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還債
令子爵一出門就急急地打開手機翻出白歌戈身上的定位來。看著白歌戈行進的方向令子爵立刻意識到——她不是出來找他的。她是朝著令家老宅去的!她到底想幹什麽?令子爵一顆疲倦不堪地心又立刻懸了起來。
令子爵拿著手機的手竟然輕不可聞地微微顫抖起來。他屏住呼吸,立即撥通了白歌戈的電話。
電話通了,卻沒人接!令子爵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腿就往停車的方向狂奔而去,走到駕駛位置拉出司機,自己坐進去。一腳將油門踩到了底,簡直就把路虎當直升飛機開了!
令子爵一邊開著飛車,一邊不停地打著白歌戈的電話。
白歌戈將車穩穩地停在了令家老宅門口,拿起電話看著令子爵的來電顯示,心中一橫將手機關機扔在車上,自己獨自下了車。
白歌戈是將車停在了大門外,步行進入了令家半山別墅長長的花園迎賓長廊。她這姿態擺得之謙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她此來的目的。
十三幺、炎燚還有其他幾名龍炎軍團的軍部將領跟著白歌戈一路將車開到了半山別墅門前,將車停在了大門百米之外的地方,麵麵相覷。這可是令家老宅,給他們十個膽他們也不敢進啊!但是看著白歌戈沒帶一兵一刃,就連手機都沒帶,孤身一人走了進去。他們心裏估計也是凶多吉少了!
炎燚趕緊拿出手機給令子爵打電話,但是電話卻一直是占線。好不容易將電話打到總機,讓總機強插進入令子爵的通話中,可還沒說上話,就被令子爵暴怒之下罵了個狗血噴頭!炎燚望著緊閉的令家大門,不住地搖頭:“做人難啊!夫人您就自求多福,撐到上將來吧!”
說完還雙手合十地朝著令家大院拜了起來。
白歌戈走到大廳門口,有女兵上前將白歌戈渾身上下搜了個遍,再三確定她身上沒有武器之後才將她放了進去。
剛走幾步,白歌戈就看見令君權背對著她端坐在輪椅上靜候著她,就像那天和令子爵來時的場景一模一樣。隻是現在她是一個人,她的心更忐忑更害怕!但是她不能逃避,她必須自己翻過自己的山。
白歌戈用力握著拳頭,一步一步地走到令君權身後。
她的腳步漸漸進了,令君權卻不為所動,隻是冷冷地問道:“你來幹什麽?”
隻是開口這麽一句,白歌戈就感受到了來自令君權深深的厭惡。她有些委屈地低了低頭,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的說道:“還賬!”
“還賬?!”令君權冷哼一聲,不以為意地說道:“還什麽賬?命債——可得命償!”
令君權最後的這裏個字仿佛是從牙縫中艱難擠出來的一般。身在幾步之外的白歌戈幾乎都能聽見令君權咬得“咯咯”的牙響聲。
她手中握拳的力道又大了幾分,“我爺爺——已經償命了。”
白歌戈這話剛一說出口,令君權就怒不可遏地一掌拍在輪椅扶手上,猛地一個轉身正對著白歌戈,咆哮道:“白虎那個老不死的一條賤命怎麽抵得上影兒的命?!”
令君權兩眼圓睜狠等著白歌戈。白歌戈卻也不畏懼,兩手握拳大大方方地直視著令君權的目光。
兩家都付出了血的代價又憑什麽說誰的命賤,誰的命貴呢?隻不過是對身邊人的重要程度不同而已。她自小就從白家走失流落在外,所以對爺爺的死並沒有太多的苦痛。但是當年令君權和令子爵的生母那樣相愛,影兒的死對令君權確實如同剜骨挖肉之痛。所以他恨她,她可以理解,但是卻絕不會因此而覺得愧對他們令家什麽。
憤怒中的令君權也被白歌戈目光中的坦然和倔強震動。從憤怒的失控中漸漸清醒過來的令君權突然開始好奇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人。為什麽從小到大從沒讓他失望過的兒子這次會這樣固執地維護她?
令君權漸漸平靜下來,努力找回著平日淡定從容的冷靜,一雙狡猾的老眼反複地打量著她。
良久之後,令君權又緩緩開口,“既然你認為——你爺爺償了影兒的命今天又跑到這裏來還什麽債?!”令君權目光是鎖定在白歌戈身上,刻意將“你認為”三個字強調得重一些。
白歌戈不屈地對上令君權打量的目光,“還離家你們父子感情的債!”
白歌戈此話一出,令君權的目光當即一驚。這個丫頭還真是會給他製造“驚喜”!
“我不知道你們父子那日在書房談了些什麽,子爵也沒有告訴我。但是——您栽培了子爵這麽多年,我想你也不希望功虧一簣,所以我希望您不要放棄對子爵的支持和幫助,有什麽事您衝著我來就好了。我是白家的人,白家的錯當有我們白家人自己還!”
白歌戈從小四處流浪,憑著一股子倔勁兒和自尊努力活到了今天。但是剛剛的這一席話,她的態度卻是那樣的卑微。在低下頭認錯的那一刻,她終於知道什麽叫愛上一個人之後低到塵埃裏的滋味。
白歌戈朝著令君權深鞠一躬,一滴晶瑩的淚水悄無聲息地滾出眼眶,浸沒在了客廳的高級絨麵地毯中。
看著白歌戈出乎意料的一係列舉動之後,令君權先是震驚而後是不可遏製地仰天長笑起來。
令子爵車還沒停穩就從車上衝了下來,飛一般地跑進客廳,剛好看見白歌戈瘦弱孤獨的背影以及令君權莫名其妙的仰天長笑。
令子爵當下心中一緊,長腿三五兩下地跑到白歌戈身邊一把將她拉過來護在身後,扭頭一看卻見白歌戈微翹的長睫之下淚水瑩濕。
將白歌戈的小腦袋瓜一把摁在自己高低起伏的胸前,扭頭對著笑意未盡的令君權怒聲責問道:“你對她做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