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共進晚餐
令子爵離開的時候白歌戈依然醒著。
白歌戈清晰地聽見門被輕輕關上的聲音。
房間裏一片沉寂，白歌戈睜開眼，緩緩地從坐了起來。
摸著自己的肚子，望著窗外發呆。
很奇怪今天白淺居然沒有來。
白歌戈一個人悶坐在房間裏，想找個說話的人也沒有。一直到了吃晚飯的時候，白淺依然沒有露麵。
粥是另一位阿姨端來的。白歌戈看了看清湯寡水的糯米粥皺了皺眉。抬眼看著唯唯諾諾手微微顫抖的阿姨，微微一笑。
阿姨本來緊張的情緒因著白歌戈這溫和近人的微笑緩解了不少。
阿姨對著白歌戈回以同樣的微笑，手上動作更加細致地為白歌戈攪動著粥，試了試溫度，才將粥碗小心翼翼的遞到了白歌戈手上。
白歌戈淺嚐了一口，實在沒有食欲，又將碗放在了一遍。
一旁還在擺弄其他菜肴的阿姨見了微不可聞地輕輕歎了一口氣，抬眼看了白歌戈一眼，幾度欲言又止，最後實在是不放心的說道:“夫人，您多少吃一點吧！您一個人可牽連著三個人呢！”
白歌戈聞言有些一愣，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懷的又不是雙胞胎！
阿姨卻像是猜到了白歌戈的疑惑，又補充到:“將軍還在樓下等著。您吃了他才會吃的。”
白歌戈杏眼圓睜，驚訝地看著阿姨，“……以前也是這樣嗎？”
阿姨有些無奈地想白歌戈的身後看了看，為難的點了點頭。
想起早上的事，白歌戈的眼睛有些微微的酸脹。
她用手在自己的鼻尖頓了頓，仰頭將自己眼中的晶瑩倒流回去。
白歌戈扭頭，看著那一碗白粥，猶豫了一下，還是端起了碗，邁著碎步，向樓下走去。
起初阿姨不知道她的用意，見她那樣大幅度的動作嚇得心頭一跳。可以跟著她走到樓梯口大致也是明白了，開心地咧開嘴，緊緊在她身側四處提防著。兩人一前一後的下了口樓，白歌戈本來隻是想靜靜地區廚房看一看。
卻沒想到身後的阿姨像是過年放鞭炮一樣，向廚房跑去，一邊跑一邊嚷著:“夫人下來了！快點，再重新準備一副碗筷！”
坐在餐廳身影落寞的令子爵聽到這聲音，心中也是一驚。他從座位上站起來，快步走出幾步，竟然真的看見正朝這邊走來的白歌戈。
白歌戈感受到那一雙灼熱的目光，輕輕抬眸，四目相對，那種怦然心動的懵動一如數月之前。
白歌戈暗自懊惱自己是個沒有原則的感性無腦生物。
但是看著門口令子爵形單影隻，孤獨的身影在溫馨的燈光照射下更加落寞。白歌戈心中有些不忍，無言的收回目光，將碗交給一旁伺立的阿姨，摟著肚子一步一步地向許久不曾進過的餐廳走去。
令子爵見狀大步走上去，輕輕扶住白歌戈的胳膊。肌膚再次接觸的那一瞬間，白歌戈的心裏有種難以言說的感覺。但是她並沒有甩開，而是任由他輕輕地握著她，將她帶到了他身邊的位置。
白歌戈坐下，兩人皆是無言。看著碗中和剛剛房間裏一模一樣的粥，白歌戈皺了皺眉依然沒有胃口。
她抬眼看了看桌子上並不合胃口的菜，抿了抿唇，她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麽要下來。
就因為阿姨的那句話嗎？
可是，他等她，他不吃飯，又與她有什麽關係呢？
白歌戈放下筷子，在心裏苦笑，到底她還是蠢，她還是放不下。
她還是那樣輕易地就被他打動，那樣輕易地就為他動搖了原則。
白歌戈微微側目，感覺著身側的人亦是屏息的小心翼翼，突然有些後悔自己踏出了自己的圓圈。
令子爵見白歌戈放下筷子，手上的動作也是一滯，同樣放下筷子，關切地扭頭看著她，“怎麽了？不合胃口嗎？”
白歌戈不敢去看那一雙熱烈的目光，低著頭又將桌子上的飯菜重新打量了一番，確實沒有想吃的。
但是為了緩解尷尬，白歌戈還是無奈地再次拿起筷子，看著最邊上的紅油涼拌的酸菜丁，猶豫了一下，伸出了筷子。
可是白歌戈的筷子還沒碰到盤沿，那自然紅紅的酸菜丁就被令子爵眼疾手快地移到了一邊。
“不要吃這個，”令子爵濃黑的眉毛，輕擰，“這個不健康！”
白歌戈有些懊惱地嘟嘴瞪著令子爵，還沒有發作，卻聽他側身對身後的廚師命令道:“把這些都撤走，重新上菜，多上些酸食。”
白歌戈本想說不用，但是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麽。隻靜靜坐在那裏，望著那盤紅辣辣的酸菜流口水。
廚房重新做也還需要一些時間，白歌戈和令子爵索性都放下筷子，坐在那裏靜靜的等著。
白歌戈的餘光在令子爵的身上掃了一圈，猶豫了半晌，終於開了金口，“淺淺呢？”
令子爵不可思議地扭頭看向她，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他沉斂，靜謐的目光包圍著她。
白歌戈和他賭了那麽久的氣，現在突然開口自己心裏難免有道小坎。別扭地別過頭，刻意地逃避令子爵欣喜的目光，壓低了聲音再次重複道:“淺淺呢？”
令子爵目光一轉，依然停留在她的身上，目光深處卻閃過一絲慌亂。但是令子爵很快鎮定下來，不疾不徐地說道:“國外大學的申請書已經通過了，所以最近比較忙。”
白歌戈心裏猛地一抽。她不知道白淺是真的拿到錄取通知書還是……他故意將她身邊的人都通通趕走。
白歌戈輕輕皺眉，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她對他的信任竟然已經匱乏到了這個地步。
白歌戈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追問道:“……她什麽時候走？”
“很快！”令子爵毫不猶豫地回答，“就這兩天吧！”
房間裏的氣氛仿佛突然一滯，白歌戈扭頭看向他，目光複雜。
令子爵回望過去，報之以平和一笑，聲音輕柔舒緩，“舍不得？”
白歌戈沒有回答，也沒有點頭亦或是搖頭，隻吝嗇地收回了目光不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