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奔馳的木馬
看著旋轉木馬上開心忘我的男男女女笑得那樣開心,那樣燦爛。白歌戈看著看著就出神了,她也多希望自己能一坐上木馬就像她們一樣得到簡單而真實的快樂。
白歌戈不是一個容易觸景生情的感情泛濫的人,但是看著這旋轉的木馬,她感覺自己內心最柔軟的一根弦,眼裏也漸漸泛起淚光。人各有命,生在那樣的家庭她不奢望自己能想普通人一樣,但此刻她卻是真的想擺脫煩惱忘記一切放聲大笑一次。
令子爵站在白歌戈的身側,白歌戈的一舉一動他一直看在眼裏。他知道她過去的二十年過得並不快樂,但卻不想向來堅強總在人前嘻嘻哈哈的她這會兒隻是看著別人的笑眼彎彎就能難過成這樣。可想而知這些年來她過得有多不容易。
到底是什麽讓她這樣不快樂呢?是白仇言還是黑貓這個身份?她到底經曆了什麽,她的身後又到底藏著怎樣的秘密?為什麽她不肯告訴他呢?告訴他他能什麽都願意為她做的。隻要她想,他都會。
看著白歌戈久久沉浸在自己的痛思之中,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沉聲斂氣正想出生安慰安慰她。可不想耳邊響起了她銀鈴般的歌聲:擁有華麗的外表和徇爛的燈光,我是匹旋轉木馬身在這天堂,隻為了滿足孩子的夢想,爬到我背上帶你去翱翔。
令子爵被白歌戈般的歌喉給震驚了,一臉呀然地看著她。就在此時白歌戈也正好扭頭看向他,一邊哼著小曲,一邊對著他淺淺一笑。她的眼中閃著淚花,笑容卻又是那樣的真實。此刻的歌兒不是一個“美”字能形容的,她的身上總有一種隱忍的堅強和豪放的不羈,但是五官卻又精致得像一個一碰就會碎掉的瓷娃娃。看著這樣的白歌戈令子爵感覺自己的一顆心都快要化了,在她麵前他像一個初出茅廬的青澀小夥,他平靜了三十年的心卻總是像迷路的小鹿一般四處亂撞。
令子爵一時看得呆了,但是白歌戈卻不在意,對著他欣然一笑,用手倔強地抹去不受控製滾出眼眶的淚珠。“還記得那首《旋木》嗎?被王菲唱得大街小巷都傳遍的《旋木》。”
《旋木》就像是她內心的獨白。她的所有期望,她的所有卑微都被這一首歌寫盡。盡管很喜歡這歌但是她從來不唱甚至也很少聽。因為她害怕自己會畏懼,會忍不住來到這旋轉木馬前逃避血腥殘酷的現實。
那麽久沒有聽過了,真沒想到現在站在這旋轉木馬前,這首歌的每一個音調她竟然還能唱得如此精準。
令子爵看出了她眼中的傷感和隱忍,一時也是心痛。右手一抬,將付靳言叫到身邊,正欲讓人清場卻不想被白歌戈攔住,“不要搞特殊了,就和大家一起坐吧!”
令子爵看了她一眼,指腹輕揉白歌戈的秀眉,聲音出奇地溫柔,輕聲說道:“好。”
白歌戈看著他,亦是溫柔一笑。這一次主動伸手握住令子爵的手,將他拉入人群之中,就近找了兩匹旋轉木馬並排坐下。
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兩人坐在忘憂的木馬上相視而笑。令子爵的眼中隻有白歌戈,而白歌戈的眼裏也隻有令子爵。此刻他們的眼裏隻有對方,餘下的隻有千絲萬縷的情愫與柔情。
隨著啟動鈴聲的響起,旋轉木馬在晃動的燈光下緩緩啟動。一點一點的旋轉,一點一點的甩去腦中浮沉雜事。
“歌兒……”令子爵看著一點一點轉到前麵的白歌戈竟是有些不舍。明明就在眼前明明就在咫尺,隻是不在並肩相攜他竟然也會變得有些害怕。
他伸出手遠遠地隔空觸摸著白歌戈的背影不肯挪眼。
白歌戈回頭看著他,也伸出手來回應。但木馬旋動,兩手隻能隔著空氣遙遙相對。
好像這旋轉木馬真有解憂的魔力一般,隨著木馬的轉動白歌戈感覺自己的煩惱一點點被抽走。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燦爛,眼中的晶瑩不再為悲傷而流,而是為快樂而泣。
“歌兒……”
令子爵再次出聲輕輕喚道。但是周圍人聲喧鬧,令子爵輕微的呼喚被淹沒在人群之中。白歌戈見令子爵嘴唇啟合便大聲問道:“子爵,你說什麽?我聽不見!”
令子爵看著白歌戈以手貼耳的可愛模樣,情不自禁地溫柔一笑,貪戀地望著她輕輕搖頭。
沒有,他什麽也沒有說。他隻想就這樣默默地,悄悄地看著她。
“子爵,我給你唱歌好不好?”白歌戈期待的目光看向他,目光溫柔平凡。仿佛此刻她隻是一個剛滿二十的黃毛小丫頭。而他,也不是什麽高高在上的上將,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男人。
令子爵癡迷地看著那樣迷人的小妖精,淺淺一笑,柔聲道:“好。”
聞言,白歌戈對著他輕輕一笑,清了清嗓子,隨口繼續清唱道:“我忘了隻能原地奔跑的那憂傷,我也忘了自己是永遠被鎖上,不管我能夠陪你多久,至少能讓我幻想與你飛翔。奔馳的木馬讓你忘了傷,在這個供應歡笑的天堂,看著他們的羨慕目光,不需放我在心上。旋轉的木馬沒有翅膀,但卻能夠帶著你到處飛翔。音樂停下來你將離場,我也隻能這樣……”
王菲是歌後她的聲音無人能比,但是令子爵現在卻深深地愛上了白歌戈版的《旋木》。
白歌戈美目輕閉,長長的睫毛如羽扇溫順地服帖在白歌戈細白的皮膚上。白歌戈被這歌詞和歌詞裏的世界深深吸引。她唱得忘情,聲音漸漸變大,漸漸地悲傷。尤其是那句“音樂停下來你將離場,我隻能這樣。”。是啊,她隻能這樣,但隻求音樂不停人不散場。
曲終人散,不管令子爵為了滿足她的心願讓旋轉木馬轉了多久。但最終,天會黑,音樂會停,人……會不會散場,她不知道。
“好聽嗎?”音樂停下,他和她再次並肩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