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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二更合一

  這是阿桂第一回進宮,卻發現皇宮裡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

  雖是琉璃瓦、朱漆門,莊重嚴肅,但那股威嚴的氣息卻因為絡繹不絕的臣子和家眷們穿行其中,而衝散不少。

  車馬絡繹不絕,熱鬧非凡。

  阿桂緊跟在元愷身後,發覺似乎有不少大臣攜帶家眷想過來套近乎,卻被她三叔一個眼神瞪了回去,頓時面色蒼白,不敢再靠近叨擾。

  看來三叔在戰場上殺伐多年,心性也確實有所改變。

  以前,他對鄰里鄉親們,可都是十分和顏悅色的。

  諸人遠遠瞧著威風凜凜的元愷,冥思苦想,該如何才能攀談上一兩句。

  元愷置若罔聞,領著阿桂進了設宴的正殿。

  殿內更是金碧輝煌,華麗非凡,一根根紅漆描金內柱都雕著栩栩如生的金龍,柱前擺了一長列黑漆宴桌,雖菜肴還未上,但已有不少大臣以及家眷都已入座。

  聖人還未入席,所以便有許多人走動寒暄,端一杯小酒,低聲竊語幾句,相談甚歡。

  到了殿內,依然有許多想要過來與元愷套近乎的。

  可元愷端坐在上首靠近龍椅的位置,臉色冷漠無比,只消那麼一眼,便讓這些久居和平京城的官員們,腿肚子直發軟,生怕觸怒了他。

  但阿桂身為元愷的侄女,看起來卻是溫婉動人,十分好親近的。

  尤其她也不坐在前頭,而是和所有女眷一塊,坐在布了一道長長的紗幔屏風後端,和大多數官員們都隔開。

  於是乎,那些夫人貴女們,便一波又一波,想去阿桂跟前攀談幾句。

  還有不少,是阿桂見過的熟面孔。

  皇後娘娘賞花宴上,那些個冷言冷語譏諷她的,這會也厚著臉皮來道歉。

  阿桂按著眉心,只覺得被她們三言兩語吵得有些頭疼,且這些場面話聽多了,即便一一敷衍著回應,也累。

  終於明白三叔為何那般,嚇退了眾人,反倒輕省。

  不過幸好,沒過多久,聖人便來了。

  他一落座,大家也就都不敢再出聲,乖乖回到自個兒的座位上,安靜下來。

  阿桂和晏芷怡是坐在一起的,周圍烏泱泱的人群退去,那些胭脂香粉的味道也就散了,鼻尖總算沒有那麼難受,還可以品嘗御膳房的手藝,阿桂的心情便又好了許多。

  只是她隔著那道屏風和帳幔,再看外頭的官員時,身影便都影影綽綽的,看不真切。

  所以張望了一會兒,也並未看清方喻同坐在何處。

  這時,聖人已經開口說話。

  他的聲音不大,雖威嚴,且四下都安靜,但到底有這麼多人在殿內,所以飄到她們這邊來,也已經渺不可聞。

  不過大抵還是能從偶爾聽清的幾個字眼裡,猜到些的。

  大多是誇耀稱讚元愷的功勞,又表明為他接風洗塵慶功之意,而後便關懷了幾句,讓他注意身子,便讓大臣以及家眷們開懷暢飲。

  大臣們都端起酒杯,高聲喝祝聖人萬壽無疆,而女眷們也端起酒杯附和著。

  阿桂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宮裡釀出來的瓊漿玉液,又抬眸朝對面張望。

  旁邊晏芷怡輕蹙起眉尖,把玩著手裡的白玉酒杯,小聲碎碎念道:「阿桂姐姐,這宮裡的御酒,還比不得你釀的呢。」

  阿桂連忙拉住她的手,低聲道:「莫說這些,如今我好久都未釀酒,手也生了。」

  「那阿桂姐姐有功夫可得再釀些,莫丟了這手藝,我們可都愛喝得緊呢。」晏芷怡吐吐舌頭,發覺阿桂一直不住地朝對面看,頓時察覺到什麼,捂著小嘴偷笑道,「阿桂姐姐,你在看什麼?」

  阿桂被她發現,立馬垂下眸來,夾起侍女剛呈上桌的一塊金絲如意糕塞到嘴裡,含糊道:「沒什麼.……」

  「是在找小同哥哥吧?」晏芷怡打趣地笑著,直接戳穿她的心事。

  阿桂臉頰微紅,睇她一眼,倒也沒有否認。

  晏芷怡見自個兒猜中,便又促狹地一笑,也捏起一塊糕點,壓低聲音道:「阿桂姐姐不必找了,今日小同哥哥,只怕不會進宮呢。」

  聽得這話,阿桂臉色立刻變幻,緊張道:「為何?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難怪,在將軍府也一直沒有聽到他來找她的消息。

  雖說三叔不一定會讓他進將軍府,但連一丁點嘗試都沒有,倒完全不像他的性子。

  「阿桂姐姐,你莫要緊張。」晏芷怡拍拍阿桂緊緊攥著她的手背,不緊不慢地說道,「我是聽說小同哥哥最近在沒日沒夜地忙一個案子,所以大概沒空來赴宴吧。」

  「什麼案子?」阿桂進了將軍府之後,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蘆葉和汀州也一直在院里伺候,壓根沒有聽到外界消息的機會。

  其實這事,已是傳得京城中人盡皆知了。

  晏芷怡抿了一口青梅酒,這才道:「其實我聽說這事的時候,也是跟聽說書似的,簡直是一樁奇事。原是十年前,咱們南國前戶部尚書被查出貪墨國庫錢財之事,以至於突發洪水時那大堤一衝便垮,百姓遭難,民不聊生,所以當時那戶部尚書便被查辦,滿門抄斬。」

  「可就是前日,你被元愷大將軍帶進府去,小同哥哥還未歸家,便又在路上救了一個姑娘家。那個姑娘,竟然是前戶部尚書的女兒!十年前,也不知她是怎樣逃得生天,如今又回了京城,還說要為她爹伸冤。」

  「她似是有些證據,又被小同哥哥收留,你也知小同哥哥心底仁善,一聽這事,便打定了主意替她翻案,又護送著她去敲了登聞鼓,於是這事兒,聖人也就知曉了。」

  阿桂沒有說話,繼續緊緊地聽著晏芷怡說。

  晏芷怡又潤潤嗓子,繼續說道:「聖人也是仁善之人,又說小同哥哥有些查案天賦,畢竟查襲殺阿桂姐姐你的那些賊人,小同哥哥也是很快便找到了蛛絲馬跡,於是聖人便說,這樁案子是否歸為冤假錯案,也就交由小同哥哥去辦,並只給了五日的時限,所以小同哥哥才忙得腳不沾地,連赴宴都並無閑暇呢。」

  「阿桂姐姐,你臉色怎麼不太好?」晏芷怡說完,才察覺到,探詢著問她。

  阿桂輕笑一聲,搖搖頭,抿口酒水道:「聖人看重他,讓他辦這樣重要的差事,也是好事,若他查案厲害,以後也不必再做那小小的翰林院修撰,說不定便能升遷。」

  「那是自然。」晏芷怡挑起唇角,不屑地笑道,「咱們京城裡,擅長辦案子的人可不多,大多都是酒囊飯桶,哼。」

  晏芷怡說話,一向無所顧忌。

  只不過也不敢太過張揚大聲,只是與阿桂咬耳朵說著這些話。

  阿桂也隨之一笑,只是心裡頭卻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難怪這幾日不見他,原是去忙著別的姑娘的事兒去了。

  就連這宴席,也見不著他了吧。

  這香囊,今日也是白白地帶出來了。

  阿桂按著眉心,又飲了一口青梅酒,只覺得這胸中越發氣悶。

  大抵也是因為這殿內人太多,所以顯得悶了。

  如今宴席也已經過半,有不少女眷偷偷溜出去透透氣,又再回來。

  阿桂也起身,彎腰道:「芷怡,我去外頭走走便回。」

  晏芷怡本也想去,可正好宴桌上等會兒便要擺她最喜歡的那道點心,只有宮裡才有,外頭可是吃不到也買不到的。

  糾結之下,她只好留在座位上,便叮囑阿桂快去快回。

  汀州陪著阿桂,從大殿的小側門走出去,借口自然是去方便一下,守在門口的侍女為她們指了路,便盈盈退下。

  這座大殿是專用來宴飲朝臣的,所以外頭的景緻也是一等一的好。

  四面環水,游廊拱橋相接,不遠處還有一座水上亭台,掛著輕紗帳幔,隨風而動。

  另一側,則是一排楊柳臨著水面如鏡,不遠處的翠綠草地上開滿了淡紫色的小花,亦是十分養眼。

  清風一送,便是撲鼻的淡淡花香。

  阿桂一邊往楊柳樹下走,一邊深吸一口氣,同汀州說道:「不愧是宮裡,你瞧這些花兒草兒也養得極好。」

  汀州點頭,正要應是,卻從身後插進來一句不合時宜的男聲。

  「宮裡自然是旁處都比不得的。」

  汀州扶著阿桂一起回頭,看到一身著紫袍金帶的男子,頭頂玉冠,面容清秀,只是笑得有幾分……憨傻。

  他笑容滿面的昂首,倚在一處嶙峋的碩大怪石旁,撫了撫鬢邊碎發,而後才滿臉自信地說道:「阿桂姑娘若是喜歡,以後可以常住宮中。」

  阿桂後退一步,卻只是朝他禮貌而疏離地微笑,並未接話。

  他見阿桂只笑笑不說話,便明顯有些著急起來,上前一步道:「阿桂姑娘是不是沒聽懂?」

  阿桂又後退一步,扶著柳樹樹榦,微微頷首,依舊不說話,只是笑著搖搖頭。

  絲毫不逾矩,又看不出任何情緒和意思。

  這男子明顯越發著急,他直接表明身份道:「我乃大皇子,我的意思是,你若願意嫁我,以後便可以日日常住宮中。宮裡頭一年四季,什麼美景都有!」

  阿桂低垂了眼帘,避開他過分灼熱的目光,只想著該如何脫身。

  她知道,大皇子為何忽然找上她,也為何要這樣直白地突然說這些。

  他為的,就是她三叔罷了。

  可她,自然是要拒絕他的。

  她不可能喜歡他,更不可能為了所謂宮中美景而嫁他。

  宮中再美又如何,不得自由,也沒有小同。

  可是,她卻不能拒絕得太過分,而讓大皇子記恨上她。

  阿桂也聽方喻同說過些朝中局勢。

  如今聖人病重,隨時有岌岌可危將要撒手人寰的趨勢。

  而大皇子,是聖人唯一的兒子。

  雖聖人遲遲不肯立他為太子,不知是出於什麼考慮。

  但朝中之人都知,若聖人真的去了,大皇子便是名正言順繼承大統之人。

  所以,無論如何,也是不能得罪大皇子的。

  大皇子見阿桂垂眸不說話,遲遲沒有反應,又想起太后和皇后的提醒告誡,更是十分著急。

  他又上前一步,聲音也急得粗了些,「阿桂姑娘,你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倒是給我一句準話啊!」

  他往前一步,阿桂便退一步。

  直到退無可退,她的細腰抵著那靠水的紅木描金闌干,才不得不停下,咬著唇角,無奈道:「大皇子,宮中美景甚好,可我如今年紀不小了,只怕是……配不上大皇子的。」

  這是婉拒,她只好搬出年齡一說。

  因為她隱約記得,方喻同說過大皇子與她同歲,還小上月份。按理說,是不太適合的。

  可大皇子卻滿不在意擺手道:「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要能娶你就行了!」

  阿桂頓時語塞,長長的睫毛顫了顫,露出些為難的神色,「可大皇子如今,不是已經有了良妻美妾么?」

  這也是聽方喻同說的。

  平日一同吃飯時,方喻同總會同她隨口說說朝中局勢,還有他上朝下朝時聽到的一些軼事。

  事無巨細,都會說與她聽,也是怕她悶在家中太過無聊。

  其中,就包括這大皇子的妻妾之事。

  大皇子雖與阿桂同歲,可卻已經有了正妻,還有兩位妾室。

  說來也是有趣,旁人的妻妾都為了爭寵,時常鬧得后宅不寧。

  可大皇子的一妻兩妾卻是相處得十分融洽,不僅一塊推牌九,還時常相約出去逛成衣鋪子和脂粉坊,關係甚至比親姐妹還好上許多。

  共事一夫,也是十分盡心儘力。

  所以朝中臣子們有不少都羨慕大皇子的,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這些,真想討教一二,也好安生一段日子。

  只是都不敢真的去問罷了。

  當時,方喻同只當是一則笑話說與阿桂聽。

  反而阿桂還笑盈盈地問了一句,「小同是不是也希望到時妻妾亦能如此齊心協力呢?」

  如今,大皇子就站在她面前。

  還口口聲聲要娶她。

  並且聽了她的問話,也毫不在意地說道:「阿桂姑娘,你莫要慌張,我那妻妾都是溫柔良善之人,不會為難你的。你若嫁我,日子必定安生,每日與她們三個推推牌九,我倒也不必每日因缺人而陪她們一塊推牌九,反倒輸得精光了。」

  阿桂聞聽,又不知如何再說,眉似初春柳葉一般蹙起,別開眼看著波瀾不起的水面,咬著唇不說話。

  大皇子見話說到一般,她又這樣,實在著急。

  忍不住跺腳道:「阿桂姑娘,你這又怎麼了啊?咱們不是談得好好的嗎?你就說,我明日去大將軍府上提親行不行?」

  他是個急性子,實在等不得。

  且太后和皇后也等不住啊。

  大皇子索性又上前幾步,逼近阿桂,「如何?要不就這麼說定了?」

  他不是不願意遠遠說話,只是阿桂玉軟花嬌的,說話聲音也小。

  站得太遠,風太大,他也聽不清。

  可大皇子這一逼近,阿桂便緊張起來。

  她實在退無可退,只好顫聲道:「.……大皇子莫要再靠近了,這、這於我名聲有損。」

  此處畢竟寬敞,人多眼雜的,她與大皇子靠得太近,無論怎樣都說不過去。

  且傳出去,旁人也不知道要怎麼說她,還有她三叔。

  大皇子卻是不以為意,挑挑眉梢道:「這有什麼?過幾日你就是我的人了,誰還敢說什麼閑話?再說了,我可是大皇子!誰敢亂嚼舌根,我叫我父皇砍了他的腦袋!」

  「.……」阿桂總算有些明白,聖人為何遲遲不肯將皇位交到大皇子手中了。

  這是名副其實的草包。

  若是南國給他這樣的人治理,只怕.……遲早要完。

  大皇子還在步步逼近,汀州緊張地擋在阿桂的身前,也勸誡道:「大皇子,您莫要再過來了,我們姑娘.……我們姑娘和您的事,還未敲定呢。」

  「這不是正在定么?」大皇子仍舊不以為意,腳步不停,「你們姑娘喜歡什麼?明日提親的時候,我叫人多備些,是銀子還是衣裳還是首飾啊?」

  阿桂搖搖頭,連忙道:「這些我都不喜歡。而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婚姻大事,我實在做不得主,還請大皇子海涵。」

  「怎麼你就做不得主了?你三叔可都說了,他什麼都聽你的!」大皇子輕哼一聲,終於察覺到什麼,「哦,我明白了,你在誆我是不是?你就是不想嫁我?!」

  「阿桂姑娘,這你就慧眼不識明珠了!我母后都說了,除了父皇,我就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男子了,如果有哪位姑娘不想嫁我,那便是她瞎了眼!」

  大皇子驕傲地挺著胸脯說完,忽然又頓了一下,然後眼神複雜地看著阿桂,「如果你不想嫁我,又不眼瞎的話……那你就是想嫁我父皇?!那我可要勸勸你了,你——」

  「醇兒!」一道平和的男聲傳來,截斷了大皇子所說的話。

  平王殿下一襲青衣,負手闊步走來,嗓音從容不迫地說道:「醇兒,你怎的在這兒躲閑?皇子妃正四處找你,可別讓她著急。」

  大皇子一聽皇子妃,立刻就來了精神,全然不像剛剛和阿桂那樣應付似的說話,眼睛里都來了精神。

  「她在哪兒呢?我去找她!」

  頓時就將阿桂的事拋到腦後,蹭蹭蹭提起袍子就跑。

  阿桂望著他略顯憨傻的背影,也是頗為無奈糟心地收回目光,盈盈俯身道:「多謝平王殿下。」

  「不必多禮,我還要為醇兒道歉。」平王拱了拱手,溫聲道,「瞧瞧他都把阿桂姑娘嚇成什麼樣了,若是跌入水中,那便出大事了。」

  阿桂微垂螓首,抿唇淺笑,又聽得平王殿下說道:「若以後阿桂姑娘再遇上這樣的情況,只管直說拒絕他便是。醇兒心性單純簡單,此事也不是他的心意,所以並不會如何放在心上。」

  阿桂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如此那便甚好。」

  平王的目光似有若無地瞥了阿桂一眼,又十分守禮地別過身去,低聲問道:「阿桂姑娘在將軍府過得可好?」

  阿桂隱有一愣,她和平王殿下只有過一面之緣,不知他怎會問她這樣的話。

  平王見她奇怪,立刻釋然一笑,又道:「是我唐突了,忘了和阿桂姑娘說,我這是代喻同問的。」

  阿桂恍惚間明白了什麼,看向平王,輕聲道:「我如今過得甚好,請平王殿下轉告小同,讓他不必掛懷擔心。」

  「那便最好,我定會轉告他的。」平王想到什麼,輕嘆一聲道,「可惜,他今日忙著陸姑娘之事,已告了假,沒進宮來,不然讓他親耳聽著阿桂姑娘說這些,定會更加高興。」

  這是阿桂從第二個人的嘴裡聽到方喻同,和別的姑娘之事。

  雖知道他是在辦公事,可心裡還是因為見不到他而有些失落酸澀。

  早知道他不來,她也不必來宮中這樣白白奔忙一場。

  阿桂的指尖下意識搭在袖袋藏著的香囊之上,卻被平王眼尖地發現。

  他唇角上揚,溫聲問道:「我今日離宮后,便正要去找他,不知阿桂姑娘是不是有什麼東西,要託付我轉送給他?」

  「他一直挂念著阿桂姑娘的消息,若他能見到阿桂姑娘親手送的物件,想必也能安心不少。」

  聽得這話,阿桂猶豫片刻,又望著平王真誠溫煦的面容。

  她記得方喻同說過,平王這人在京城中一直溫和謙遜,既不像獻王那般結黨營私,納為己用,且也兩袖清風,為民著想,是個不錯的人,值得相信。

  於是,她便掏出了那墨色雙鶴香囊,遞於平王,紅著臉輕聲道:「那、那便煩請平王殿下將這香囊.……送予小同吧。」

  平王會意一笑,柔聲道:「放心吧,我會讓他知道,你的心意。」

  他說得這麼直白,阿桂聽得更是雙頰羞紅,吶吶道:「多謝平王殿下。」

  平王將香囊收好,又囑咐道:「對了,我與他之私交,只是出於欣賞,志同道合罷了,並未涉及朝堂之事,還望阿桂姑娘切莫在外人面前提起,免得引起有心之人猜忌。」

  「我知道的。」阿桂點點頭,福身送了平王殿下離開。

  望著他衣袍曳過草地上淡紫色的小花,背影雖不是那般高大挺拔,卻也叫人相信和安心。

  她終於鬆了一口氣。

  本以為,今日這香囊是得全須全尾帶回去了,沒想到平王殿下竟願意幫忙。

  也希望小同能收到這香囊后,早日履行承諾,來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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