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意外來人
客棧里已經人滿為患,卻不知道為什麼,偏偏就剩下最拐角的一張桌子沒人坐,好像是專門給蘇陽留著的一樣。
屁股才沾板凳,跑堂的小廝就趕過來陪著笑臉道:「客官,這桌子坐不得。」
蘇陽還沒答話,鐵傳甲就重重的一拍桌子,怒道:「怎麼坐不得?」
「大爺您包涵,這桌子是一位貴客預定下的。」小廝見鐵傳甲一臉的絡腮鬍子,倒也不敢說什麼難聽話,只是一個勁的陪不是,請他稍微等等,有了空桌立刻安排,要不等那位貴客來了,若是看到這張桌子被人坐了,只怕他這店就開不下去了。
蘇陽笑了笑,摸出一錠銀子遞過去,道:「小哥放心,我們快吃快喝,吃完就走,絕不耽誤你的事。」
這錠銀子只怕有五六兩,抵得上小廝兩三個月的工錢了,沒想到這小廝看到銀子居然不敢接,而是一臉的苦相。
他還要說什麼,鐵傳甲冷哼了一聲,拿起桌上一隻小酒杯,夾在兩隻手裡隨便一搓,等到他再攤開手掌的時候,掌心裡就只剩下一團白花花的粉末。
「得得得,您二位爺坐著,小的這就上菜伺候。」小廝倒吸了一口涼氣,眼都看直了,一把接過蘇陽的銀子揣進懷裡,轉身就走。
「看起來霸道有霸道的好處。」蘇陽笑道。
「別人不霸道,我也不會霸道。」鐵傳甲哼了一聲,望著門外。道:「大冷的天,也不知道是誰,人還沒來就生生的霸著一張桌子不讓人坐。難不成這人以為這天下都是他家的?」
「有些人只怕就是這麼以為的。」蘇陽搖搖頭道。
一陣風雪湧入,門帘被人掀開,三個人走進了這飯鋪。
三個人說話的聲音都很大,正在談論那些「刀頭舔血」的江湖勾當,象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就是「金獅鏢局」的大鏢頭。
蘇陽道:「這是金獅鏢局的急風劍諸葛雷,應該不是他。」
鐵傳甲搖頭道:「我也知道,只是好笑。這狂徒居然能活到現在,倒也不容易。」
這三個人進門之後便要了酒菜開始大吃大喝起來。
可是酒菜並不能塞住他們的嘴,喝了幾杯酒之後。諸葛雷更是豪氣如雲,大聲地笑著:「老二,你還記得那天咱們在太行山下遇見太行四虎的事么?」
另一人笑道:「俺怎麼不記得,那天太行四虎竟敢來動大哥保的那批紅貨。四個人耀武揚威。還說什麼:『只要你諸葛雷在地上爬一圈,咱們兄弟立刻放你過山,否則咱們非但要留下你的紅貨,還要留下你的腦袋。』」
第三人也大笑道:「誰知他們的刀還未砍下,大哥的劍已刺穿了他們的喉嚨。」
第二人道:「不是俺趙老二吹牛,若論掌力之雄厚,自然得數咱們的總鏢頭「金獅掌」,但若論劍法之快。當今天下只怕再也沒有人比得上咱們大哥了!」
諸葛雷舉杯大笑,但是他的笑聲忽然停頓了。他只見那厚厚的棉布帘子忽然被風捲起。
兩條人影,象是雪片般被風吹了起來。
這兩人身上都披著鮮紅的披風,頭上戴著寬邊的雪笠,兩人幾乎長得同樣型狀,同樣高矮。
大家雖然看不到他們的面目,但見到他們這身出眾的輕功,奪目的打扮,已不覺瞧得眼睛發直了。
只見這兩人已緩緩摘下雪笠,露出兩張枯黃瘦削而又醜陋的臉,看來就象是兩個黃臘的人頭。
他們的耳朵都很小,鼻子卻很大,幾乎佔據了一張臉的三分之一,將眼睛都擠到耳朵旁邊去了。
但他們的目光卻很惡毒而銳利,就象是響尾蛇的眼睛。
然後,他們又開始將披風脫了下來,露出了裡面一身漆黑的緊身衣服,原來他們的身子也象是毒蛇,細長,堅韌,隨時隨地都在蠕動著,而且還黏而潮濕,叫人看了既不免害怕,又覺得噁心。
這兩人長得幾乎完全一模一樣,只不過左面的人臉色蒼白,右面的人臉色卻黑如鍋底。他們的動作都十分緩慢,緩緩脫下了披風,緩緩疊了起來,緩緩走過櫃檯,然後,兩人一起緩緩走到諸葛雷面前!
酒館里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像被人點住了啞穴,埋著頭開始吃自己的飯,諸葛雷雖想裝作沒有看到這兩人,卻實在辦不到。
那兩人只是瞬也不瞬地盯著他,那眼色就象是兩把蘸著油的濕刷子,在諸葛雷身上刷來刷去。
諸葛雷只有站起來,勉強笑道
「兩位高姓大名?恕在下眼拙……」
那臉色蒼白的人蛇忽然道:「你就是「急風劍」諸葛雷?」
他的聲音尖銳,急促,而且還在不停地顫抖著,也就象是響尾蛇發出的聲音,諸葛雷聽得全身寒毛都涑栗起來道:「不……不敢。」
那臉色黝黑的人蛇冷笑道:「就憑你,也配稱急風劍?」
他的手一抖,掌中忽然多了柄漆黑細長的軟劍,迎面又一抖這腰帶般的軟劍,已抖得筆直。
他用這柄劍指著諸葛雷,一字字道:「留下你從囗外帶回來的那包東西,就饒你的命。
那趙老二忽然長身而起,陪笑道:「兩位只怕是弄錯了,咱們這趟鏢是在囗外交的貨,現在鏢車已空了,什麼東西都沒有,兩位……」
他的話還未說完,那人掌中黑蛇般的劍已纏住了他的脖子,劍柄輕輕一帶,趙老二的人頭就忽然憑空跳了起來。
接著,一股鮮血旗花自他脖子里衝出,沖得這人頭在半空中又翻了兩個身。然後鮮血才雨點般落下,一點點灑在諸葛雷身上。
每個人的眼睛都瞧直了,兩條腿卻在不停地彈琵琶。
但諸葛雷能活到現在還沒有死。畢竟是有兩手的,他忽然自懷中掏出了個黃布包袱,拋在桌上,道:「兩位的招子果然亮,咱們這次的確從囗外帶了包東西回來,但兩位就想這麼樣帶走,只怕還辦不到。」
那黑蛇陰惻惻一笑。道:「你想怎樣?」
諸葛雷道:「兩位好歹總得留兩手真功夫下來,叫在下回去也好有個交代。」
他嘴裡說著話,人已退後七步。忽然『嗆』地拔出了劍,別人只道他是要和對方拚命了。
誰知他卻一反手,將旁邊桌上的一碟菜挑了起來,碟子里裝的是蝦球。蝦球也立刻飛了起來。
只聽劍風嘶嘶。劍光如匹練地一轉,十多個蝦球竟都被他斬為兩半,紛紛落在地上。
諸葛雷面露得色,道:「只要兩位能照樣玩一手,我立刻就將這包東西奉上,否則就請兩位走。」
黑蛇格格笑道:「這隻能算是廚子的手藝,也能算武功么?」
說到這裡,他長長吸了囗氣。剛落到地上的蝦球,竟又飄飄地飛了起來。然後,只見烏黑的光芒一閃,滿天的蝦球忽然全都不見了,原來竟已全都被他穿在劍上,就算不懂武功的人,也知道劍劈蝦球雖也不容易,但若想將蝦球用劍穿起來,那手勁,那眼力,更不知要困難多少倍。
諸葛雷面色如土,因為他見到這手劍法,已忽然想起兩個人來,他腳下又悄悄退了幾步,才嘎聲道:「兩位莫非就是……就是「碧血雙蛇」么?」
聽到「碧血雙蛇」這四個字,另一個已被嚇得面無人色的鏢師,忽然就溜到桌子下面去了。
鐵傳甲不禁皺了皺眉,因為他也知道近年黃河一帶的黑道朋友,若論心之黑,手之辣,實在很少有人能在這「碧血雙蛇」之上,聽說他們身上披的那件紅披風,就用鮮血染成的。
蘇陽卻有些奇怪,這件事怎麼一點變化都沒有?
碧血雙蛇劍法雖然不錯,不過畢竟只是兩條小蛇而已,冬天的小蛇,能成得了什麼氣候?若是只是這樣,未免無趣了些。
只聽那黑蛇嘿嘿一笑,道:「你還是認出了我們,總算眼睛還沒有瞎。」
諸葛雷咬了咬牙,道:「既然是兩位看上了這包東西,在下本該雙手奉上,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黑蛇問。
「只不過這包東西並不是在下的。」諸葛雷擠出一絲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道:「若是交給了兩位,我只怕不太好過。」
「這好辦!」白蛇陰惻惻一笑:「都是江湖朋友,我們不會讓你為難。」
諸葛雷萬萬沒料到這麼容易就能過關,愣了一愣之後立刻滿臉堆上了笑容,從懷裡掏出了一大把銀票放在桌上,連連抱拳道:「多謝多謝,兩位從今之後,便是我諸葛雷的救命恩人,如有差遣.……」
話音未落,就聽咔一聲輕響,閃過一道寒光,諸葛雷的聲音戛然而止。
直到白蛇緩緩的收起了手裡的劍,諸葛雷的脖子上才出現了一道血線,他的整顆腦袋順著血線,緩緩的從脖子上滑了下來,摔倒地上咕嚕嚕的滾到了門外。
「想必你以後都不會再有為難的事了。」白蛇嘎嘎怪笑著,生手就要去拿桌上的包袱。
他的三根手指剛觸到包袱皮,身後的門帘陡然一動,一道黑光透簾而過,直奔他的手腕。
黑蛇冷笑一聲,揮劍當的一聲擊落了黑光,手中的軟劍卻也不住的嗡嗡發顫。
原來那『暗器』,竟然是一枚圓滾滾的鐵膽,足有嬰兒拳頭大小。
有個年輕而自信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這東西拿不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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