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狠狠給他一巴掌
()林平之坐在桌旁,正在暗想衡山城劉二爺金盆洗手,來了這許多江湖客人,說不定就能打探到自己父母的下落,若是機緣巧合之下,能尋得一位功夫高強的前輩拜師學藝,學得高強功夫報仇雪恥,那就再好不過了。
如今的他,已經不對家傳的辟邪劍法再抱什麼指望了。
茶館外忽然響起一陣吱吱呀呀的胡琴聲,聲音甚是蒼涼悲愴,順著二胡聲抬眼望去,只見門外雨檐之下,不知何時來了個唱戲拉琴的老者。這老者身材瘦長,臉se枯槁,披著一件青布長衫,洗得青中泛白,形狀甚是落拓。
胡琴聲甚是凄苦蒼涼,似乎含著道不盡的悲傷往事,正所謂雨中聽悲音,家破人無蹤,林平之更覺心酸,眼圈一紅,險些落下淚來,急忙低頭假裝飲茶。
就在此時,忽然肩膀一沉,被人從一邊重重的推了一把,就聽身邊有人道:「喂,駝子,這位子能讓給大爺不?」
他抬頭一看,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個青年男子,正惡狠狠的瞪著自己,男子手裡端著一隻青花茶碗,腰上一邊插在一柄樣式普通的長劍,另一邊掛著一隻酒袋子,看樣子也是個尋常的江湖人物。
林平之怒道果真是牆倒眾人推,人倒霉喝口涼水都塞牙,自己這裡好端端的喝茶,卻又被這漢子無故的羞辱。
他咬咬牙提醒自己,我也不再是那個福州的大公子了,一定要忍,萬萬不能一時衝動暴露了身份,被青城的賊子殺了是小,若是因此無法營救父母那真是罪人了!於是一聲不吭站起身來,低著頭就要走。
這位欺負林大公子的漢子,自然是蘇大公子,三江派蘇二爺了。
見林平之要走,蘇陽卻呵呵一笑拉住了他,道:「跟你鬧笑呢,這麼大張桌子,一個人坐反而孤單,都是江湖人,相逢即朋友。」
林平之面上不露喜悲,只是搖頭道:「這位爺看錯了,小的就是個殘廢,又不會武功,哪裡算得上江湖中人。」
蘇陽卻道:「小哥的話倒也不完全對,不會武功也未必就不是江湖中人,只要還有爭名奪利,只要還有人心險惡,便是在江湖之中。至於武功這種事嗎,天下之大,高手遍地,我看你根骨也算不錯,難道還怕沒得學?」
果然,這句話像是一支利箭,準確的命中了林平之的要害,他重新坐了下來,眼中放光,有些激動的問:「這位兄台,我的確想學武,只可惜沒有門路,不知大哥可否教我?」
蘇陽淡淡一笑,搖頭道:「我是不行的,不過你看著,這裡有個人卻行。」
林平之聞言,下意識的朝茶館里的人望了一圈,這裡江湖人士眾多,卻不知蘇陽說的是誰,於是又望蘇陽,眼神里儘是疑惑。
「你這傻小子。」蘇陽指了指腳下的地面,笑著問道:「這是哪?」
林平之傻乎乎的說:「茶館啊。」
蘇陽耐著xing子繼續問道:「這茶館在哪?」
林平之理所當然的脫口而出:「衡山城啊。」
蘇陽一拍大腿:「對啊,在衡山城裡,你想學功夫,還有第二家嗎?」
林平之這才恍然大悟道:「哦,兄台說的莫非是衡山派?」
蘇陽忽然壓低了聲音,幾乎就是湊到林平之耳邊,小聲道:「正是。我雖不是衡山派的,卻有個法子,可保你拜入衡山,而且還是嫡傳弟子,就看你有沒有這膽子了。」
若是真能進入衡山派,林平之自然是一萬個願意,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願意干,可轉念一想,這人與我素不相識,怎的會這般好心,於是謹慎問道:「閣下到底是誰,為什麼幫我?」
蘇陽早就知道他有此一問,點頭沉聲道:「我姓蘇,單名一個陽字,你便是林平之?」
林平之整個人如遭重擊,心頭大震!他化妝之後照過鏡子,覺得便是父母當面也未必能認得出來,眼前這人如何得知自己身份,莫非他是青城派弟子,暗中一路跟蹤自己而來?
「我與你父鎮南兄乃是忘年交,聽聞你家巨變,特來相助。」蘇陽瞎話張嘴就來,道:「只可惜對付你父母的人武功太高,我也不是對手,但你拜入衡山門下后,你師傅自然會為你出頭。」
說罷解下腰間酒壺仰頭喝了一大口,將全身功力灌注在右手食指拇指,捏住桌角用力一掰。
有了「神功之力」加持,三江內力已然被原先高出一籌,又加上jing神之力和嗜酒如命效果,蘇陽這一下已然不容小覷,咔嘣一聲輕響,梨花木的桌角頓時被硬生生的掰下來寸許厚的一塊。
這一下便是要告訴林平之,我雖然武藝不如你仇人,但想殺你卻是不難,不必用什麼詭計,更沒必要誆你進入衡山派。
林平之神情幾番變化,最後看向蘇陽的眼神中已然不像之前那般戒備,顯然有七分信了,但卻並沒有什麼欣喜,反而搖頭苦悶道:「哎,拜入衡山派,哪有如此簡單!前輩若是有心幫我,還請去洛陽金刀王家幫我傳個信,請我外公施以援手,晚輩就感激不盡了。」
林平之心道衡山擇徒極為嚴格,而五嶽劍派和青城派互通聲氣,衡山派又怎麼會一個毫不相干之人去得罪朋友?
又見蘇陽打扮普通,年紀也不大,想來即便是和衡山派有關,最多也就是個普通的弟子,不會是什麼核心人物,因此並不信他。
蘇陽指著那桌正在談論莫大先生武功不如劉正風的人,對林平之說道:「你去那桌,給那個叫囂的最凶的傢伙一記耳光,罵一句放屁,打的越狠越好,罵的越真摯越妙,而後立刻去門口那拉胡琴的人面前跪下,什麼話都不要說!他不開口,你也不開口!他走到哪,你跪到哪,我包你能進衡山!」
林平之一愣,那桌人都是江湖漢子,自己若是上去就動手,還不被大卸八塊了?但見蘇陽的表情極為認真,不像是說笑,又看了看門口那個拉胡琴的老者,忽然想到了父親曾經和自己談論天下高人中,似乎衡山幾位高人的確都是擅長樂器的,只是事隔ri久,已然記不太清楚了。
他轉念又一想,若是真有機會拜入衡山門下,而自己卻因為怕事錯過了這機會,耽誤了救父母的時機,ri后再想尋得名師報仇雪恨,只怕難於登天,到時候和死了又有甚區別?
想到此處,他一咬牙,霍的站了起來,大步走到那名正夸夸其談的漢子面前,抬手便在對方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然後大聲怒斥道:「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