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水閣
聽段正淳所言,蘇陽也忍不住嘆了口氣。
「蘇公子你嘆什麼?」段正淳問。
蘇陽搖了搖頭:「同病相憐。」自己那幾個,脾氣也不比段正淳的那幾個好的哪裡去,真鬧起來大大的頭疼。
段正淳大笑道:「蘇公子年少英豪,有幾個紅顏知己自然是理所當然。」
「少年風流老來債啊。」蘇陽感嘆道。
段正淳頓時有知音之感,道:「是債,的確是債,誤了人家一生,哎,這可還不完了。」
蘇陽抬頭道:「整點?」
段正淳倒酒舉杯:「幹了!」 ……
王府詹事傳下令來,王爺在後堂議軍國大事,任憑誰也不得進入打擾。
王府後堂,段正淳已經喝的滿臉紅通,重重的一拍桌子,道:「你們中原人,就是個富商也能討七八個老婆,我一個王爺,至今才一個王妃,我不算什麼荒淫無度?」
「二爺我跟你講不能這麼算。」蘇陽仰八叉的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擺擺手:「你想過她們怎麼想沒?你能討七八個老婆,那她們要嫁七八個男人,你能不能受得了?」
段正淳怒道:「敢!」
「這不就對了!」蘇陽打了個酒嗝,道:「問題就出在這裡,女人專情,男人長情,一個女人愛你的時候很難再愛上別人,等到愛上別人之後,決計不會再反過來想你。但男人則恰恰相反,哪怕你有十個八個的,再想到之前的。依然心有悸動。」
段正淳翻了翻白眼:「好像也是,那怎麼辦?她們好像還都挺愛我的。」
「我也想問怎麼辦!誰能告訴我怎麼辦!這就是無解。」蘇陽無奈道:「就沒有哪個女人對你說,只要你心裡有我,你有多少個女人我不在乎?」
段正淳白了他一眼,道:「那是表子。」
「我倒是有個招,就是險了點。」蘇陽道。
「什麼?多險?」段正淳眼睛一亮。
「弄不好你就廢了。」蘇陽道:「而且我只能保證讓他們都到大理來,至於後面的事。就靠你自己本事了。」
段正淳眼睛一亮:「說來聽聽。」 ……
接下來的時間裡,蘇陽和段正淳一一走訪了他那群殷殷艷艷,段正淳什麼話也沒說。每人處盤桓兩三日便走。
最後一站便是太湖,蘇陽依約帶來的段正淳的人頭,只不過跟著人頭一起來的,還有身子。王夫人只能依照約定。放蘇陽去了還施水閣。
之後半月,江湖上有傳聞大理鎮南王段正淳武功盡失,患了惡疾,命不過半年。
武功盡失是真的,連蘇陽都沒有想到,段正淳居然真的同意把畢生功力給自己吸了,成為一個廢人,至於惡疾那純屬瞎扯蛋。不過一個江湖高手陡然變成個廢人,和惡疾也沒什麼區別了。
能不能有效果蘇陽還不知道。反正據王家的下人說,王夫人已經趕去大理了,以前段正淳強勢的時候,這些女人紛紛避而不見,這時候段正淳走了背字了,說不定能激發她們的母性,至於能不能留下她們,還得靠段正淳自己的演技和手段。
蘇陽現在正在還施水閣之中,還施水閣所在之處極為隱蔽,居然建在小島下方,和無量山山洞有幾分類似,是一個水下洞穴,水閣之中豎著一排排石壁,石壁看起來都是天然形成的,石壁上有凹陷,面放著武林各派秘籍,水閣之中四面各有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將山洞之中照的亮如白晝。
試了試,很失望,這些石壁也並非武俠玉璧。不過此行還是收穫匪淺,水閣之中囊括天下大多武功秘籍,雖然絕大多數並不如蘇陽自身武功,但武功到了蘇陽這個地步,早就不拘泥與簡單的招式心法,所謂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往往更在意的,是不同流派武功的精髓奧義,雖然威力不行的,俺未必沒有啟迪效果。
山中無歲月,流光不知年,蘇陽在還施水閣之中觀書,轉眼便是大半月,水閣之中各派武功秘籍,足有上千,每本少則三五頁,多則數十上百頁,蘇陽也不求甚解,幾乎閱盡,只覺得心中所見天地,更加廣闊,千年武學演變,盡在眼中。
推門出閣,心中湧上一股從所未有的明悟之感,隱隱就要破繭,進入一個古往今來從未有人達到的新的境界,只是似乎還少了一點什麼,隔了一層薄膜。
就缺了那麼一點點。
阿朱阿碧來報,擂鼓山聰辯先生邀請天下英雄少年前往擂鼓山弈棋。
所謂的弈棋,其實是為了傳承逍遙派道統,無崖子的內功,這種好事蘇陽自然不會錯過,收拾形狀便走。
臨行之前,阿碧搖櫓相送,碧蓮藍天清凌凌太湖水中,小丫頭一身青衣,俏立船尾,宛若星河之中的小仙女。
蘇陽躺在船上,忽然笑著問:「阿碧,你喜歡你家公子?」
阿碧卻沒有回答,而是忽然之間唱起歌來,歌聲婉轉,吐字柔膩,是水鄉小曲,蘇陽聽的不甚明白,只隱隱聽出好像是一個少女對於英雄少年的崇拜,再回頭看阿碧,眼神無暇,水一般的清澈見底,神情之中略帶笑意,卻無比平靜。
蘇陽便不多問,靜靜看著湖光山色,聽她唱歌。
不多時,船已到岸,蘇陽一躍而上,阿碧在船上微微一福,道:「公子在江湖上若是遇到我家少爺,還請多多照佛。」
「你家少爺.……」蘇陽望著阿碧,點了點頭:「罷了,我知道了。」 ……
向東南方行,一路無話。
走得七八日。到第九日上,來到一座奇山下,便是擂鼓山了。順著山路上山,地勢越來越高,步行半個多時辰,來到一地,見竹蔭森森,景色清幽,山澗旁用巨竹搭著一個涼亭。構築精雅,極盡巧思,竹即是亭。亭即是竹,一眼看去,竟分不出是竹林還是亭子。
竹亭之中已經有不少人,似乎在等待著什麼。蘇陽放眼看去。只見其中有兩個熟人,正是包不同和風波惡。
包不同跟在一個年輕公子身後,這公子看起來二十七八歲,星目劍眉,腰上掛著一柄長劍,衣著華麗,八成就是慕容復了。
另一群人和慕容復三人對面而立,看起來像是個樂班子。吹吹打打張燈結綵的,其中有個皓首蒼髯的老者。氣度非凡,站在竹林之中有風吹動他的飄飄衣衫,真如神仙中人一般。
想必這人就是丁春秋。丁春秋哪一邊,還有幾個和尚,其中一個生的濃眉大眼,容貌卻又頗為醜陋,一看便是傻不拉唧的樣子,當時虛竹和少林寺大和尚玄難無疑。
此外另有八人,穿著打扮奇異,有的穿著戲服,像個戲子,有的蛾冠束帶,一副上古儒生打扮,總而言之不倫不類,不過個個都是神情萎頓,受了不輕的傷,八成就是蘇星河的幾個徒弟涵谷八友了,被丁春秋捉了來。
不多時,從山下來了兩個身穿鄉農衣衫的青年漢子,走到丁春秋面前,躬身行禮,呈上一封書信。
丁春秋拆開一看,冷笑道:「很好,很好。你還沒死心,要再決生死,自當奉陪。」
那青年漢子從懷中取出一個炮仗,打火點燃。砰的一聲,炮仗竄上了天空。不久山道上走下一隊人來,都是鄉農打扮,手中各攜竹杠。每兩根竹杠之間系有繩網,可供人乘坐。當下玄難、函谷八友等一一坐上繩網。那些青年漢子兩個抬一個,健步如飛,向山上奔去。
丁春秋卻不坐軟轎,而是大袖飄飄,率先而行。他奔行並不急遽,但在這陡峭的山道上宛如御風飄浮,足不點地,頃刻間便沒入了前面竹林之中。
轎子不多,剩餘星宿派眾人只能一路行走上山,而慕容復等人大概自持身份,也不願意讓人抬著,於是緊跟其後,包不同遠遠的看見了蘇陽,大叫道:「蘇公子你也來啦,你們俠客島的武功,可比的上人家星宿海?」
慕容復聞言立刻望向蘇陽,上上下下打量了蘇陽一通,抱拳笑道:「在下姑蘇慕容復,近年來俠客島蘇公子在江湖中好大的名頭,今日得見高賢,實乃平身幸事。」
「同幸同幸。」蘇陽不太想搭理這人,轉而回答包不同,道:「這老人輕功真是了得,佩服啊佩服!」
他出口一贊,星宿群弟子登時競相稱頌,說得丁春秋的武功當世固然無人可比,而且自古以來的武學大師,什麼達摩老祖等,也都大為不及,諂諛之烈,眾人聞所未聞。
包不同道:「眾位老兄,星宿派的功夫,當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但最厲害的還是三項。」
眾星宿派弟子大喜,齊問:「是哪三項?」
包不同道:「第一項是馬屁功。這一項功夫如不練精,只怕在貴門之中,活不上一天半日。第二項是法螺功,若不將貴門的武功德行大加吹噓,不但師父瞧你不起,在同門之間也必大受排擠,無法立足。這第三項功夫呢,那便是厚顏功了。若不是抹殺良心,厚顏無恥,又如何練得成馬屁與法螺這兩大奇功。」
不料星宿派弟子聽了這番話后,一個個默默點頭。一人道:「老兄聰明得緊,對本派的奇功倒也知之甚深。不過這馬屁、法螺、厚顏三門神功,那也是很難修習的。尋常人於世俗之見沾染甚深,總覺得有些事是好的,有些事是壞的。只要心中存了這種無聊的善惡之念、是非之分,要修習厚顏功便是事倍功半,往往在要緊關頭,功虧一簣。」
包不同萬萬料想不到這些人安之若素,不由得大奇,笑道:「貴派神功深奧無比,還要請大仙再加開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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