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我看著你睡

  從書房談完事回到臥室，令子爵一推門卻看見臥室燈開著，白歌戈孤獨的背影坐在床邊，望著窗戶。


  令子爵心中一緊，腳下的步子變得遲疑，喉嚨像是卡了魚刺一般，吐字困難，“歌兒……”


  白歌戈聞聲，回頭向他望去，孤單的背影，蒼白的麵色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輕輕地對他說道:“你回來了？”


  “我……”明明沒有做什麽偷雞摸狗的事，令子爵在看到白歌戈那樣清瘦蒼白麵容的時候突然自責得難以啟齒。


  白歌戈見他沒有後文，善解人意地衝他笑了笑，然後回過頭繼續望著窗外的太空，清冷的聲音淡淡地說道:“我剛做了個噩夢，醒了見你不在身旁，所以想等你回來。”


  白歌戈平淡得出奇的聲音之下，隱藏著的卻是難以名狀的恐懼。


  令子爵看著她瘦弱的背影，大步上前將她摟入懷中，柔聲道:“對不起，我剛才……”


  “你是不是又去處理公務了？”不待令子爵把話說完，白歌戈就先猜到了。


  令子爵看著她，支吾不成句。白歌戈，心中已是了然，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道:“子爵，我這樣是不是成了你的負擔？”


  “沒有！”令子爵急忙搶白。


  令子爵極力地否認白歌戈卻沒有信以為真，伸手輕輕地捧住令子爵消瘦了許多的臉頰，幾近哀求地說道:“子爵，以後你不要半夜再起來去處理公務了好不好？以後你也不要再讓付靳言把文件送到別墅來了，好不好？你別那麽累。你也別總是有事一個人扛，好不好？”


  令子爵看著白歌戈因為心疼而皺起的眉頭，心中飄過一絲暖流。


  白歌戈的眼中卻蓄滿了淚光。其實她一直都知道令子爵為了就在別墅陪她，一個人在背後默默的付出。以前她害怕孤獨，所以總是對這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裝糊塗。但是剛才，她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逼真的夢才真的將她嚇到從夢中驚醒，輾轉難眠。


  白歌戈將頭，輕靠在令子爵的懷中，輕輕地低聲說道:“子爵，你知道嗎？我剛才做了一個夢。”


  令子爵輕“嗯”一聲，想到她說的噩夢，不自禁地又將她摟緊了些。大掌在她的背後，一下接一下地輕輕順著氣。


  白歌戈平複著心中的恐懼，悄聲道:“我夢見你因為照顧我累倒了，怎麽了好不了。你病著躺在床榻上，我怎麽叫你也叫不醒，後來孩子出生了我叫你看一看，你也睜不開眼。我讓你抱一抱你也沒有氣力去抱他。我想留在身邊照顧你，可是你爸爸卻不準，說你——是因為我累死的。”白歌戈說著聲音有些哽咽，“你爸爸他居然說你死了。可是我在夢裏明明看見你靜靜的躺在床上。你隻是不理我，不理寶寶。你隻是聽不見我說話，隻是不想睜眼看我，可是你爸爸卻是你死了！！！你沒有對不對？你隻是累了想休息，對不對？歌兒沒有害死你，對不對？”


  看著白歌戈臉頰上如柱的淚水，令子爵心痛地輕輕為她拭去淚水，“對，我隻是累了。你沒有害死我，我也不會不理你和寶寶。我以後一定會是第一個抱住寶寶的人。”


  令子爵的聲音對白歌戈而言總是有極大的魔力。她總是會不辯真假全然信服。


  聽著令子爵這樣說白歌戈心安了許多，但是又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從令子爵的懷裏蹭了起來。白歌戈伸手將令子爵的頭輕輕摟入懷中，柔若無骨的纖纖玉手輕輕捧住令子爵的麵頰，像哄小孩一樣，輕輕拍著他寬厚的肩，輕聲說道:“你一定累了？你快睡，我看著你睡，你就在我懷中睡。”


  令子爵確實已經疲倦到了極致，或許現在他隻要一閉眼就能睡著。但是看著精神這樣渙散的白歌戈他又擔心得不敢合眼。想要從她的懷中蹭起身來，她卻固執地將他扣留在懷中，一下接一下地輕輕哄拍著他的肩。


  令子爵怕傷到白歌戈也沒有真的用力去掙脫，隻是在她的懷中，從下往上靜靜的仰視著她憔悴卻又固執的麵容。


  多年以後，回想起他們一起度過的那許多歲月，那一夜，令子爵真的仿佛回到了童年。仿佛真的從白歌戈身上看到了母親的影子。這個女人，對他而言，是愛人，是伴侶，是母親。


  或許真的是倦了，令子爵在白歌戈的懷裏竟然真的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但他的心始終牽掛著她，淺睡了一小會兒又驚覺地睜開了眼。


  看著摟著他，頭枕在床屏上打盹的白歌戈，令子爵一陣心疼。躡手躡腳地從白歌戈的懷裏起身，再輕輕將白歌戈送回被窩，將她的小腦袋支在自己的手臂上，為她蓋好被子，才有放心打沉沉睡去。


  這一夜，令子爵終於做了一個好夢。一覺醒來，白歌戈還在沉睡。令子爵閉目沉思了一會兒，看著時間，再過半小時就是白歌戈吃早飯的時間了。


  自從白歌戈懷孕以後，令子爵做了很多功課。專門從營養醫師那裏抄來了孕婦起居時刻表，還一日三餐盯梢白歌戈的所有飲食。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令子爵輕輕將白歌戈橫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挪開，躡手躡腳地正欲起身去為她準備早餐。不想白歌戈卻突然一把將他拉住，夢囈道:“你不要太累，你不要死，你再睡會兒，你就在我旁邊再睡會兒……”


  令子爵回頭看著再次迷糊沉睡白歌戈，輕聲笑了出來，刮著她的小鼻梁笑道:“傻丫頭，我有咱們的萬能充電寶，永遠都不會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