確定他腦中記憶丟失的範圍和程度。至於能不能永遠丟失,這個我們不敢向您保證。但是,有一個外部的方法或許可以達到您的期望。”
“什麽?”令君權身子前傾,表現出極大的興趣。
不管子爵丟失的記憶有多少,哪怕是將他也忘記了,但是隻要能忘掉白虎堂的那個狐狸精,多大的代價他都要試一試。
“催眠!”外籍醫生看著令君權,目光肯定,“對於令先生現在的情況,催眠或許是最好的辦法了。”
令君權目光中略有失望,但是卻也用官方的微笑掩飾了過去。又將令子爵現在的病情了解一番,就送走了兩位醫生。
敏行見令君權也確實累了,不敢多言,默默地為他鋪好被子,扶上了床。
他本欲退出去,卻被令君權叫住,“白虎堂那邊最近怎麽忘了?”
敏行是令君權多年的心腹,對令家的一應事物都了如指掌。最近令君權一心撲在令子爵身上,下麵的事也基本上都是敏行代為管理。
既然跟了令君權那麽多年,他有怎麽會不知道令君權睚眥必報的性格呢?所以這麽久以來,他不斷地王澳洲派去最精銳的間諜,探聽白虎堂的消息。
現在令君權終於想起來,關心老朋友了,敏行也不疾不徐地回答道:“白歌戈回到澳洲之後,據說是昏迷不醒。一下飛機就被立即送往醫院。保險起見,白震庭還封了醫院,裏麵的所有消息一律都被封鎖了,所以具體情況我們的人還在努力打聽。還有就是,白震庭似乎有與項家聯盟的意思。兩家最近走得很近。”
項家?如果白項兩家聯盟,要對付起來確實挺棘手的,但是這個現在還不是他最關心的事。“白歌戈肚子裏的那個孩子怎麽樣了?”
這才是他現在最關心的問題。
熟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的兒子就是他的青山,現在他要想盡一切辦法先確保爵兒的安危萬無一失,再說其他。
令君權問起這個敏行就有些為難了。白震庭封鎖醫院那可不是麵子工程。那家醫院現在可真是成了當地的紅線,目前還沒有任何人可以靠近的。
所以敏行也隻能無奈地承認,“屬下無能,我們還沒有打聽到相關的消息。”
令君權斜眼看了鞠躬九十度的敏行,“加大力度,盡快查出那個孩子現在的下落,是死是活,都要盡快告訴我。”
到現在,他才看清除了兒子,他都是可以放下的。就算當初對影兒再多的愛再多的愧疚現在也不及兒子的安危重要。
誰讓他令君權子孫祚薄,就他這麽一個兒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