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失憶了
天空陰沉得仿似黑夜,暴雨疾馳而下,幾個星零的路人倉皇逃竄。
一張丟棄在汙地上的報紙不知被人踩過多少遍,依稀能看清“元氏集團資金斷鏈,即將麵臨破產”這幾個字占據著最大版麵。
薑若木撐著一把黑色的雨傘,眼睛失神地覷著那張報紙,腦子裏閃過母親苦苦哀求的模樣,令人心酸,也讓她無法拒絕。
一輛紅色的流線型跑車在街道上飛馳,薑若木盯緊早已牢記於心的車牌號,腦子轟然炸開,額角突突直跳。她丟開雨傘,整個人陷入暴雨中,決然地向街道中央衝去。
駕駛座上的司機被突然冒出來的人嚇得心膽俱裂,迅速將刹車一踩到底,輪胎在地麵上摩擦出兩道深深的痕跡。
“成總,我真沒想到她會直接闖過來。”司機背脊冷汗涔涔,極度驚恐地扭頭轉向後座的人。
街道上車水馬龍,突如其來的車禍導致交通阻塞,響起全一片焦躁不安的喇叭聲。
薑若木跌倒在雨裏,雖然她沒有被撞飛,但身體都像快散架似的,五髒六腑都錯了位,每一根神經都在喊疼。
一雙鋥亮的黑色皮鞋走進她的視線,薑若木連抬頭的力氣都殆盡,她拚命攥住男人的褲腿,聲嘶力竭:“成裔……成……裔”
兩眼一抹黑,薑若木暈了過去,鮮血從額頭蔓到水裏。
男人下意識地伸手去探躺倒在地上人的氣息,隱約覺得側顏恍若相識,他挑起女人的下頜,終於看清楚她的長相。
“原來如此。”成裔聲音低沉似提琴鳴奏。
他狹長的眼睛牢牢盯著麵前狀若死屍的人,冷冽的目光深邃無底,嘴角噙起一抹諷刺的笑。
成裔彎下長腿,將薑若木輕鬆地橫抱,邁向車門的方向。
隨意將她丟在後座上,他換到駕駛座的位置,將肇事司機趕下車,淡淡吩咐道:“留在這裏,很快會有交警來做筆錄,處理後回來領走屬於你的東西。”
司機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自己被炒魷魚了。
車子急速行駛,成裔蹙眉,從後視鏡裏仔細打量著狼狽不堪的人,黝黑的眸子一片冰寒。
次日,薑若木醒來後,發覺自己躺在一張豪華的宮廷式大床上,房間陳列複古奢華。
她動了動身子,渾身如同被車子碾過般酸痛,除了額頭上的傷口被繃帶包紮過,其他部位沒有大的問題。
薑若木偷偷地喘口氣,她這次可以說是在用性命在賭,若不是算好了距離和衝撞力,她很可能已經麵見上帝了。
雖然這種行為愚蠢至極,可這是母親唯一的期望了。
她按了按床邊的呼叫鈴,房門被推開,一位中年男醫生走了進來,麵無表情的臉嚴肅極了。
薑若木吸了口氣,按照設定好的劇情,雙眼無辜地打量著周遭,迷茫地問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你是誰?”
“沁園別墅,我是成總的私人醫生,小姐喚我德普就好。”德普推了推鏡框,眼睛裏飛快地閃過精光,耐心而不失卑微地回答。
“我什麽都想不起來了,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小姐被成總的車撞傷,是他將你帶回來的,難道你真的記不起昨日發生過的事情麽?德普驚呆了。
薑若木抓狂地錘了錘腦袋,那神情放佛麵臨世界末日:“我什麽都不記得了,我到底是誰?”
“小姐居然連自己以前的記憶都忘掉了?”德普有些惶恐:“車禍情況要比我想象的嚴重得多,可能由於撞擊而傷到了腦部海綿體,這是我的疏忽,看來得為小姐你做一下腦部檢查。”
“啊!”薑若木沒想到裝個失憶還如此複雜,她腦子根本沒病,到時候檢查不出任何問題怎麽辦?
可她已經邁上了這條路,再也回不了頭,隻能一條道走到黑,到時候不管會是什麽局麵,都隻能咬緊牙關。
“你真是個好人,謝謝你,德普醫生。”薑若木迅速變換出感激的神情,眼裏的誠意沒有人會懷疑。
“這是醫生該做的事情,何況我是聽從成總的安排,小姐真正需要感謝的是成總。”德普神色謙虛。
“那他在哪裏?”薑若木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那個男人,又瞬間發覺自己過於激動了,嗬嗬一笑:“我想當麵感謝他。”
“成總的行蹤我並不清楚,小姐多休息,下午我來給您做檢查。”德普對於病情之外的事情守口如瓶。
薑若木感覺到別墅裏麵的人都太過規矩了,對於職責之外的事情一概無視,她一句有利的消息都沒有套出來。
然而,德普回到自己的醫療工作室後,掏出手機撥出成裔的號碼。
已經三天了,薑若木的活動區域隻限於這個小套間,裏麵有浴室和洗手間。到了用餐時間仆人會準時把飯菜送上來,連話都不肯多說一句。
可是最想見到的人卻一直沒有出現過,薑若木嚴重懷疑成裔連她的臉都沒看清,畢竟這種骨灰級的鑽石王老五,身邊圍滿了名媛千金。
她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如果成裔連出現都不願意,那麽這出戲要怎麽演下去。
薑若木最大的夢想是成為一個影視巨星,演戲對於她來說簡直是手到擒來,畢竟她可是星奧影視學院的戲劇天才。
可惜,她在去追逐夢想之前,必須先完成母親的夢想。
母親太愛元業明了,為了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不惜偷改了DNA鑒定書讓她冒充元業明的私生女,可惜男人太薄情,母親還是沒有如願以償。
近期,元氏集團資金出現嚴重的問題,股票大跌,虧損巨大,投資商紛紛撤資,眼看著就將麵臨破產的命運。
終於,元業明絞盡腦汁抓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一陣引擎的轟鳴聲響起,薑若木腦袋像是灌了鉛,興奮與恐懼交織。她費力撐起身體下床,掀開窗邊的貴妃紅英式窗簾。
那部熟悉的黑色阿斯頓馬丁停在鐵門邊,緩緩步下來一個頎長挺拔如鬆的男人。
清亮的月光存托出男人深邃的輪廓,如琢如磨的五官,在光影交雜中冷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