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天子之威

  皇帝望著姬軒道：“你這樣說父皇堅信不疑。父皇知道，自從你出山之後，曾多次遭遇你二皇兄截殺，但你卻沒有施以報複。父皇知道你身邊也有高手，若要取他性命恐怕不是難事，但你一直沒有這樣做，父皇很欣慰。單憑這一點，你就比你二皇兄有資格繼承大統。”


  姬軒沒想到皇帝知道成王曾屢次對自己實施截殺，目光中露出吃驚之色。隻是他有些想不明白，皇帝既然知道成王相殘手足，卻為何不加以製止。


  皇帝看出了姬軒的吃驚與不解，說道：“他屢次對你下手，也是這次醒來之後薛晨告訴父皇的。說實話，父皇聽後氣憤無比。為奪皇位而手足相殘，朕真想斬了這個逆子!但細想之後父皇還是心軟了，皇家血脈本就凋零，若是再把他殺了，朕歸西之後就剩你一人。最主要的是，朕怕後人妄議你。”


  姬軒此時明白了一切，向皇帝一揖，道：“父皇這樣做是對的，兒臣謝過父皇為兒臣所做的一切。”


  皇帝等姬軒身子坐正之後繼續道：“你宅心仁厚，著實難得，父皇把列祖列宗留下來的大魏江山交於你無比的放心，希望你也不要辜負父皇。”


  姬軒這次起身，在一旁跪下，向皇帝深深一拜，道：“兒臣定不會辜負父皇。”


  皇帝看著姬軒的後背，滿意的微笑著……

  早朝之上。


  成王與姬軒分列左右而立。


  按理說，現在成王應該與姬軒互換位置才對，但卻一直沒有這樣做，也沒有人提出異議。


  皇帝看了看兩人的位置，顯然也知道了這個錯誤，但他也沒有提出來。


  在商議過幾件國事之後，皇帝向範長雲問道：“範卿，太子冊立大典的吉日你們內閣可同禮部、司天監商議好了？”


  範長雲躬身答道：“啟稟陛下，禮部與司天監選了幾個吉日，臣覺得有些不妥，已命他們重新選日。”


  皇帝眉頭微皺，目光轉向站列的大臣中看了看，然後又轉向範長雲問道：“說來聽聽，有何不妥。”


  範長雲道：“是。禮部與司天監選的都是六月之後的日子，但根據以往的時間來算，那時候陛下恐怕已經犯病.……”


  “大膽範長雲，”成王突然向前走了兩步打斷範長雲的話指著他喝道，“你居心何在，竟然膽敢詛咒父皇犯病.……”


  皇帝也打斷了成王的話，擺擺手，道：“不要什麽事都大驚小怪，上綱上線的，範愛卿說的並無不對，以往父皇這病醒來也就半年的時間。”


  成王並不甘心就這麽放過範長雲，他得知皇帝在選定太子人選之前特地單獨見過範長雲，那麽他肯定在皇帝跟前說過自己的壞話，最起碼沒有舉薦自己為太子。


  成王向皇帝微微一躬身，正色說道：“父皇所說兒臣也明白，但他為臣子這樣妄議君上便是大不敬，所以兒臣懇請父皇治範長雲的罪。”


  成王記恨範長雲，再者已經做不成太子了，他也無所畏懼了，這才敢在朝堂之上，當著文武百官，逼著皇帝治罪當朝內閣首輔。


  皇帝望著成王，臉上已顯微怒之色，眯著雙眼沒有開口。他知道成王此舉是想借機發泄怨氣，但他怎麽能治範長雲的罪呢？


  皇帝沒有說話，成王就那樣躬身站著。


  姬軒剛要開口解眼前的局麵，範長雲搶先躬身開口說道：“臣剛才所言確實有所不敬，成王殿下請陛下治臣的罪沒有不妥，所以臣懇請陛下降罪。”


  皇帝把目光移向範長雲，深邃的雙目透著一絲歉意，稍停之後說道：“既然愛卿主動請罪，那就罰你半年俸祿，以示懲戒。”


  範長雲跪地一拜，道：“謝陛下輕懲！”


  成王還想說什麽，皇帝沒有給他機會，向下麵問道：“朱愛卿，內閣讓你重新選擇吉日，你可選好了？”


  從隊列中走出一人躬身答道：“啟奏陛下，大吉之日全在六月之後，所以臣……”


  “滿嘴胡言！”皇帝右手重重的一掌拍在麵前的大案上，怒聲喝道。


  皇帝突然發怒，嚇得大殿中的滿朝文武個個膽顫心驚，都躬身站立，不敢大聲出氣。


  司禮監朱大人更是嚇得雙膝一軟，伏跪在地，顫顫巍巍的不敢吱聲，等候皇帝的雷霆之怒。


  皇帝抬起剛才拍案的右手指著朱大人繼續怒斥道：“六月之前還有三四個月的時間，你竟然敢說沒有一個吉日？朕告訴你，你若選不出，朕找人替你選！”


  朱大人伏在地上，用驚恐的聲音顫抖著說道：“臣……臣回去之後一定.……一定重新觀天象，測吉日。”


  皇帝沒有理會他，也沒有再出聲，他先是望了望成王，此時成王也躬身低著頭。


  皇帝又望了望其他的大臣，這些大臣也都躬身低著頭。


  皇帝這樣發怒，實在罕見，大殿內的每個人都驚恐萬分，唯恐此時雷霆之怒降落在自己頭上。


  此時的大殿內異常的寂靜。


  大約過了半刻鍾之後，皇帝稍微消了怒氣，用帝王之威說道：“朕不管你們以前做了什麽，從今日之後，若是再敢陽奉陰違，欺君罔上，朕給你們新賬舊賬一起算。”


  皇帝的聲音落時，大殿內又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


  “禮部趙天義！”


  寂靜過後，皇帝這句話雖然並不嚴厲，但卻突然嚇的眾人一驚。


  特別是從隊列中跨出一步的一位大臣，直接嚇的跪倒在地，顫抖著說道：“臣，臣在。”


  皇帝望著這位大臣說道：“你們禮部盡快擬出太子冊立大典的規程報於朕，有問題嗎？”


  “沒，沒問題。”伏在地上的禮部趙天義餘驚未消，繼續用顫抖的聲音答道。


  皇帝並沒有在趙天義答完之後讓其站起來，繼續帶著威嚴說道：“齊王現在雖然還未被正式冊立為太子，但從今日起他便開始與內閣共同理政，朕希望諸位愛卿能全力輔佐。”


  皇帝說完這句話停了下來，他希望得到眾臣的回應，但卻隻有少數幾個聲音答是。


  皇帝皺著眉頭再次顯露天威，道：“朕說的話難道你們沒聽到嗎？”


  皇帝這一問已經是非常明了，讓眾臣回應，剛才那些沒有吱聲的大臣再也不敢裝聾作啞，齊聲答道：“臣等明白！”


  皇帝待眾人回應之後繼續說道：“你們都是我大魏的臣子，該效忠誰你們每個人心中都應該很清楚，所以朕今日奉勸諸位，回頭方能上岸，如果一條道走到黑，隻有死路一條！”


  皇帝今天說的話語再也明白不過，他是在警告那些攀附成王的大臣，讓他們認清形勢，懸崖勒馬，若是不然，必定後患無窮。


  那些成王的附臣現在都在各自做著內心的糾結。


  成王也明白皇帝的意思，但他卻是毫不關己的樣子，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


  皇帝也不再說話，隻是拿目光看著跪在地上的兩人，久久之後才說道：“今天就到這裏吧。”
……