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感謝訂閱
阿桂咬著唇角,輕聲道:「三叔,你誤會他了,他.……並不是主和派。」
「我知道,他本來是主戰派么,還是為首的。」元愷冷哼一聲,眸底有些惋惜,「可惜,也不知怎的,他後來竟背叛了主戰派的那些臣子們,還恭迎我回京?」
說起這事,元愷就有些憤慨。
若有主戰派的支持,他在邊疆還可以再多留幾日,說不準又能打下北國一座城池。
可當時京城之中,方喻同一叛變,其他主戰派群龍無首,頓時就如同一盤散沙,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聖人下了召他回京的聖旨。
元愷在阿桂耳邊反覆提醒道:「所以啊,阿桂,你瞧瞧,男人都擅長說花言巧語,你這撿來的阿弟尤其最會!以前花言巧語哄騙得了多少主戰派的大臣跟著他混,轉眼間就將他們賣了。」
「三叔。」阿桂拉著元愷到花廳里坐下,讓蘆葉和汀州在布菜,她坐在元愷身邊,遠山含黛般的眉眼微垂,露出些愁容,「三叔,其實這事怪不得他,當時,他也是為了我才妥協的。」
阿桂微垂著輕輕顫動的睫羽,嗓音輕軟,將當日之事一五一十地說與元愷聽。
這番話說完,桌上的飯菜也都已經擺好。
阿桂給元愷夾了一片水煮肉片,收了聲。
元愷氣憤地拍了一下椅子扶手,「真是豈有此理!竟敢拿你做要挾!」
阿桂纖細嬌嫩的手指扯住元愷的衣袖,低聲道:「三叔,小聲些,萬一被有心人聽見,傳到那位耳朵里.……」
「呵,我怕他個球!」元愷在邊疆蠻荒之地待久了,雖還是喜歡做讀書人的打扮,可言語間卻是越發粗魯起來。
阿桂卻不嫌棄,扭頭看著他笑,眸色動人,「我知道三叔向來是膽子最大的。」
元愷微挑眉梢,又被阿桂這嘴甜一哄,忽然反應過來,「所以你還沒對那小子死心呢!前幾日包括那酒宴,你們是在做戲給我看?」
阿桂秋水般的琥珀眼眸里泛起笑意,似是而非道:「是也不是。」
「此話怎講?」元愷好奇地放下玉箸,雙手抱胸看著阿桂。
「本是想做給三叔看,想讓三叔放下警惕,讓我與他有機會見面。」阿桂垂目,臉上有些羞怯的滾燙,「但很快,又想明白,不止是要給三叔看,而是要給天下人看。」
「你們二人的事,做給旁人看作甚?」元愷饒有興緻。
阿桂眉目如畫,嫩生生的小臉微垂,「還不是因為三叔?我們二人之間,自是與旁人沒有任何干係,可若我背後有三叔,有三叔手裡的兵權,那便不一樣了……」
阿桂默了默,無奈地坦然道:「不敢欺瞞三叔,那日慶功宴,大皇子殿下就曾來找過我,表明了他的意思,似是想要娶我。」
「大皇子?」元愷一愣,旋即臉色微變,「就他?!他都娶多少個了!還想禍害你?!我呸!還不如方喻同那臭小子呢!」
阿桂搖了搖眼前的酒盞,溫聲道:「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在意的是三叔,不是我。」
「我知道,不就是想拉攏我么?」元愷十分抗拒,「做夢吧,他就是一個不中看也不中用的草包!都這麼久了,有皇后和太后幫他,卻連個儲君的位置都沒坐到,簡直廢物!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嫁給他的。」
阿桂左右看了眼,低聲道:「三叔,慎言。」
「不必慌張。」元愷輕笑,抿口酒道,「我便是指著他的鼻子罵,他也不敢拿我如何。」
「.……」阿桂無奈,咬著下唇道,「總之有三叔在,我該與小同撇清關係,不若如此,只怕他就是某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會有極大的危險。」
元愷勾起唇角,睇她一眼,「如此說來,都怪我掌著兵權啊!不然你們倆早就雙宿雙飛咯!」
阿桂被他說得臉頰一燙,攥著指尖道:「三叔乃朝中大將,兵權在握,便有話語權,自是好事,我也替三叔高興。」
「對了,你和那小子一直沒見面,是怎麼商量好,演這一場給大家看的?」元愷悶了口酒,忽而又想起問這個。
阿桂眼底泛著笑意,神秘兮兮道:「細節。」
「什麼細節?」元愷好奇。
「許多細節。我與小同相處多年,他一個眼神,一句話或是一點語氣,我便能尋到蹤跡,猜到他的心思,更何況,那日他給的細節提示不止一處。」阿桂彎唇撫了撫袖口上的褶皺,站起福身道,「三叔,你慢慢吃吧,我先去收拾收拾。」
「收拾什麼?」
「明日去找小同。」
「?」元愷身子一抖,「我什麼時候同意你去找他了?」
「三叔從來也沒有阻止過,不是嗎?」阿桂替元愷撣了撣肩上不知何時落上的一片樹葉,「三叔還是以前那樣,沒變過。是我與三叔多年不見,便生疏起來,所以三叔並不是在攔他,而是怪我,對不對?」
元愷沉默片刻,放聲笑起來,似是卸下心防一般,拍了拍阿桂的後背,「你呀,也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心裡頭明鏡似的,機靈得很,卻什麼都不說,非要旁人來點破。」
「今日,我不也主動說了嗎?」阿桂輕眨了下眼,抱住元愷的胳膊,尾音輕軟,似有撒嬌之意。
不過元愷並不吃她這一套,直接挑明道:「你這是為了方喻同那渾小子!」
說罷,他又鬱悶地抿起唇角,「罷了罷了,女大不中留啊!你去吧去吧,早去早回啊!」
終於得到三叔的同意,阿桂自然心情鬆快不少。
其實她知道,三叔還是小時候那個視她為掌上明珠的三叔,什麼都會順著她的喜歡來,只不過是因為方喻同背叛了主戰派,就相當於背叛了三叔和他手下的將領們,所以才一直對他沒什麼好臉色。
不過阿桂沒有立刻解釋,而是給了三叔一些觀察方喻同的時日,讓他知道方喻同有多優秀,再尋個合適的時機解釋來龍去脈,三叔便不會再阻攔她與方喻同的事。
至於阿桂為何篤定三叔一定會觀察方喻同,那是因為就算他再不喜歡方喻同,也會因為她喜歡而去調查了解。 ……
方家門前,阿桂乘著車馬回來,明明離開也不過一月有餘,卻恍若已過了很久。
蘆葉悄悄將車簾掀起一條小縫,笑眯著眼道:「姑娘,這兒還是之前的樣子,您瞧那兩盞大紅燈籠,還是我和汀州一塊掛上去的呢。」
剛說完,便有奴僕從裡頭走出來,搬了個木梯,搭在柱子上,將那紅燈籠取了下來。
阿桂唇角溫和的笑意還未散去,便微微一凝。
蘆葉緊皺起眉頭,比阿桂還急,先跳下車去,嬌喝道:「老黃!你在做什麼?!」
那奴僕老黃剛緩緩爬下梯子,將兩盞紅燈籠往街旁一扔,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才慢條斯理看過來,而後微微一愣,好似才想起來這是誰。
「哦,是蘆葉姑娘啊。好久不見,差點兒沒認出來。」
「才一月就忘了我的樣子?你這記性倒是好。」蘆葉譏笑一聲,「你將這燈籠扔了作甚?大人的意思?」
老黃雙手抱胸,臉上的表情有點難以形容,「大人日理萬機,哪有功夫理會這門前的燈籠。這是陸姑娘的意思,她如今就住在府里,又每日都牽挂著含冤滅門那案子,心裡頭難受,見到這紅彤彤的大燈籠,自然刺得心裡頭更不舒坦,所以才叫我來摘了。」
「陸姑娘?」蘆葉皺緊眉頭,「她住在這兒?」
「可不是。」老黃聳聳肩,無奈道,「陸姑娘無家可歸,大人好心收留她,京城都知道的事兒,蘆葉姑娘這不是明知故問了?」
「她住這兒便住這兒,憑什麼指手畫腳?」蘆葉氣得直接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神色憤憤,隱有不屑。
老黃抬著下巴,高昂頭顱,「這是大人的意思,陸姑娘是客,讓咱們只要能辦到的,就都要盡量滿足陸姑娘的要求,只不過摘兩隻燈籠罷了,蘆葉姑娘何必如此著急?」
「你明明知道,這是我們姑娘親手糊的燈籠,親自踩梯子掛上去的!寓意著府上安寧昌順!」蘆葉急得紅了臉。
老黃隱有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哎呀呀,這事我倒是忘了。不過,你們姑娘,雖如今是將軍府的千金寶貝,可咱們方府,卻和她沒什麼關係了吧?怎的還管到我們這兒來了?」
「蘆葉姑娘,咱們說句悄悄話,再過些時日,這方府,怕是就要由陸姑娘當主母執掌中饋了,您說說,怎麼還能讓別家的姑娘做的燈籠,掛在大門口呢?」老黃說完這些,撥弄著八字鬍一笑,瀟洒地走了。
蘆葉氣得重新回到馬車上,忿忿不平道:「姑娘!這老黃怎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他以前對您卑躬屈膝無有不從的模樣,難不成都是裝的?!」
「擇木而棲,人之常事。」阿桂淡淡地瞥了一眼門口,撫著掌心道,「蘆葉,不必管這些,你去稟告一聲,說我要進去,有事與小同說。」
「是,姑娘。」蘆葉沮喪地重新下了馬車,打算在門口找一個和她最是相熟的人進去傳話,那個陸姑娘,看來在方家收攏了不少人。
不過沒關係,等她見到了大人,就去告狀!
什麼狗屁陸姑娘,包括那個老黃,竟敢扔了姑娘的燈籠!
大人那麼喜歡姑娘,要是知道這事,定會把她們全都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