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危在旦夕
雖然衝過了京前鎮，但薛明料定京城前麵還會有阻擊。
京城的狀況雖然危險，但隻要沒被叛軍完全攻陷，懷王他們就不敢大意。援軍趕到，與禁軍形成兩麵夾擊，那時叛軍軍心必亂，要想再占領京城便不可能了。
正是基於此，盧歸元才沒有急著要與懷王一起進城，而是毫不猶豫的帶領教眾與懷安軍在城外列陣，等候援軍。
“這一仗薛兄打算如何來打？”陳奇望著對麵的叛軍問薛明。
薛明道：“我們的目的是用最快的速度衝過去，解京城危機，所以不用講什麽策略，直接衝殺便是。”
“既然如此，我先去也……”陳奇說完便要催馬向叛軍衝去。
“陳兄弟稍等，”薛明趕忙攔下陳奇，笑著說道，“即便是直接衝殺也是要講究策略的。”
陳奇問道：“什麽策略？”
薛明還沒來得及回答，易天豹在一旁對薛明說道：“向成軍乃是戴罪之身，這頭陣就有末將帶領向成軍的弟兄們衝殺，等我等撕開一個口子，將軍快速帶人通過直奔京城。”
薛明知道頭陣衝殺傷亡巨大，但他更明白易天豹的用意，他要用實際行動來洗刷向成軍身上的罪行。既然如此，薛明便沒有阻攔的理由。
“將軍保重。”
易天豹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對身後的向成軍將士說道：“向成軍的弟兄們，這是我們戴罪立功，洗刷罪行的最好機會，你們願跟我一同衝殺敵陣嗎？”
“殺敵！殺敵！殺敵！……”
……
布陣打仗並不是盧歸元所長，所以他才格外看重韓通。不過韓通已經沒了，盧歸元所率領的懷安軍與天一教教眾要想阻擋易天豹所率領的向成軍的衝擊難度不小。
易天豹帶領的向成軍第一次衝鋒便殺進了叛軍的陣中，盧歸元的臉都被氣得綠了。若不是易天豹斬殺了韓通，臨陣倒戈，局勢不會是現在這樣。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盧歸元此刻就想把易天豹碎屍萬段，他舉劍催馬向著易天豹殺去。
就在盧歸元將要衝到易天豹身前時，斜刺裏衝出一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你們已經敗了，收手吧。”陳奇攔住盧歸元說道。
盧歸元哼了一聲，說道：“你說這話未必有些過早，京城已經被攻破，懷王已經帶人殺了進去，就算現在你們趕過去也就不下皇帝與太子。”
“懷王？不是成王嗎？”陳奇不解，怎麽又出來一個懷王。
盧歸元道：“懷王是當年發動萬成之變的懷王，成王隻是他在朝中的傀儡，這次圍攻京城，都是懷王的安排，他報當年之仇。”
“原來是這樣。”陳奇暗道。
盧歸元繼續道：“懷王當年奪位不成，兵敗跳崖，但大難不死，隻是斷了雙腿，機緣巧合之下還練就了一身絕世武功。不過他恨透了姬氏皇朝，所以一直在謀劃著複仇。”
陳奇道：“他可是也姓姬啊！”
盧歸元道：“那又如何？得不到那就要毀了。”
陳奇望著盧歸元問道：“你也是這樣的人？”
盧歸元笑道：“是，也不是。”
陳奇道：“你們這些心理扭曲之輩，為了一己私利，為了自己的野心，置他人生命於不顧，都該去死。”
說完，陳奇一劍攻向盧歸元，他實在不願與這樣的人多費口舌，同時他也擔心姬軒，懷王既然是來報仇的，必然對皇帝與姬軒異常惱恨，也必然會不顧一切的殺了他們，他要盡快撕破叛軍的防線，讓薛明趕快帶著援軍進京。
盧歸元本就不是陳奇的對手，更何況是此時全力以赴的陳奇。眼看盧歸元隨時都會受傷，一旁的齊冰趕快過來協助。
……
麵對著向成軍拚命、凶狠的廝殺，叛軍有些招架不住。而在此時，叛軍陣後突然有人高喊：“懷王被殺，我們敗了，快逃命吧.……”
起初隻有一個聲音，但隨即便有幾十個聲音呼應。這些人一邊喊，一邊向四處逃散。
叛軍陣後此時還沒有參與進攻的人不知所以，越來越多的人跟著四下逃散。站在陣後的幾個天一教長老立刻開始阻止，他們一邊斬殺逃跑的叛軍，一邊高喊：“勿信謠言，敢臨陣逃脫者殺！”
逃散者數百人，這幾個長老殺了幾十人之後稍稍穩定了一下局勢，但還是有人繼續逃散。
天一教本是江湖幫派，雖然盧歸元有登上朝堂的野心，但這些教眾終究不是士兵，再加上陣中這一亂，更是軍心渙散。
易天豹帶領向成軍趁著這陣騷亂，把叛軍的防線撕開了一個口子。
時刻關注著戰況的薛明見狀，轉身對著將士振臂高呼：“京城危在旦夕，眾將士與我一同衝殺，務必以最快的速度衝過敵陣，然後殺向京城。”
“是！”
隨著撼天動地的喊聲，薛明身先士卒，帶領援軍殺向敵軍。
已經軍心渙散的叛軍，此時見不計其數的援軍衝殺過來更加慌亂，再憑天一教那些首領壓製，也不能阻止他們四下逃散。
叛軍的陣型完全亂了，薛明帶著援軍輕易的衝過敵陣急速殺向京城。
眼看大勢已去，齊冰看準時機，在陳奇成守勢的時候拉著盧歸元便逃。
陳奇這次還是沒有追趕，就在他準備追趕薛明的時候，遠處突然有人喊他。陳奇定睛一看，卻是齊柯。
陳奇來到齊柯跟前問道：“齊掌門，別來無恙。”
齊柯麵帶悅色的說道：“見到公子無恙齊某很是高興。那日一別，不知公子如何，一直很擔心。”
陳奇道：“多謝齊掌門掛念。剛才叛軍陣中的騷亂是掌門帶人弄出的吧？”
齊柯點點頭，道：“迫於形勢我不得不跟著盧歸元來此。但我早就盼望著援軍到來，如今見到你們終於心安。這裏不是敘舊之地，我們來時京城南門已經被攻破，形勢危在旦夕，還是趕緊前去救援。”
陳奇點了點頭，然後與齊柯一起跟在援軍後麵向京城奔去。
……
南門被攻破之後，另外三門也相繼被攻破。禁軍借助巷道殊死抵抗，但怎奈人數上的劣勢太大，再加上叛軍見勝利唾手可得，士氣高漲，禁軍隻能節節敗退，直退到了宮城。
宮城雖然比不上外城那樣高厚堅實，但也算是有險可守，暫時擋住叛軍的進攻，但照目前的局勢，宮城被攻破也隻是早晚的事。
丁沐汐與枯榮大師，還有大部分的朝臣都勸姬軒趕緊離開，要麽去北境找薛晨，要麽去西南找薛明，以圖日後回京平叛。
姬軒道：“至此危難時刻，讓我一人苟且偷生，我是如何也做不到的，請大家不要再說這樣的話，姬軒會與大家同生共死，會與京城共存亡！”
丁沐汐道：“你若死了，那天下便會落入賊人之手，受苦的會是天下百姓，請姬兄三思。”
“阿彌陀佛。”枯榮大師望著姬軒道，“丁施主說的很對，若是讓天下落入懷王、盧歸元之手，百姓必將身陷苦難之中，所以太子殿下此刻離去不是苟且偷生，而是為了挽狂瀾於既倒，扶大魏江山之將傾，是為了救天下蒼生免於身陷苦難。”
姬軒道：“大師說的這些在下都知道，可是我真的無法拋棄你們獨自離去。”
丁沐汐道：“你怎麽變得婆婆媽媽的，既然知道這些道理，就不該在這裏耽誤時間。現在你還有機會走，等一下叛軍形成合圍，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枯榮大師道：“你不是一個人走，丁施主與眾位英雄一起護送你離開，既然現在這裏形勢已然如此，便沒有必要都留在這裏。”
姬軒道：“大師也一同離去嗎？”
枯榮大師道：“京城這些日子生靈塗炭，貧僧要留下為亡魂超度.……”
“不行！”
眾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大師若是不走，在下也不走。”姬軒堅定地說道。
丁沐汐道：“大師留在這裏隻會白白丟了性命，與時下沒有任何意義。”
“確實沒有意義！”
就在枯榮大師將要開口之時，眾人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望去卻是老皇帝與無邪子還有枯樹大師一起走來。
老皇帝此前被姬軒勸回宮城，一直關注著外麵的戰局，當他得知禁軍被迫退到宮城後，便知此番大勢已去。當年的萬成之難雖然凶險，但也沒有今日這般凶險。那時懷王雖然也攻進京城，更是攻破宮城，大魏宗室與朝中大臣死傷殆盡，但隨即便被趕來的多路援軍趕出京城，而後兵敗跳崖。
但今日援軍遙遙無期，叛軍人多勢眾，宮城被破隻在片刻之間。更重要的是當年懷王起兵是為了奪取皇位，還不會致大魏江山安危與不顧，而如今他是回來報仇的，哪裏還會在意江山的安危？當年的懷王性格便有些偏執，而如今恐怕更甚之。他對大魏朝廷的的憎恨隻會與日俱增，做事不會再留任何餘地。從他布局多年，以及之前他在城門外說的那些話來看，大魏江山土崩瓦解估計才能解他心中怨恨。
既然如此，老皇帝決定要快速結束這場叛亂。
老皇帝來到眾人麵前，看著他們衣衫、鎧甲上的鮮血，看著那些受了傷的將士和江湖豪傑，不免心痛，他雙目含淚，對枯榮大師等江湖豪傑表示感謝，對禁軍將士表示慰問。
老皇帝對眾人說道：“我大魏遭此劫難，皆是朕德行不夠，有負上天所托。時至今日，朕決心以死來結束這場浩劫，免得再讓更多的人因此而死。”
姬軒道：“父皇萬萬不可！”
老皇帝微笑著說道：“你聽父皇把話說完。當年懷王叛亂皇室死傷殆盡，才使我這抱病之人登上了皇位，這些年若不是範大人殫精竭慮，恐怕大魏江山早已毀在朕的手中。不過今日還是沒有逃過這一劫，看來這都是命數。既然天命該如此，就讓朕來結束這一切。剛才大家所說朕已知曉，你們皆不用留在這裏，讓朕來結束這一切。”
姬軒等人剛要勸阻，老皇帝示意他們聽完自己所說。
“朕本就是抱病之身，這許多年來若不是無邪子兄長用心醫治，恐怕早已命隕。而你們不同，你們要麽是江湖豪俠，要麽是治國棟梁，日後能否匡扶正道，解萬民之苦皆在你們，所以你們皆不能死，這是朕的旨意，也是朕的請求。等下朕前去與懷王交涉，拖住他們，你們趁機離去。”
“父皇.……”
“軒兒不要再勸，朕意已決，此法是時下最好的辦法，所以你們就聽朕的安排。枯榮大師德高望重，此事還需你來統籌。”
“阿彌陀佛！”枯榮大師對老皇帝一禮，道：“陛下宅心仁厚，願用一己之身換眾生之命，貧僧深感敬佩，願效此勞。”
姬軒縱有萬般不舍，無奈老皇帝心意已決，同時他也知道這是時下最好的辦法，隻得不舍的隨枯榮大師等人離去。
一些朝臣及禁軍將領並沒有離開，他們一起隨老皇帝登上了宮城的城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